寶光閣的內堂,也就是一個二十見方的私人會客間。
里面擺著幾張紫檀木太師椅,成橢圓形分布,圍著一張長三米寬一米的木桌擺放。
整個內堂干凈清幽,比較適合用來談大買賣。
齊老板招呼著孫老,還有紅色唐裝的任老,隨他到內堂一聚。
至于陳楚良和另外一個穿著黑色紗裙一臉冰冷模樣不愿意和誰說話的女子。
齊老板只會以這兩人是兩位老人家的后生晚輩。只是客氣地呼應著,熱情都放在兩位老人家身上。
“二老先坐。我讓人上茶。”
齊老板將二老迎到了座位上安置好,旋即讓內堂外暫時沒有客人需要陪護的學徒上最好的明前龍井。然后便是陪著笑道:“我要出手的這件寶貝,是三副字畫。至于出自誰之手,暫時保密,等會兒把真跡拿上來,讓二老品鑒后,搭手多少,兩位都是常客了,自然不能宰客。”
齊老板說的客客氣氣,大概是知道二老的身份都是出得起錢的主兒,也愿意把自己才弄到的好東西拿出來變賣。
說完之后,他便是從內廳左面的一道側門鉆進去,估計是去取他的寶貝去了。
陳楚良靠著孫老爺子旁邊坐下來。
那個一臉冰的女孩,也在紅衣唐裝老人身邊坐下。
店里面的學徒來上茶了。
紅衣唐裝的任老看著孫老爺子和陳楚良這一老一少。臉上帶著善意的笑容,哪怕是先前自己失手讓陳楚良撿了漏,也沒有抱怨什么,畢竟他們任家是生意人,生意人就喜歡多教朋友,而且口白話很活絡,走到哪兒都能很快和別人打成一片,這估計是生意人的一種本事。
“這位朋友,不知道怎么稱呼?”任老和老爺子打招呼。旋即便是自報家門道:“鄙人任千山,這是我孫女任雪冰。”
任千山說話的時候,還讓自己的孫女給對方打招呼。
礙于爺爺的面子,那個一臉冰冷連名字也冷的女孩,還是對著孫老爺子和陳楚良點了點頭。
孫家老爺子也沒有擺架子,隨和地說:“某人孫連城。這是我小友陳楚良。”
任千山有些小吃驚。
他以為那個年輕男孩,至少是這位朋友的后輩,沒想到是小友。
這兩人年齡懸殊那么大,能夠做到以朋友談論,也是需要本事的。
多看了陳楚兩眼,也沒深究,任千山道:“聽二位的口音,不是燕京人?”
孫老爺子說:“我們是從南方漢州來的,來燕京拜訪一位朋友。”
任千山道:“漢州是個好地方啊。年輕時候去過兩次。最近聽說漢州那里出了一所明代的大墓,不少國內的專家都過去了,規模應該是一位藩王墓,如果真是這樣,那起碼是明代分封漢州的漢王級別。”
孫老爺子雖然退下來了,但是耳目可明的很,情況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笑道:“這件事有所耳聞,現在還在保護性發掘中,大概要過兩年才會放出風聲來。漢州現在比以前好太多了。趁著還能走得動,能再去一次就多去一次。不要等走不動了,想去都沒辦法。”
“是是是,對于我們這種半只腳都踏在土里面的人,是應該完成余生未了的許多事兒了。”任老也和孫老爺聊著老年人的話題。
兩人雖然萍水相逢,但是都屬于頗為健談那種,而且生活無憂,老來就只有享受悠閑生活。各自你說我聽,邊問邊答,很熟絡。
而陳楚良和對方那個年輕女孩子就沒啥聊天話語了。
不過,對面那個叫任雪冰的女孩,雖然不愛說話,臉蛋也冷,但是看得出,她對陳楚良還是頗有好感的,趁著自己爺爺和孫老爺子談話的時候,偶爾會將目光瞥向陳楚良看他一眼,然后突然瞥見陳楚良也是在看她,四目相對,竟然有些被發現的羞怯,連冷冷的臉蛋也有一點點紅暈。
聊了一會兒。
剛才去取寶貝的店主齊老板就拿著三個用來裝書畫的盒子過來。
齊老板身后跟著一個學徒。
手上拿著一塊干凈的藍布。
齊老板先讓學徒把藍布鋪在長條形的桌子上。
然后,便是小心翼翼地帶上一雙醫用橡膠手套有模有樣打開了裝著畫卷的紙盒。
孫老爺子和任老爺子兩位老人同時站起來,全神貫注。
齊老板從盒子里面取出一卷一看顏色就知道年代比較久遠的古畫,便是在桌面上徐徐鋪開!
畫卷滾動的很慢。
齊老板一邊展開,一邊給兩位老爺子介紹道:“這是蘭亭雅聚圖第一卷,出自明代唐寅之手。總共三卷,確定是真跡無疑!”
齊老板把第一卷圖展開!
整個畫面便是展現在眾人眼前。
隨著東晉王右軍的蘭亭序成為天下第一書之后。歷朝歷代的文人雅士,都會效仿東晉文人蘭亭流觴曲水的雅事。而齊老板拿出來的這副古畫,便是唐代大才子唐寅所畫的一副他和朋友在蘭亭聚會的圖集。
唐寅的名聲很響亮,畫作真跡肯定也是許多人追捧的人之一。就跟別說這種,話里面不但有唐寅,還有明代江南四大才子的人物包含在內的圖畫了。
齊老板剛說這副圖的來源和名稱,孫老和任老兩人就已經迫不及待圍著畫卷觀看了。
兩老欣賞的很仔細,并且對畫卷上,蓋了的不下二十個私人印章仔細研究了一番。
等欣賞完了第一卷。
二老又讓齊老板把第二第三卷全部拿出來展開。
全部看完之后。
兩人對齊老板拿出來的寶貝都比較滿意。不過,東西只有一樣,買家有兩位,任老對孫老爺子說:“遠來是客,孫老,你先和齊老板搭手,談不成我下一位。”
孫老爺子自從看到這副畫卷之后,就有要買下來的打算。
既然任老有心承讓,老爺子也就不推卻,看著齊老板道:“搭個手吧。”
齊老板直接和孫老搭手議價了。
雙方搭來搭去,大概是講了幾次價格。
最后,孫老爺子有點失望地嘆嘆氣。
“價格太高了!一副圖都要這個價,三幅圖加起來就讓人吃不消了啊。”
買東西要稱心如意,不管是價格還是貨物。
總之要買的舒服。
如果一味的以為有錢就能夠什么都買下來,一點兒都沒有購買的興趣。
再則,花重金買一件生日禮物送給老領導。被他知道了肯定要批斗一頓。
雖然齊老板爆出來的價格,都是最大的折扣價。一番權衡之后,孫老表現出不想買的意思。齊老板就只好抱歉道:“孫老,這東西不能再低價賣了。這個,你也知道,我收購回來就花了重金。賣出去自然要賺一點傭金。”
孫老爺子點頭道:“我懂。這樣吧。你這里不是有原石切割的機器嗎?我先前在外面地攤上淘到一個鐵疙瘩,你給我剝開外面這層。如果淘到寶貝了,今晚也不用買其他東西了。”
孫老爺有些不太滿意今晚的收獲。說完之后,拿出先前在那個地攤上買的那塊和嬰兒拳頭大小一樣的鐵疙瘩遞給了齊老板。
齊老板瞧了兩眼,沒看出所以然。但是還是立馬把這東西交給旁邊一位弟子,給他交代了用原石切割的時候要小心點,一點點從外面薄皮切開。
接著,既然孫老不買,齊老板就和剩下的任老搭了手。
同樣是一番談價還價。
價格沒怎么變。
搭完手之后。
任老也搖了搖頭,大概是不想買。
“齊老板,雖然這點錢,對于我們任家來講不算什么。但是買東西要買的高興。價格還是太貴了,我再看看其他的。”
任老擺了擺手,同樣和孫老一樣選擇不要!
或許是孫老板報的價格太高了,他們覺得沒有在外面攤子上淘寶爽快。
齊老板這下就尷尬了。
兩位財主都不要。
這東西,難道是真的貴了?
但這點錢對于這兩位,一點都不存在啊?
“哎!看來這東西,只能自己留下來當收藏了。”
齊老板為沒做成生意打了句圓場。便是準備把圖卷收起來。
卻是在這個時候,旁邊一直不怎么說話的陳楚良道:“老板。等等!”
“哦?”齊老板看著陳楚良。“小兄弟,難道你想買?”
齊老板問了一句。不過,那怕是陳楚良要買,價格也不能因為兩位老人都不要而降低。
陳楚良不太懂古玩搭手的流程,他壓根就不會。點了點頭道:“是有這個意思。家里面馬上就裝修好了,缺一些掛在墻上的東西。既然兩位長者都不要,那這三幅圖?一共多少錢?還有,老板還有沒有類似于這種山水畫的名家名作,有多少我要多少,正好今天過來了,可以一次性打包!”
陳楚良這是實話實說了,后海那面的大院子一萬多平米馬上就要裝修好了,但是缺了很多能夠讓這個院子看起來提升檔次的東西,所謂的豪宅并不是房子的地段貴就行了,據說全球首富比爾蓋茨花費數億美金裝點了他千萬豪宅,就可以看得出,豪宅的豪是突出在個人品味上面的。或許有時候里面的一幅畫,都比這棟房子更值錢。
不過,陳楚良這句,看似很尋常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在場的諸位,除了孫老以外,哪怕是家里面非常殷實的任老以及他孫女任雪冰兩人都被一頓轟炸。
這年輕人是真的錢多啊?敢在古玩店里面直接讓老板給他拿名家字畫出來,還要打包帶走。這話說的讓人感覺如聞驚雷!
(PS:各位看書的老鐵,木瓜從四月28號就住院輸液去了,QQ群的老鐵們就知道,昨天出院,碰到了打雷下雨停電了一整晚,今天才開始寫稿子,實在是對不住大家。今天保持兩更,以后盡量不出其他事,保持兩更,然后努力三更。本書起點,希望外面看盜版的老鐵能夠來這里支持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