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和陳華生是一個寢室的,他能夠認出跟在傅紅霞身邊的年輕人,就是當年燕大校園里面那個小奶娃,大家仔細看了看,都覺得好像是真的。
陳華生缺席,兒子卻來了,不管怎么說,都是開心的。
還是老陳幸福啊,讀書的時候就有兒子了,一晃兒子都這么大了,真讓人羨慕。
原本大家有些失望,現在又平衡了一些。
一個個開始走上前,迎接遠道而來的傅姨和陳楚良。
雙方在停車場外面的小花臺處碰頭。
剛見面,走在前頭的王震帶著熱烈歡迎的笑容看著傅姨和陳楚良,道:“傅同學還是這么漂亮。哈哈,胖小子呃,現在應該說,現在是一個帥氣的小伙子了。我是你王震伯伯。”
不知道王震是不是搞外交的,總之,說話做事,挺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感覺到溫暖。見面了主動打招呼,報上名字,一下子就拉近了大家的關系。
組織這場同學會的發起人王震,大家對他的評價都不錯。傅姨給陳楚良介紹面前這位國字臉,看氣質應該混得不錯,在華夏外交部當差的男士,介紹道:“小陳,這位就是你王震伯伯了。”然后給王震還有他后面的那些同學介紹陳楚良:“大家應該不會忘記燕大校園里面那個胖小子吧。陳華生的兒子陳楚良。老陳今天來不了,兒子替父參加,你們沒意見吧。”
傅姨這么介紹,大家都明白了。
“沒意見,沒意見。至于這小子,哈哈,忘記不了,他還在我身上尿過呢。”已經有人開始回憶以前讀書時候的事兒。
“我記得這小家伙每天都會哭很晚,那聲音特別洪亮,大家都說,長大了肯定非凡。”又有人回憶往事說著。
“哼,你們算好的。有人把這小家伙帶進女生宿舍,這小家伙還扭著我要吃奶呢。哇哇的哭”一個女士笑道。
“大門牙,你不會真的偷偷給人家吃了吧。”
“你們能不能正經點啊。還有小輩在呢。”
這群長輩們說話放得開,但是陳楚良畢竟矮一輩,還真就一句話都插不了。
聽見大家都挺積極的爆料自己小時候的事,陳楚良趕緊想著給打斷。指不定再聽下去,自己儼然成了燕大校園一霸啊。
“咳咳咳。各位叔叔阿姨好。”
陳楚良站在了這群叔叔阿姨輩面前。盡管穿的有些正式,但是看起來還是一個陽光男孩。看起了比較懂禮貌。
王震伯伯他認識了。
這二十來號人,誰是誰,都不清楚。
這時候,旁邊的王震伯伯站出來主持現場,給陳楚良一一介紹。
“這位是你曾牛叔叔。”
王震指著一個頭發花白的男士介紹:“和你爸一個寢室的。”
“曾叔叔。”陳楚良笑著問候。這些人,他上輩子都不認識。看來,老爸其實有很多朋友,只是一直因為沒有達到楚家的要求,所以和這些朋友之間都沒怎么聯系,還不是壓力太大,不得已專注著往某個目標奮斗。
王震又指著下一位,頗有些干練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女士:“這位是劉春燕阿姨。我們都叫她大門牙。哈哈。”
“王震,你是不是想討打啊。”劉春燕叉著腰說道,西北女漢子現在可不是大門牙了,也是一個成熟有氣質的中年女士。
陳楚良對她點了點頭叫了聲劉阿姨。就是她剛才說自己在燕大女生寢室干的壞事兒。
王震又介紹下一位杜忠明叔叔。
還有王海軍叔叔。
以及黎姿阿姨。
二十來號人,王震介紹了幾分鐘。
這些人,應該都和陳華生有著很深厚的感情,以至于見到了陳楚良,都是帶著看自己親戚晚輩那種喜愛。
陳楚良差不多都全都記住了對方的樣子和名字。
好歹也是一種社會資源,而且這些人,畢業于燕大,現在怎么說也是這個社會的精英或者某個地方的大佬,能把關系網交好對于一個他而言都是有利的。
“走吧,走吧,還有很多同學在里面等著。差不多都到齊了,大家坐下來一起聊聊,這么多年不見,再見面頭發都白了很多。還有,等會兒我們那一屆有許多老師要過來,大家今天要把老師照顧好啊。”
接人只是小插曲,更大的舞臺就是等會兒的同學會。
來自四面八方,海內海外的同學們,今天齊聚密云山莊,怎么說也是一樁盛大的聚會。
“走咯,哈哈。大門牙,你看這里是什么?”
聽到王震說回去了,一些人,竟然玩心大起,路邊的積雪很厚,竟然打起了雪仗起來。
聲音響起,接著就是一坨雪渣子飛過來。
“齊飛,你給我等著。”
被砸中的劉春燕馬上跑去捧了一團雪渣子給對方砸過去。
人群中,有人說:“還是老樣子啊,頑童一個。”
也有人指責:“你們也不注意點形象,越活越回去了。”
但是,接下來,
有一人發起。
就有很多人跟風。
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
竟然紛紛捧起雪渣子,往人堆里砸去,往某個同學頭上砸去。
開心,喜悅,20年沒見的重逢。
全都在這一團雪里面了。
在家里,他們是長輩,在工作中他們是嚴厲的上司。
但是在同學會這里,他們就是當初那個青澀燕大學生。
亂了,亂了。
竟然開始打雪仗了,還以為這是學生年代啊,一個個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歲數大有五十歲了。
可是,估計大家是真的開心,才會童心大發吧。
看著這群剛才還很安靜的同學們。
被砸了兩團雪渣子的王震,笑著對走在旁邊,衣服上也被砸了兩團雪的陳楚良說:“你爸還好吧。”
陳楚良挺羨慕這群從那個純真年代走過來的長輩們,他們的心中,估計對大學,對同學情,有很深的眷戀。
不像是隨著大學擴招后,華夏大學生就少了這種能夠堅持一輩子的友誼。
“嗯,還好。就是去了蜀省那面,一年都見不了兩次。”對這個叫王震伯伯的人,感覺還挺不錯的,看得出對方是個一身正氣的官場中人,而且頗有外交家的說話本事,組織活動也是有模有樣具有領頭羊的地位。
王震點了點頭說:“我前兩天給他打了電話,問了下他的情況。只是沒想到,這20年過去了,你爸今年才提成了副廳,有點對不起他的能力啊。按道理,他現在至少都是副部的。”
有些感觸地說著。
估計是王震對老陳這些年一直得不到重用感到不值。
要知道,他們燕大82屆畢業的,現在有不少人,至少都到了副部,甚至有更高級別的優秀學生。
老爸現在能夠提副廳都算跨出很大一步了。要知道上輩子老爸直到去世都只是處級。所以,陳楚良看的很開,笑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只要身體健康就好,其他的東西別看的太重。”
王震說:“是這個道理。對了,小陳,你現在在那里讀大學?”
陳楚良說:“東南大學。”
王震點頭說道:“不錯。華夏老牌重點大學了。”
陳楚良笑了笑,問道:“王震伯伯現在在那個部門?”
王震說:“華夏外交部。”
陳楚良想到了從外交部擼到經貿委離休干部局的謝方剛。
不知道謝方剛現在有沒有從閑職位置挪到了經貿委重要實權位置上。然后在華夏發改委成立的時候,并入這個小國務院里面。
想的太遠了,陳楚良收回了心思,說道:“難怪王震伯伯說話中氣十足,給人一種正派硬朗的感覺,原來是外交官。”
王震剛想說著,他這點本事算不得什么。
這時候,電話就響了。
今天有很多同學從外地趕來找不到地方,都要打電話聯系他這個組織者,王震趕緊接電話。
“你好,我是王震。”來電號碼沒有備注,王震客氣說道。
對方說:“王震,同學會的地方是在密云山莊嗎?我們到了山腳下,這里有分岔路,走那面。哦,我是李梅。”
聽見電話里,溫柔的聲音自稱李梅。
王震明顯呆滯了一下。
“你往左面上山,第二個岔路口往右面拐進來就行了。”說了大概幾分鐘,都是告訴對方怎么走,車開到哪兒,停在哪兒。同學們都在那個廳里面等著呢。
“好,謝謝。哦,對了,陳華生來了嗎?”電話里的人又問道。
王震說:“老陳沒來。”
“哦!”電話里都能聽出失落,這么多年過去了,對方難道還對老陳忘不了啊。
掛斷之后,王震抱歉地笑了笑:“又有一個很久不見的老同學要來了。”
傅姨知道來的人肯定讓王震記憶深刻,這位一向很健朗的人才會說話吞吞吐吐。問道:“是誰啊?”
王震搖了搖頭,嘆道:“你認識的,李梅!”
傅姨突然就笑了笑:“這不是老王你當年追求的那個女生嗎?”
有小輩在,傅姨提到這事兒,王震更尷尬了。
“過去了,過去了,再說,她喜歡誰,我們都知道啊。傅同學可要小心了,李梅一向對圍著老陳的女同學都有敵意,哈哈。”王震極力解釋著。甚至還給傅姨擺了一道難題。頓了頓,留在原地:“我在這里等她吧,開車過來的,走岔了,找不到這兒。”
傅姨笑著沒戳破。李梅是什么性格,她比誰都清楚,個性要強的女人,當初怕是追求老陳最大膽的一個女生了,不過和其他人一樣,都沒有一個好結果,包括她。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些都不用提了,一切都已經有定論,不免嘆氣說道:“李梅不是很早就定居國外了嗎?這次居然回國來了。”
王震說:“估計是想回來看看吧,人生又有幾個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