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高高興興的一頓團圓飯,趙家人可以吃的談笑風生。
但是,當知道和他們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飯的陳楚良的身份后。
無論趙家的人多想保持淡定,都有一種拿著筷子都要抖的不適應。
他們的確是不適應!
像齊天江這樣有個上千萬資產的人在趙家都是領頭羊那樣有話語權。
和齊天江比較,陳楚良猶如站在云端,齊天江如同站在大地上俯仰,連提鞋都不配。
這讓趙家人一下子無法適應,他們能夠認識這種只可以在電視上看到的人。
更關鍵的是,這人,有可能還會成為趙家的姑爺?
陳楚良的身份太嚇人了,以至于連沈云這種以前對他不錯的丈母娘都不敢給他夾菜了。
本來是團圓飯。
結果,匆匆忙忙吃了一會兒,許多人就飽了。
尤其是齊天江和趙鴻夫婦二人。
一直愛喝酒的齊天江,只是把杯中酒喝掉之后,簡單吃了兩口,便是要有離席的意思。
趙鴻更是一秒鐘都不愿意待著。
只覺得,完了,完了,對方不記仇還好,要是記仇,怕是他們齊家在江北區都沒辦法做生意了。
像陳楚良這種不管是商業上還是權力上,都能夠全方位碾壓他們的存在。
也許,對方說句話,明天他們家就要破產。
便是一刻也沒停留,吃完飯,就和趙廣庭沈云夫婦二人打招呼離開。
當然,一起離開的本家四叔四嬸。
趙必武和李珍同樣只是留了一會兒,感謝陳楚良的幫忙,最終扛不住壓力選擇落荒而逃。
以至于,沈云做了一桌子菜,最后留下來吃飯的,就只有他們一家三口,再加上陳楚良四人。
“叔,我們走一個?”
陳楚良突然覺得,人都走完了也不是啥大事兒,反倒是現在只剩下一家人吃飯挺好的。
甚至,已經給趙廣庭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滿上,準備敬他一杯。
趙廣庭雖說也對陳楚良的身份也有一定的敬畏。
但換了個方式想到他是自己女兒的男朋友,也是自己女婿,前段時間一直往他們家跑,做人做事都不錯,也就釋然了。
“來來來,我們爺倆走一個。”
沒有其他人在場,趙廣庭也放開了一次,而且笑的很開心。
雖然本家人都走了,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坐在桌子上,關鍵是還有了一個女婿,多多少少都有興奮的勁兒。
喝的紅酒。
玻璃杯哐當一聲碰杯之后,兩人都咕嚕咕嚕喝了。
讓陳楚良找到了不少上輩子和趙廣庭兩人對飲的豪爽。
“叔,我們再走一個。”
陳楚良又給趙廣庭滿上。
趙廣庭來者不拒,并不知道這是陳楚良觸景生情,想和他這個老丈人多喝兩口。
“好久沒有人喝我喝了,今天高興,多喝一點。”趙廣庭還是愛酒,這陳楚良是知道的。
“你們這爺倆,還真是興趣相投。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大過年的,就不管了喝他們的酒。沈云也比先前話多了一些:“你們爺倆喝歸喝,但別爛醉如泥,我們娘兩力氣小可照顧不了你們。”
她和趙廣庭一樣,幸好前段時間接觸過陳楚良,對他的印象不錯,哪怕是陳楚良現在身份不一般,除了讓他們偶爾會想到怎么就攀上這樣的高枝之外,其他的想法暫且放下。
陳楚良拍著胸口給丈母娘保證道:“沈姨放心,我知道叔的量。不會喝多。”
沈云不管了,埋頭吃菜。
偶爾看了看女兒。
又看了看陳楚良。
不知怎么的。
沈云總覺得,越看越擔心自己女兒配不上人家怎么辦?
推杯換盞了一段時間。
菜都冷了。
也差不多吃好了。
陳楚良知道趙廣庭的量,畢竟上輩子爺倆就喝過很多次,熟悉的很。
點到為止沒有把趙廣庭喝趴下,而是把他喝到最高興的點兒就戛然而止。
這種放的出去,收的回來的控制力,頓時又讓人佩服了。
吃完飯后。
岳母沈云把想要幫忙的趙小雅趕走。
趙廣庭喝了酒后喜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外面天已經暗下來了,不少地方正在放著煙花。
砰砰砰的。
炸的天空像是打雷一樣
今天是除夕。
江北區這面比不上市區有煙花表演,但零零散散的煙花,還沒到十二點就放起來了。
趙小雅突然拉著陳楚良給廚房那面忙活的沈云說:“媽,我們去樓頂看煙花去了。”
廚房那面傳來沈云的吆喝聲:“去吧去吧,多穿點衣服,外面冷。”
“知道了。”乖巧聽話的聲音。
兩人便是出了門去。
出門之后。
趙小雅就把陳楚良的手給放開了。
演情侶的戲份完了,當然要回到現實。
不過,嘴上卻是不依不饒,道:“老陳,你今天本色出演,可是把我們家人嚇的不輕。”
趙小雅在前面跑著。
穿著一件風衣的她,倒是凸顯出已經很完美的身材了。
盡管陳楚良早已對這具身體了如指掌,甚至連她身上某一些瑕疵都知道。
但兩世為人。
再看這個上輩子和自己在一起十多年的女人。
也有那么一種,久看不厭的喜歡。
“我這是本色出演啊,還有更猛的沒說,但是你姑姑和你家人就扛不住了。”
陳楚良從后面跟了上去。
來到樓頂。
空曠的樓頂,抬頭就能看出去老遠。
站在上面,能夠看到略見繁榮的江北區,還有隔著一條漢江的繁華市區。
好地方。
遠處!一朵朵像是五顏六色蘑菇一樣的煙花,就在他們近處、遠處,炸開、熄滅,留下瞬間的燦爛。
樓頂有半米高的欄桿圍著。
趙小雅趴在欄桿上。
燦若星辰的眸子里,折射出遠處燃放的煙花。
然后問了句:“老陳,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我?”
陳楚良就在她身邊。
如果是上輩子,這種情況。
他怕是早就把趙小雅抱在懷里面,兩人一起享受單獨的時光。
“喜歡啊!”
陳楚良很直接的說。
趙小雅沒看他,而是在看遠處的彩色蘑菇。
“因為什么呢?感覺?”趙小雅就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樣。
陳楚良很深沉地說:“因為我總感覺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趙小雅說:“為什么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陳楚良便來了一句俗套的話說:“這就是緣分唄。說不定我們是前世有緣今世相見。注定要結為夫妻啊。”
趙小雅取笑他說:“老陳,你臉皮夠厚嘛,害不害臊。”
陳楚良說:“不害臊,害臊的男人追不到媳婦。”
趙小雅噗嗤一聲笑著。“好吧。不過我覺得還不夠打動我。”
眼眸瞇成一條線,像是山泉水一樣清澈的眸子里面,倒映著整個江北區的燈火還有那時不時盛開在天際的煙花。
偶爾笑一笑。
夜色都醉了。
喝了點酒,被晚風輕輕一吹的陳楚良突然很想抱著趙小雅親上一口。
畢竟,眼前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便是他上輩子的準媳婦了。
也許是有感而發。
陳楚良靠著欄桿,竟然是學起了古人。慢悠悠念著: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老陳,你也太老掉牙了吧,還念青玉案這首元宵詞?”
陳楚良沒有管她。
他實在是有太多話想說了。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陳楚良發現,古人對心情的形容,拿捏的很到位。
比如眾里尋他千百度。
比如再見面,兩人心頭一酸,然后悵然淚下。
所以,陳楚良念著最后一句眾里尋你的時候,頗有些滄桑還有落寞。
陳楚良尋找趙小雅,真的是眾里尋他千百度。
再回首,佳人依舊,兩世的記憶,匯成一條線,牽著就放不下。
有句話說得好。
沒有痛徹心扉的經歷,就沒有幡然悔悟的珍惜。
如果不是因為重生回來。
陳楚良都不知道,如何把曾經的那些遺憾一一彌補。
聽老陳還念詩,這又不是古代,趙小雅還不至于花癡一樣感動的以身相遇,只是老陳的語氣和表情都很豐富,也很讓人感動。
但趙小雅還是嬌聲說道:“老陳,你會唱歌嗎?”
陳楚良說:“會啊!”
趙小雅說:“那給我唱一首!看能不能讓我打動,算是送給我的新年禮物?”
陳楚良想了想了。
便說!
“我給你唱一首《晚風》吧。”
陳楚良喜歡歌手伍佰。
也喜歡唱伍佰的所有歌。
伍佰的所有歌,放佛都是一段故事,一段人生。而晚風這首歌是伍佰的專輯里面一首傳唱度不是那么高,但卻是比再度重相逢、挪威的森林,更能讓有故事的人聽了會循環一整夜。
趙小雅已經靠著欄桿用手支起來下巴,仰著頭看著老陳:“好呀!”
陳楚良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沒有故意賣弄的音色。
而是一個男人,在回憶落寞感動后的心聲。
慢慢吹,輕輕送。
人生路,你就走。
就當我倆沒有明天。
就當我倆只剩眼前。
就當我都不曾離開。
還仍占滿你心懷。
你的眼神充滿期待。
我的心中盡是未來。
空氣之中彌漫著戀和愛。
發現感覺已經不再。
默默的你卻不肯說。
只是低頭尋找一種解脫。
面前的你是我的最愛。
我怎么會不明白。
逝去的年代已經變成傷害。
我也更加熟悉許多無奈。
不愿意看到你朦朧淚眼。
我就變成那晚風。
慢慢吹,輕輕送........
人生路,你就走..........
陳楚良輕輕唱著這首《晚風》。
趙小雅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等陳楚良還在唱的時候,趙小雅應該是學會了這首歌的旋律,跟著陳楚良哼了起來。
竟是這般配合的天衣無縫而又頗有情調。
“老陳,就沒有其他話給我說了嗎?”
趙小雅應該是被這首歌給感動著了,聽著老陳唱了之后,她竟然心里面有種說不出來想哭的感覺。
陳楚良沒唱歌了,只是旋律沒有停,一直哼了一截,聽見身邊的趙小雅在吆喝:哇,好大的一團煙花啊。陳楚良才在她身邊說了一句:“若當有一天,我坐觀天下如臨泰山而望,愿你在身邊,陪我白頭到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