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走，我們馬上去301醫院，剛三姨來電話說姥姥住院了，舅舅一家人還有三個姨和姨夫也在。”
季靜接到三姨電話里的通知姥姥住院了，而且還很嚴重，立刻跑到廚房這面和季媽媽說了。
季媽媽正在準備午飯呢。
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和季靜一樣，猶如聽到了晴天霹靂。
“啊呀，怎么會這樣，怎么辦...你姥姥本來身體就不好。”季媽媽都快急哭了，趕緊給季靜說：“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別回來了直接過去…..對了，還有你哥，也打電話去……哎喲誒，你姥姥可別出什么事兒。好不容易把幾個外孫和孫孫都帶大了，本該享福的時候….你說，這可怎么辦啊。”
季媽媽頓時手忙腳亂。季靜的姥姥都七十多歲了，老人家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下直接住進了301醫院，怕是病的很嚴重，不然不會送這樣的大醫院治療。
季靜已經在打電話了，當然，她也是要安慰老媽：“走，媽，我們先過去…..”
季媽媽說：“行行行。你等下我….我去拿點錢，再把存折帶上，你也知道，你兩位舅舅他們還有你幾位姨….哎…他們家情況…還有崽兒在讀書呢，你姥姥住院了，我們多少要分擔一些….”說著，急急忙忙跑進一間房去。
陳楚良這時候也是聞訊走來：“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陳楚良剛才在旁邊大概是聽到季靜的姥姥生病住院了。他見母女兩人都慌慌張張的，越是這時候就越不能著急，決定陪她們過去看看，能幫個忙就幫一下，都是一家人。
陳楚良這句話，讓季靜稍微寬慰了一些。這就是有男朋友的好處，有一個依靠。
“走吧，走吧。”見到老媽從屋里面提著一個小包出來，季靜給老媽說了，陳楚良陪他們一起過去看看姥姥。季媽媽沒說什么點頭答應了。
三人下了樓，匆匆忙忙往小區外面走去。
出了巷子，坐上一輛出租車就往301醫院過去。
好在301醫院距離季靜家不是很遠
到了醫院之后，季媽媽李芬就電話聯系季靜的三姨李桂香。
“三妹？媽她住哪棟住院樓？”看著人來人往，像是鬧市一樣的301醫院，季媽媽就一頭霧水。她們一輩子都沒來過這種大醫院，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大姐，你可來了…..我們現在都在門診大樓一樓急診科的臨時病房里面呢。你快過來。”電話里，李桂香說了一大堆，季媽媽掛了電話之后，就給季靜說：“去門診大樓急診科…..”
陳楚良已經看見了門診大樓了。就說：“左邊就是門診大樓，阿姨你先別著急，不管什么情況，我們自己先穩住了，才能安排好接下來的事。”
季媽媽覺得陳楚良說的有道理，竟然不知不覺按照這個‘準女婿’的話去做，甚至跟在陳楚良后面，讓他帶路。
三人往門診大樓那面走去。
剛進大樓。
斜對面的通道上。一個帶著眼鏡，看起來還在讀高中的男生，就沖著他們揮手。
“大姑，這兒呢。”
揮手的人是季媽媽的侄兒李智。
他兒弟的大兒子。
“小智，你奶怎么樣了，你爸，還有你三姑他們呢。”
季媽媽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問他奶奶怎么樣。又看著這通道里面，急診的人太多。連帶著過道上，都放的是臨時的病床，醫生和護士都在忙著照顧病人。哭聲，還有呼喊聲，還有一些出了車禍被送進來，血粼粼慘不忍睹的畫面。季媽媽也是皺了皺眉頭。
難怪都說急診科最考驗人的心臟，這話一點沒錯。
聽見大姑問自己奶奶的情況，還在讀高中的李智就說：“奶奶她就在通道盡頭的臨時病房病床上。醫生說，情況不樂觀，已經在盡量安排住院的病房了…剛才我爸他們推著上去做檢查剛回來….”
“走，我過去看看。”季媽媽穿梭在人群中，已經朝著通道進口的臨時病房跑過去。
“表姐…”季媽媽先走，留下來的李智叫了季靜一聲。然后看著陳楚良，不認識對方，但是和表姐一塊兒來，難道是表姐的男朋友？心想著表姐男朋友好高，臉上掛著含羞的笑容。
季靜給李智介紹說：“這位你叫他哥哥就行了。”
陳楚良配合地笑了笑，季靜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李智叫了一聲“哥哥。”
三人就朝著通道盡頭的臨時病房走去。
病房里面黑壓壓的都是病人和家屬，因為是臨時的病房，人很多，空氣也不好。
只見季靜的媽媽李芬半蹲在一張病床前，握著一雙有皺褶的手哭著說：“媽，你感覺怎么樣…..”然后她又看著周圍的家人：“是不是心臟病又犯了？這段時間有沒有按時吃藥？”
李芬知道老人家為了考慮幾個兒女的家庭情況，有時候會偷偷減藥。
周圍的家人都沒回答他。
被李芬握著手的老人卻是有些吃力說：“小芬啊，媽..媽怕是不行了，這氣兒….老是提不上來….怕….拍一口氣喘不上….咳咳…..我這心口啊，堵得慌……”
病床上，頭發花白的老人，說兩句話都要被打斷，大口喘著氣…..讓親人看著挺揪心的。一只手捧著胸口，好像血液供應不上那樣。
“媽，你別說了，醫生呢？檢查的結果呢？”李芬又問了先來的幾個兄弟姐妹。
“大姐，醫生先前來過，也做了初步的檢查，還不知道結果。。”給李芬打電話的李桂香說道。
“大姐，咱媽這個情況，估計是老毛病犯了。”家里面最小的妹妹李惠在一旁補充了一句。他老公郭鴻也在，兩人結婚沒幾年，剛才來之前還討論，這來一次301要花多少錢。
李芬的二弟李海軍說：“媽剛才就下樓去了一趟回來就說喘不上氣，然后馬上就呼吸困難，來之前都陷入了昏迷，還是剛剛吸了氧氣才醒過來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很吵，李芬說：“都別吵了。等醫生怎么說吧。”
這時候，季靜和陳楚良還有李智也進來了。
季靜姥姥家那面一家子人都看見了他們。彼此望了眼，什么話都沒說。
季靜的媽媽李芬是姥姥家六兄妹中排行老大，和兩位舅舅和舅媽，還有三位姨和姨夫打了招呼。就走到了姥姥窗邊：“姥，你覺得怎么樣……”
“小，小靜….你回來了。…..”老人雖然沒力氣，但看季靜的眼神，還有那抬起來準備握住季靜的手，都看得出，老人最疼愛季靜。老人還看見了季靜身后的陳楚良…對著陳楚良抬了抬手，大概是沒力氣說話了，只是笑了笑……
“姥，你別說話…好好等醫生來給你檢查，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去外面走走….帶你去旅游….”季靜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雖說老人家有病有痛正常，但是擱誰身上看見最親的人這樣，也很難受。
“好….好….”喘了兩聲，杵著胸口：“我不說話….”然后握著她的手不松開….
“姥，你手好冷啊…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給我們說….”季靜擔心地說著，她焦急地看著周圍，有點無助的樣子，讓人心疼。
“別擔心，老人家沒事兒的。你別打擾老人家休息…”陳楚良見季靜無助的樣子，也蹲下來，拍了拍她肩膀。這個時候，安靜就是對病人最大的幫助。
季靜點了點頭，還好有陳楚良在身邊，她還算有個依靠。。
估計是因為季靜的姥姥還病著，一大家子人對突然出現在季靜身邊的陳楚良也就沒怎么在意，就算對方是季靜的男朋友，這個時候，還是老人家看病住院要緊，都沒怎么招呼陳楚良，一家人都看著病床上的姥姥，揪著心呢。所以，哪怕是家里面添新人了都不是那么高興。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外面進來。
“安如慧是那個病人？”醫生拿著小本本喊了一句。不是先前進來檢查的醫生。
季靜的媽媽站起來說：“醫生，是我們，是我們。”
白大褂醫生走過來，他身后還跟著兩個護士，拿著一些醫療器具。
“病人家屬都讓開一些，檢查的結果出來了，病人的情況不樂觀…..現在馬上安排住院，家屬要做好一切準備…有可能要進行心臟手術….我先對病人在進行一下檢查。”急診醫生只能通過前期的檢查結果進行簡單判斷….他這樣一說，季靜姥姥這面的一家人一個個都嚇著了，尤其是心臟手術…..老人家這么大年齡，受得住嗎？
但為了配合醫生對老人家進一步檢查。
他們全都站在一邊，等著。
急診的醫生開始上前在病房前，仔仔細細詢問季靜姥姥最近一周的情況，然后又用聽診器幫她聽了一下。
簡單檢查之后，醫生收起了自己的聽診器。
此刻，季媽媽兄妹幾人，圍著一個戴眼鏡的白大褂醫生。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開始問。
“醫生，什么時候安排病床和手術，我媽的情況還好吧？”
“醫生，你看，這人都呼吸困難了，你們是不是要優先考慮病人治療的事？”
“醫生，你們不先用藥啊？”
掛急診到現在都過半個多小時了，除了先前的護士進來把氧氣和心電圖監控儀掛上，然后就是一系列檢查，連一點藥都沒開，這跟在家里面等死有什么區別？不管怎么說，不管要不要手術，好歹用點藥啊？或者是立刻手術也行啊。所以，在醫生檢查完了之后，一家人就抓著醫生問個不停，其實都想得到醫生的準確回答。
醫生剛剛對季靜的姥姥做了個檢查，急診科的醫生，畢竟不是特別有經驗，只知道病人情況不太好，見病人家屬情緒很高，再則，病人的血壓和心率都很低，加上上了歲數，現在只能安慰道：“你們放心，我們已經協調相關科室權威醫生對病人的病情綜合診斷，我能理解病人家屬的情緒，但301本來就是燕京最好的幾家醫院之一，各個科室的住院病床都很緊俏…能不能安排到床位我們不敢保證，這樣吧，我現在馬上讓護士安排你們先做登記入院…家屬去一樓辦理一下入院的手續，然后準備好住院費和治療費…..”
醫生公事公辦說了很多，總之就是交錢入院，至于有沒有床位，后面再說。
“醫生，那，這個住院費和治療費，大概要多少？”
說話的應該是季靜某個姨夫。
醫生對身邊的護士交代幾句，然后說：“考慮到病人是高齡…..我們盡量藥物治療，手術是最后的機會，家屬準備差不多三十萬左右的樣子….后續的治療費用可能還會增加....”
“啊？三….三十萬啊？”
聽到這個數字，季靜姥姥家一家人都嚇著了。
這可是一個堪稱天價的治療費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