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辭的談話不歡而散。
聰明人都有一個共性。
那就是：
談不攏，也不會立即就和對方翻臉成為仇人。
至少。
不管是陳楚良。
或者是楚辭。
兩人的定力都很好。
沒達成一致，也沒立刻翻臉。
兩人繼續在可以看見北海公園的小院里面待著。
兩個長相神似，外人看了都覺得是親兄弟那樣的男人，就好像陷入了冷戰期，彼此沉默著。
維持這個狀態大概有十分鐘左右。
還是楚辭又打開話匣子：“如果下次，我奶奶還想下山來見我姑，我就把她帶去你的后海大院…如果我姑想見安好了，我也可以幫忙把她帶來…你還沒有我的電話吧…”
說著，楚辭就念了一串數字。
這是他的私人電話號碼。
相信，陳楚良這么聰明，聽一遍就記住了。
公和私楚辭還是分得清的。
算起來，的卻是楚家欠了陳家一個交代。
如果換成是他，也絕對不會輕易就選擇忘記。
但，楚辭更希望，上一輩的恩怨，不要延續到他們這一輩。
如果，他能夠和自己這個表弟達成合作。
楚辭相信，他一定能夠達到比楚家老爺子那一代更輝煌的成就。
楚辭繼續像個說客一樣，釋放他自己友好的一面，只要不是原則上的立場，陳楚良都很大度。他記下了楚辭的號碼，和對方客氣說：“你的確和楚家其他人不一樣…”
楚辭說：“那是因為我把我姑當成媽。我把你當成自己的老弟。其實說起來，在那個年代，也不能怪我爺爺那么狠心，換做是你，現在也生兒育女了，要是某個人一聲不吭就把你女兒拐走了，你會怎么樣。”
陳楚良怒了：“滾”
楚辭不在多說，拍了拍屁股站起來，說：“我們再坐一會兒就回去…我爺爺估計中午過后就回來了，要是他知道我奶奶私自見我姑，肯定會大發雷霆。他那人就是犟脾氣，還特別死要面子。但是，我還是好心提醒你一句，雖然你現在羽翼豐滿，還有秦家作為靠山…但是，如果老爺子真想讓你起不來，那你絕對是步履維艱的…”
陳楚良沒有被威脅，笑著說：“謝謝提醒…但老爺子總有走不動路，說不了話那天…”
楚辭嘆息說道：“仇恨不可能延續一輩子啊，化干戈為玉帛對誰都好，實在是不行，各過各的，互不打擾我也確實不想和你打的頭破血流，讓我姑兩頭都擔憂著。當然，你也不想讓我姑拉著你，別和我爺爺打起來吧？”
楚辭這是和陳楚良交心談話了。
陳楚良如果想踏破楚家大門，肯定不會那么容易，還可能會引起一番疾風暴雨，最好的辦法，就是息事寧人。
陳楚良覺得楚辭有晏子當說客的本事，但他似乎聽不進去：“想要化干戈為玉帛也可以…你們楚家把安好給我們送來，還有就是，敞開大門讓我爸光明正大把我媽從你們楚家娶走…答應這兩條，我們就化干戈為玉帛。那我也叫你一聲表哥，叫玉泉山那個老頭子一聲外公。”
聽見陳楚良寸步不讓的語氣，楚辭苦笑道：“你這不是在息事寧人，你這是在打我爺爺的臉…”
陳楚良聳了聳肩：“那就沒得商量了…你們都不肯承認錯了，難道要我們替你們楚家買單？”
楚辭聽陳楚良的語氣幾乎沒有商量的余地，嘆道：“我們各退半步怎么樣？我想辦法讓家里人同意安好回到你們身邊，但讓我姑從玉泉山楚家大門里面風光出嫁，這肯定不可能…”
陳楚良態度堅決：“沒得商量…既然你們不愿意。那我就用我的方式，讓我媽風風光光嫁給我爸。”
楚辭知道協商不了，也就不再繼續說下去。
站在他的立場。
他姑，如果能風風光光出嫁，他也跟著高興。
兩人在外面談了一個多小時。
等回到陳爸陳媽還有老太太所在的茶廳。
屋里面，老太太正抱著陳楚良的小女兒謝焰橙，和陳媽聊得正開心。
見到陳楚良和楚辭兩個表兄弟回來。
老太太知道，她該回去了，回家晚了，要是家里面的老頭子從戰友那里回來，知道她出來見女兒，肯定又要大發雷霆。
就拍了拍陳媽牽著她的手說：“我要回去了，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氣…下次有時間，我再來看你和我的曾孫子。”
老太太說到離開，陳媽的眼睛就紅了一圈，忍住沒哭：“媽，爸的脾氣，還是一點沒改嗎？整個家里面，大家都好像是他的部下一樣，要打要罵都任由他？你連出來一趟，都要被他管著么？”
老太太嘆道：“要是改了就好了…就那樣，不過現在稍微能夠聽別人勸說了。你放心好了，回去我會做他的思想工作，丫頭啊，你也不要怪你爸…他其實也就是硬撐。”
說道這里，老太太還刻意看著陳爸：“我也希望你也別太怪他…人老了，有時候，做過的糊涂事會后悔，但是又愛面子，就不會低頭認錯一聲。”
陳爸一言不發…
說不怪，那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妻子和兒子都在身邊，苦日子過去了，陳爸不想打破現在一家團聚的生活。
陳爸點點頭，給老太太一個放心的笑容。
陳爸還是比較尊重老太太的。
至于楚家老爺子。
陳爸或許和陳楚良一樣。
見了對方，都不知道，會不會克制住自己，和老爺子直接翻臉。
該走了，老太太站起身來，把謝焰橙交給了陳媽，下山之前，她知道自己的外孫有兩個女兒，第一次見面，就準備了一點見面禮。然后看著進來的楚辭說：“阿瞞，去把我給兩個曾孫帶來的禮物拿過來…”
楚辭走到一邊，拿著兩個禮盒過來。
老太太說：“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現在看見你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我心里面就舒服…”
進來的陳楚良已經抱著跑過來親自己的大女兒謝焰橙，看著今天才見面的外婆，說道：“外婆你要是想我們了，就來我們后海大院吧。”
老太太欣賞的眼神看著陳楚良，她可是看過陳楚良好多的報道，連家里面那個一向不喜歡點評人的老頭子，都說對方有點出息，笑著說：“好好好…空了就來看你們。”
陳楚良就教自己的女兒謝焰橙和謝焰紫要禮貌：“快給祖奶奶說再見。”
兩個小丫頭奶聲奶氣說著。
老太太呵呵笑著打算走了。
楚辭扶著她出門。
離開時，楚辭看著陳媽說：“姑，我和奶奶先回去了，空了我們再見。”
陳媽點點頭，對待楚辭，陳媽還是像對待自己孩子那樣，提醒他說著：“阿瞞，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個人問題了…你奶說家里面給你安排了不少對象，你都沒那意思…你也別為了事業耽擱自己的青春。你要是再不考慮，姑可要幫著你找對象了。”
聽到連姑姑都催自己快點結婚，現在都還是單身狗的楚辭有點落荒而逃的樣子：“知道了，姑…”就趕忙著扶老太太出門。
陳楚良一家人走出來送他們。
看著老太太坐上了楚辭的車，離開了仿膳飯莊后，陳楚良把大女兒謝焰橙交給了老媽，招呼著老爸、老媽他們也該回自己家了，家里面的人還等著他們回去呢。
似乎對于祈福的事，家里面的女人都很熱衷。
后海大院閑了一個上午的女人們，等著陳媽和陳爸還有兩個小寶貝從仿膳飯莊回來，就張羅著準備出發去廣濟寺上香。
最后，留在家里面的，就只有陳楚良和老爸兩人。
父子兩人閑著沒事兒，就下幾局象棋打發時間。
但都是陳楚良贏，沒啥意思。陳楚良就收了象棋盤，打算出去走走，突然想到明天要陪老爸一起去看老爸大學時代的恩師，就問著：“爸，明天不是要去看師公嗎？你準備禮物沒有。”
陳爸那里想過準備什么禮物？就是過去看看，順帶賣點水果就行了，沒陳楚良這么講究。就搖頭說：“你師公的性子我清楚，要是他的學生，上門看他就行了，不用那么客氣。”
陳楚良本來就有想要出去轉一轉的打算，這時候就要糾正一下老爸這個想法不好，很認真地說：“老爸，雖然師公不喜歡別人送禮物，但是你不同啊，你是他器重的學生，而且你也有二十年沒去看他了吧？要是兩手空空上門，就算師公不建議，別人也會說我們陳家人沒禮貌啊…”
陳爸被陳楚良三言兩句就說的有些動搖了。
想了想，是這個理。
就看著陳楚良說：“那我們出去轉轉…”
陳楚良正有這打算呢。上次他陪孫老爺子去玉泉山給秦老爺子拜壽，孫老爺子帶著他去燕京的潘家園轉了一圈挑禮物，今天不如帶著老爸一起過去賣點小玩意送人。
“爸，我們去潘家園轉轉，看有沒有適合的文房四寶古董，就買下來明天帶去送給師公？”
陳楚良考慮的比較周全，什么人送什么東西，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挑選文房四寶送給老爸的恩師最合適。
陳爸沒啥意見，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