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隨著股票在國人中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倒是有不少的人抱著淘金的夢想來到滬市股交所。
可是自打92年5月以來滬指的低迷,外加上被人坑了一把,辛如梅已經打定了主意退出這一行。
李憲說有生意,她也并沒有在意;營業廳靠的是人氣,是交易額。只有人氣兒上去了,交易額大了才能維持下去。
自己這一年交給商場的房租費用就得四千五,外加上各項費用和報單員工資,一年下來開支一萬多。
一兩個客戶支持,肯定是沒啥意思。
干這行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玩股票的人接觸的多了,辛如梅看人的眼光還在。瞧著李憲和徐茂和以及那個救了自己之后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王大哥,可不像是大戶的樣子。
“老弟,你原來的賬戶在哪個所?”
面對辛如梅的詢問,李憲一臉迷茫:“啥賬戶?銀行賬戶?”
見李憲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懂,辛如梅憋不住樂,“老弟,姐跟你說哈。你可能聽著瞅著有不少人炒股都賺了錢,可是這東西有時候也吃人吶。幾萬塊錢砸進去,連個浪花都見不著。就咱這滬交所,哪個月不跳樓幾個?哪一天都有人暴富,可每一天也都有人輸的傾家蕩產。股市有風險,入行得謹慎吶。咱們倆是老鄉,所以姐姐勸你,你要是想玩兒,就先投個萬八千的,去別的大營業所學學,哪怕交點兒學費呢。”
聽到辛如梅的諄諄勸導,李憲搖頭笑了。
雖然這一次指著股市給自己創造點兒收入,可是在他長期的規劃之中,還真沒想著在股市里下多大功夫。
說白了,自己這就是一錘子買賣。
撈了錢就走,還真沒有學的必要。
本想著辛如梅這里現在清凈,能做的話就跟這兒了,可是現在看著她心思實在不在這兒了,他也就不再強求。
一旁,徐茂和深深的看了眼辛如梅。
“唉、幾百萬的生意都不做,也活該你被人坑到跳樓。老妹兒啊,外面太危險了。你這樣兒,還是回老家種地吧。”
“幾百萬?”辛如梅瞪了眼徐茂和,“我看你拿出來幾萬都費勁!”
她還帶著氣兒呢。
徐茂和這人受不得激,見面前這小娘們兒看不起自己,直接從包里掏出了一沓票子,啪一聲就摔在了桌子上。
“真有意思。這活兒你要是能接,房租我們給你付都是小事兒。”
見到一沓藍票子砸在眼前,辛如梅愣了。
“真,真的?”
看見李憲微微一笑,沒有否認,她一把拉住了李憲的胳膊:“能做!姐這兒啥能做啊!”
回到酒店的路上,李憲看著徐茂和不住發笑,把徐茂和整的渾身不自在。
“咋?我臉上有花兒啊?”被盯得惱了,徐茂和瞪起了眼珠子。
李憲搖了搖頭,“你臉上沒花。不過我看著你心里長草了。剛才怎么回事兒,人家都說做不了了,你還貼著往上送,看上人家了?”
徐茂和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放屁!老子萬花叢中過,睡過的哪個女人不比缸那小娘們兒素質高?用得著老子往上貼?”
李憲也不言語,就是一個勁兒的看著他笑。
徐茂和墾不住他這個勁兒,對視了半天,敗下陣來:“我就是也被人坑過,看她有點兒可憐。想著咱們得找個靠得住,而且消停點兒的地方,就,就想著拉幫一把。背井離鄉,都不容易。”
李憲無奈的搖了搖頭。
嘴不饒人心地善。
死傲嬌一個。
最煩你這樣的。
次日一大早,李憲便用酒店的電話挨個的將昨晚記下來的那些營業所聯系了一遍。雖然各個營業廳情況都不一樣,但是收取的傭金大多相同,普遍在千分之一點五左右。
得知了這些信息,他才和徐茂和來到了辛如梅那里。
在昨晚的一番詳談之后,辛如梅已經早早的開了板兒,和營業所里僅剩的兩個交易員一起等著李憲等人的到來了。
雖然對昨晚徐茂和“幾百萬生意”的說辭還是將信將疑,不過看到了能讓營業所延續下去希望的辛如梅,倒也不再掉以輕心。和兩個交易員一起幫著李憲搞定了股票賬戶和資金賬戶,辛如梅才談起了賬戶入資的問題。
對于民發營業所的環境李憲很滿意,雖然不大,但是足夠安靜。剛在注冊賬戶的時候看著辛如梅打電話時似乎與股交所那邊的關系相當不錯,再感受到了兩個交易員的素質也還行,李憲其實心里已經定下來了。
想著這一次跟著寶安的節奏,需要投入的資金比較大,再傭金方面他還是想磨一磨。便問了辛如梅傭金的問題。
“老弟,這個你不用擔心。別人那兒都是千分之一點五,我這兒你就給千分之一。”
雖然話說的大氣,可是辛如梅也有自己的心思,“那個、姐這一單就想賺個房租錢。”
見到辛如梅偷偷的瞥著自己,李憲呵呵一笑,對徐茂和擺了擺手,“徐哥,賬戶現在建好了。耽誤了一天了,咱們就……開整吧?”
一旁,徐茂和嘿嘿一笑:“嗯吶!”
深深的看了眼辛如梅,徐茂和帶著兩個馬仔出去匯款了。
李憲和王鐵成在空無一人的營業所之中喝了一肚子茶,跟辛如梅和那兩個交易員聊了入市的一些具體操作和門道,等了兩個多小時,才終于把徐茂和等了回來。
“弄完了?”李憲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完事兒!”徐茂和答應的干脆,對那兩個小交易員一揮手,“你們看看錢到了沒有?”
其中一個交易員立刻拿起了電話,將李憲的賬戶確認了一遍。
再回來的時候,看著李憲和徐茂和二人的目光,已經泛著粉紅色了。
“小玉,到了嗎?”辛如梅問了一聲。
那交易員沒應答。
“死丫頭,看啥呢?我問你到沒到!”見一向機靈的操作員楞模楞眼的看著人犯花癡,辛如梅狠狠地擰了一下她胳膊。
“哎呀,梅姐到了!五百萬!”
“啊?”聽到這個數字,辛如梅腿一軟,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強忍著激動,辛如梅親自陪在了大客戶室。
可當聽聞李憲要將這五百萬全部買入延中實業股的時候,她蹙起了眉頭。
她不懂根據大盤進行選股押股之類的分析,不過在這個行業里呆久了,一些基礎性的東西,她還是知道的。
最近幾天以來股價維持在9塊錢左右半年多的延中實業拉了好幾天的陽線,股價已經漲到了十塊錢左右。
這眼看著就是有資本在操控股價,就算是辛如梅這種半吊子都知道,這里邊風險可是太大了。有人砸錢是好事兒,意味著股票在一段時間內肯定能漲。但是這種用資金來推動股價的操作方式,可恨之處在于你永遠不知道幕后推手的底線在哪里。
萬一等你買入,人家覺得到份兒了脫身,那可就是被套牢了。
所以跟這樣的股票,風險太大,跟賭博差不多。
“老弟,延中姐可勸你小心啊。這兩天這支股票透著邪性,你要是跟著陽線跑,到時候人家金主萬一砸盤跑路,你這可贏頭可不大呀。”
面對辛如梅的勸說,李憲沒法解釋也不想解釋。
“我說了,買。梅姐,從現在開始,只要價格不超過十五塊,延中實業有多少,你就給我吃多少!”
抱著肩膀,看著那簡直可以稱作是古董級別的電腦上大盤走勢還是下行,李憲勾起了嘴角。
邪性?
是邪性。
可這才哪兒到哪兒?再等半個月你再看。
那個時候,延中才最邪性!
寶安集團,證券部會議室。
李煒拿著一個大大的文件夾,看著上面關于這幾天集團旗下三個分公司在二級市場對延中股的收購情況,很是滿意。
“繼續吃進,但是一定要住隱秘。你們三個部分一定要維持好,千萬千萬要將手里的延中股控制在百分之五以下。9月30號,我們要給延中送上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