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飛往冰城的飛機上,看著機場買的一份關于寶安入主延中的報紙,李憲不禁陷入沉思。
現在的股市絲毫沒有規則和公平可言,雖然慎之又慎,維持了結果還算美好,可是這太險啦。稍有不慎,別說要去央視所欠缺的錢,就連徐茂和這五百萬的本金,都極有可能折進去。
太黑暗了!
每每想到寶安在這一場驚天動地的收購大戰之中表現出來的資金實力,和其能撬動證監會,在明明存在違規事實的情況下,強行讓收購延中成行的政治實力,他就一陣不寒而栗。
辛如梅拿自己當神仙,可是在這場風波之中,不論對于任何一方,自己家都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蟲子而已。
賺到了錢不假,可是李憲同時也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現在的自己,真的是太弱小了;搬倒王洪成,用的是潑臟水的下三濫手段,稍有不慎就能把自己折進去。而在股市上撈的這一筆,則是占了重生者信息不對等的優勢,在針尖上跳了回舞。
思來想去,他都覺得這一段時間自己膨脹的可怕。
選的路,都有點兒危險。
上帝要使其滅亡,必定使其瘋狂。再這么膨脹下去,可能要出事兒啊!
放下報紙,看著舷窗之外綿延在天際,猶如一片輕紗覆蓋在神州大地上的云層,李憲清醒了不少。
他決定,要低調。
身旁,想睡覺的徐茂和在經濟艙的椅子上猶如蟲子一樣的扭來扭去好一會兒也睡不著——沙發太硬,而且靠背可調節的角度也相當有限,老式的哈維德蘭三引擎客機,都還是用運輸機改的,舒適性實在不敢恭維。
左右睡不著,徐茂和嘆了口氣,索性坐了起來。
“他媽的,等老子再有點兒錢,高低買個私人飛機自己開著來回走!”
一旁,整推著推車來進行艙內服務的空姐莞爾一笑。
見空姐笑的有些像見到了第一次進城的農民工,徐茂和惱了:“笑啥?到時候老子在飛機上放十個你這樣的。”
瞥了眼空姐的裙子都蓋到膝蓋,這貨往屁股上一比劃:“裙子都開到這兒!”
李憲捂著臉,把身子往另一邊挪了挪。
這人誰啊?
不認識不認識。
下了飛機,回到徐茂和的家里,李憲就說了借錢的事兒。
兜售水變油基料和柴油膨化劑的那筆,兩個人合伙賺了六百多萬,這一次去滬市,又入賬獎金七百萬。親兄弟明算賬,和俄羅斯那筆機床差不多,這一次也是李憲出招徐茂和出人出力,所以兩人商定三七分贓。徐茂和拿小頭。這么一來,實際上徐茂和賬戶中的八百多萬屬于李憲。
不過李憲之所以冒這么大的險,又是跟王洪成肛側面,又是去滬市刀口舔血與虎謀皮,就是為了央視標王廣告的事情。
兩千萬的資金缺口,才是他鋌而走險的關鍵原因。于是順理成章的,徐茂和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債主。
資金的事情落定,李憲心里的一塊石頭就放下了。
這一段時間,縣里正在組織成立糧食公司和酒廠農村合作社的事情,新的就業基地建立,縣里的注資貸款很頻繁,酒廠早已經不是那個注冊資金只有六十多萬小廠,固定資產上面怕是已經達到了千萬級別,算上自己手里的這些資金,現有的股份已經不足以說明問題,本打算快些回到邦業去,跟縣里將這方面的問題協商一下,解決之后再研究去央視廣告競標的事情,可是剛剛賺了一大筆錢的徐茂和卻死活不讓李憲走,非要留一天。
這幾天雖然沒干什么重活,可是折騰下來李憲倒是挺累。
下了飛機的時候就已經是
中午,也犯了懶病,就讓王鐵成買了第二天中午的火車票,準備休息一晚再回邦業。
李憲想的是宅在家里睡個大覺,可很明顯徐茂和是個閑不住的。還沒等李憲在衛生間洗完澡,就已經拿起電話,搖起了人。
等李憲洗了澡出來,便見到卡佳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已經等在了客廳之中。
卡佳就不用說了,前段日子當眾將王洪成的實驗破壞,雖然直接促成了王洪成騙局的大潰敗,可是也給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煩。王洪成是個騙子不假,不過十年行騙,名望攢了不老少,在實驗結束之后,卡佳就被公安廳那面請去喝茶。
三番五次,直到確定了卡佳真的就是個留學生而不是間諜之后,才放了回來。
就因為這,李憲和徐茂和動身去滬市的時候她都沒送上,抱著一肚子的委屈。見到李憲直接就撲了上來,兩條大長腿死死掐著李憲的腰,差點兒將他腰間圍著的大浴巾給蹭掉。
見到有不認識的人在,李憲一邊扯著浴巾,一面尷尬拍了拍卡佳的后背。在來人和徐茂和的眉飛色舞下將卡佳放下來之后忙回到臥室換了身衣服,這才出來跟來人見了面。
經徐茂和介紹,方知面前這個瞅著格外白凈,約莫有三十左右歲的男人,便是之前和他一起上當受騙,被王洪成給坑了的那個公安局的發小朋友。
來人名叫王鴻飛,乃是市公安局的一個鑒定科科長。
見到李憲倒是很客氣。
“憲子,別看這家伙文文靜靜的,路子野著呢。這么多年就沒有他沒捅咕過的東西,都是好朋友,之前破了王洪成的局,鴻飛也是出了力的,今天得了空咱們可得好好喝點兒,正巧你們倆也認識認識。”
之前聽徐茂和說起過這人,現在見了,李憲倒挺好奇。
一個公安局的鑒定科科長,應該不是什么有油水的,能拿出幾百萬讓人騙,怕是這人的家世不簡單。
根王鴻飛一握手,李憲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自己自打回到這年代之后,基本就沒干過什么重活,手上連個繭子都沒有,皮膚相比于同齡人都已經算是奶油了。可是面前這個家伙,手嫩的就像是個女人,若非不是長時間的養尊處優,絕對達不到這個程度。
見李憲的目光不住在自己臉和手上打量,王鴻飛竟有些不好意思。
徐茂和似乎是猜到了李憲肚子里的疑問,嘿嘿一笑,指著王鴻飛笑的淫蕩:“這小子,的確是個男的。不過這虎逼沒事兒就愿意拿自己試藥玩兒,對什么新奇玩應兒都來勁。之前蘭花火,這家伙漫山遍野的挖蘭花,發了筆橫財。后來89年那會流行紅茶菌,這家伙又養了一大棚的紅茶菌,也沒少賺。后來什么氣功,特異功能,反正流行的東西他都往自己身上試了一遍。最后一世英名毀在雞血上了,前年那會兒不是說喝雞血能長壽么,這家伙滿哈爾濱的收雞崽子,抽血往自己身上打,結果……人是白凈了,可是全身的毛都掉光了。你瞅瞅,渾身一根汗毛都沒有。”
“滾犢子!”
被說的拉不下臉,王鴻飛惱了,“別聽茂和瞎說,我這哪兒一根汗毛都沒有,頭發和眉毛這部還在呢嗎?”
正說著,徐茂和嘻嘻哈哈的王他頭發上一拽,下一秒,一個油光锃亮的大禿頭就出現在了李憲的面前。
見到這一幕,李憲驚呆了。
王鴻飛又氣又囧,在李憲的目瞪口呆和卡佳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的直打滾時,尷尬的拿起了沙發上的兩盒東西、
“李老弟,第一見面,也沒準備啥。這兩盒牦牛壯骨粉,帶回去給家里叔叔和嬸子用。純藏牦牛,嘎嘎補鈣!”
看著那兩盒號稱牦牛骨研磨的壯骨粉,李憲的下巴合不上了。
這人……
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