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李憲的電話之后,章蔭夫婦就立刻行動了起來。
港城那頭的壟斷做派,章蔭心里邊兒是也是憋了骨子氣,不然也不能這么痛快的和李憲站到一起。現在貨回來了,這位性格要強的女人,有了計較。
讓自己丈夫在碼頭守著聯系倉儲卸貨,章蔭便立刻將自己的那些老客戶召集了起來。
深城。
中南造紙廠。
接到了章蔭的電話之后,之前合作了四五年的七十多家老客戶都趕了過來。
現在時局緊迫,港城壟斷整個內地原材料渠道,并且欺行霸市牟取暴利,已經讓產業之內哀鴻一片。章蔭從美國進貨回來的事情,在電話之中眾人已經聽說。到了中南造紙廠,一群客戶是喜不自勝。
辦公樓里,看看時間到了,章蔭也沒管客戶都來沒來齊,直接將還在倒苦不迭的客戶們輕咳了一聲,待肅靜之后,便道:“各位,今天把大家伙叫過來,想必你們也知道了。前段日子,我和老劉去了一趟美國。在美國那頭聯系到了一批回收紙板。”
“小章啊!”馬上,就有人將其打斷道:“這事兒大家伙都知道,現在我們都在這兒了。剛才問你不說,現在你就給我們透露個實底兒得了,你的這一批紙板,打算怎么賣!”
“對,港城那頭的紙板我們現在是沒法用了。我們廠現在都停產啦!就等著米下鍋呢,你說個價,要是價格合適的話,那沒說的。咱們這么久的合作關系,我們肯定是要你的嘛!”
聽到眾人紛紛議論,章蔭抿嘴一笑,“那行,既然大家伙兒都對這個感興趣,那我就說一下。這一批紙板,我們打算以每公斤兩元錢的價格出售。”
這個價格一說,剛才還雀躍的人群安靜了下來。
場面頓時陷入了尷尬之中。
“這”
最后,還是泰平紙廠的余老板,看了看身邊兒的同行們,一攤手,開了口:“小章啊,你這個價格是不是.....有點兒太高了?現在港城那邊兒不守規矩,原定四毛五的紙板漲到了八毛錢一斤,可是論下來,這一公斤也就是一塊六,你這一上來就兩塊錢這我們還不如用港城的紙板嘛。”
“對嘛!”一旁馬上有人附和:“小章,你這樣不行啊!港城那頭跟咱們玩兒壟斷,那是新義安就不是正經生意人,可是咱們這都是老關系了。你這總不能趁火打劫嘛!”
“是啊是啊,原本三毛錢一斤的紙板,現在港城那頭八毛,你這算下了一塊,這,這不是剛走了猛虎,又來了惡狼?小章,我這么說你可別不樂意,只是你這個價格,定的可不太道義!”
面對眾多非議,章蔭和不惱。只是呵呵一笑,對眾人道:“我就知道,這個價格說出來怕是大家伙會對我有意見。所以啊,我才八大家伙大老遠的請來。為的呢,也就是現場給大家伙看看,我現在做的紙板,是個什么質量!”
“哦?”
一聽這個,眾人面面相覷,都皺起了眉頭。
回收紙板能啥樣?
都是廢品堆兒里挑挑撿撿出來的,再金貴,它能金貴到啥程度?
眼見著眾人不置可否,章蔭對一旁的工人點了點頭。
不大一會兒,辦公樓門口,便進來了幾個扛著紙板的工人。
隨著“碰!碰!”兩陣悶響,眾人便見到了兩方整整齊齊四四方方,看起來頗為密實緊稱的紙板!
“這”
“諸位。”指著地上的那兩打紙板,章蔭呵呵一笑:“這,就是這一次我從美國帶回來的貨。大家伙看看吧,質量呢,就是這個質量。都是直接從集裝箱里邊兒抽出來就帶過來的,在這里,我跟你們保證。這一批四千多噸的紙板,全都是這個質量!如果有一批比這個差,你們完全可以拿著紙板過來,找我章蔭算賬!”
聽到章蔭擲地有聲的保證,眾人瞪大了眼睛。紛紛湊上前來,對那兩方紙板又是摸又是翻,最后索性拿了裁紙刀,將外包上面的塑料坯子打開一張張分了下去。
能到這兒來的,那也是內行人了。看著手中基本沒有水分,板板整整甚至連一條折痕都不好找的紙板,自然明白這樣的原材料分量!
人群再次沸騰起來。
看到眾人臉上的不滿漸漸被興奮所取代,章蔭清了清嗓子:“不瞞大家伙兒說,這一次的紙板,就是為了解決大伙兒的燃眉之急,才不惜花了大價錢從美國進口過來,又不惜成本專門租了貨輪搞回來的。每一公斤的成本,其實就已經達到了將近一塊九。兩塊錢給各位,算下來我能賺到的,也就是我和老劉兩個人的差旅費了。要是這個價格大家伙還不滿意,那我也沒得說。港城那頭的紙板質量你們想必也看到了,我也不強人所難,拿以前的人情強求各位。”
“不不!”
章蔭這么一說,余老板紅了臉,“要是這樣的紙板,你要說兩塊錢一公斤,我信!小章,剛才算是余哥說錯話了,你們中南這么干,我服!這紙板啊,我要了!沒說的,三百噸,運費我們付!”
“小章,你要是真能保證這一批都是這個質量,那沒說的!我們廠要兩百噸!”
“我們四合要一百不!我們也要二百噸!”
“給我來八十噸!媽媽的,這次必須要多存一些。不然這沒米下鍋,是真他媽的難受啊!”
有了第一個第二個,場面就控制不住了。
得知章蔭這一批紙板數量有限,生怕這一批沒了下一批遙遙無期,幾十個人客戶蹦著高高,頃刻之間便將四千多噸的紙板分了個干凈。
到最后,一些沒趕上趟的,后到的,見第一批的貨被瓜分一空,直接就跳了腳!
直到章蔭許諾第二批的三千噸兩天之后就到,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不到三個小時,待送走了客戶們,章蔭找會計一合計,看到了賬目上的數字,驚呆了。
這一批約合一千萬成本,總共兩批七千五百多噸的紙過來,按照兩塊錢一公斤的價格出去,二十多天的時間,六百多萬的利潤可就到了手啊!
要知道,這第一批的紙板雖然自己將價格一壓再壓,但終歸是首次合作。按照美國現在的紙板行情,如果多合作幾次走出了量來,這個價格還有相當大的議價空間。現在美國本土的紙板沒什么銷路,除了少部分用于重新利用制漿之外,大部分都做了燃料焚燒啦!
這買賣,眼看著就是一只下蛋的金雞啊!
“對了小章啊。”
就在章蔭看著賬目出神之時,泰平廠的余志生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回來了。
“余哥,你還有事兒?”
“這一次你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你這一次大老遠跑美國去,折騰一趟不容易。余哥作為深城的行業協會會長,可得表示表示。回頭啊,我給你送個錦旗過來!你呢,找一些媒體的記者朋友們過來,好好把這事兒宣傳宣傳,權當是給你們這美國紙板的業務,打個了,怎么樣?”
“哎呦!”一聽這個,章蔭樂了。暗暗合上賬本,對余老板笑道:“這可是感謝余哥了,不過要是送錦旗的話,那您可得找正主兒。這一批的紙板雖然是我經辦的,但是我們中南幾斤幾兩你是的到的。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籌劃這筆生意的,可是另有其人。”
“哦?”余志平來了興趣:“誰啊?我認識嗎?”
“您可能聽說過,也是咱們造紙行業內的,不過之前做的是生活用紙。”
“哦?那你說說,能有這么大手筆的,還是咱們行業內,我基本能聽說過。是維達那位?”
“不是。”章蔭呵呵一笑,“是我的小老鄉,冰城新北紙業的董事長,李憲。”
“嗨呀!是他?”
余志平一愣,隨即想起了最近鬧得火熱的,關于新北集團的股權紛爭。
見余志平面色有異,章蔭便開口詢問。得知因為投資紙板,新北和股東起了紛爭,章蔭砸了咂嘴。
“余哥,那要是這么說,您這錦旗好像還真得送了。現在你們這要是送個錦旗過去,那可不僅僅是錦上添花。也是為李總,正了個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