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還不知道,自己好好的一個同學會已經被一群激動過頭而且略微有些膨脹的企業家們,搞成了一個商會組織。而且還特么和另一個類似商界兄弟會的什么組織名字撞了。
梁永和通過新的算法已經將目前濟南周圍的運輸路線理順,并且利用新北物流車隊的調度體系整合了之前已經完全散掉的地方運輸隊。現在清江段已經穩固,按照生運輸部門的意思,要將部分的車輛對聊城那面進行支援。
聊城是個什么地方?
那是個不發洪水的時候都被叫做江北水城的地兒啊!
過境河流有黃河、衛運河,境內有徒駭河、馬頰河及其骨干河道。全市流域面積大于10平方公里的河道支流近200條,大于300平方公里的10條,100至300平方公里的34條、
城市建成區,湖河水域面積多達13平方公里,占城市建成區的1/3。市內還特么有個東昌湖,水面總面積5平方公里,可與浙杭的西湖相媲美。
看過還珠格格都知道濟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然鵝、
聊城東昌湖面積是大明湖的5倍!
人都說聊城城湖河一體,整個一山東省的威尼斯。
這還是不發洪水的時候。
以前是湖水相連,城湖相依,城在水中,水在城中,城中有湖,湖中有城。
現在雨水一大,妥了——整個城市都快在水底下了。
本來,聊城的地理位置就比濟南要多水。而且這一次的降雨量全省里頭聊城最大,截止到剛才最新發布的氣象消息,聊城那頭的平均降水已經達到了244毫米。
但從受災情況上來說,聊城那邊兒其實是要比濟南重的。
按說,如果以災情輕重的話最先投入救援的重點應該就是聊城。可問題是,一樣面臨著大水臨城的情況下,要是放省里決定往哪里投入更多的資源,那肯定是濟南。
為啥?
很簡單。這邊兒不僅僅是省會,經濟和政治中心,更重要的是濟南全市現在總居民數量是一百六十萬。遠遠高出聊城的七十五萬。
沒辦法的事兒。
“現在能調過去的車大約能有多少?”
拿著紅藍鉛筆,李憲在地圖上聊城的位置畫了個大大的紅圈,對一旁的梁永和問到。
后者撫了撫眼鏡,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堆公式推算出來的結果,沉聲道:“清江段現在雖然已經穩固住了,但是目前的堤壩只能說是勉強能頂住不崩。還需要進一步的加固。目前19個物資需求點,平均每個點物資缺乏程度25,車隊供應延遲17。我們按照每個需求點物資缺乏最低限度為百分之三十五,車隊供應延遲不能低于百分之二十算。從目前納入了蒙特卡洛物資供應體系的952臺車輛里,最多也就能抽出150臺。要是再多,恐怕濟南這邊就又困難了。”
聽著梁永和的分析,李憲點了點頭。
“一百五十臺就一百五十臺。”
雖然看著李憲在這邊兒穩如老狗,但他的心里邊兒已經慌得一批。
他已經問了劉茂才那個王八蛋七八次了,但是李友等人還是沒有消息。想著聊城那邊的情況,他有些心焦。
想到這里,他放下了手中的鉛筆。
在人群之中再次找到了劉茂才。
“劉主任,派去接應我父母的人有沒有消息?”
李憲懶得跟這個劉主任多說什么,直接問到。
“啊…..”劉茂才苦了臉,“李董,剛才我已經聯系了聊城那邊。讓地方消防隊的同志派人接應,可是那頭現在通訊還沒有恢復,遲遲沒有消息傳回來。我…….我這也是真不知道啊。”
聽到實情,李憲心頭火氣。
但是他也知道,這不是劉茂才能解決的問題。
耐下性子,看著窗外的大雨已經見小,李憲狠狠一咬牙。招過了徐兵和梁永和二人:“這里交給你們倆。我得去趟……”
叮鈴鈴。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便響了起來。
看了來電顯示,李憲緊緊鎖起的眉頭瞬間舒展,立刻就接了起來。
“喂?!爸,你們現在在哪兒?情況怎么樣?”
那號碼,是李友的。
“二哥!救命啊!”可是電話那頭傳出來的,卻是李匹顫抖的聲音。
“我們還在謝家莊,爸媽大哥他們困在房頂上了!二哥,我九死一生才漂到山上給你打通了電話,電話馬上就沒電了,你快想辦法過來接應我們!”
聽到李匹帶著哭腔的聲音,李憲心里一哆嗦!
“你現在的位置安全嗎?”他急吼吼的問到。
“我這兒還行,山塌了一半兒了,可是現在看著還沒事兒。可是爸和媽他們那兒不成,房子蓋兒都快讓水沒了,莊子里的房子都塌了好多了,不知道他們那兒還能挺多長時間。二哥,這邊兒水太大了!我,我現在在山上還能看見西邊老遠的地方有個大水庫…….唉?哎?!啊啊!!!二哥,那水庫崩了,水庫崩了臥槽!”
嘟…….
電話之中,一片忙音。
等李憲再打過去的時候,那面已經提示關機。想必已經是沒電了。
“憲子,你沒事兒吧?”
眼見著李憲面色鐵青,梁永和放下手中的鉛筆,扶住了他的胳膊。
“永和,徐兵。這交給你們倆了。我得…….去趟聊城!李匹他們被困住了。”
“可是你現在過去也來不及啊,現在你過去,起碼要四個小時才能到。”梁永和皺著眉頭,略微估計了一下路線,立刻提醒到。
“那我也得過去!”李憲心里亂成了一團麻,哪里還聽的進去?
將大哥大放在了桌子上,他立刻轉身,跑到了正在跟一眾干部研究現下救援局勢的祖慶生身前。
“李憲同志,你這是怎么了”看著李憲的面色差到了極致,祖慶生奇道。
“祖書記,我父母被困在聊城謝家莊了。”
“什么?”祖慶生一愣,迅速在地圖上找到了謝家莊的位置,對一旁的武警領導招手道:“聊城那面現在能不能聯系上?馬上派人去謝家莊這個位置把人接出來!”
“…….祖書記、”
沒等那個武警領導應聲,一旁的水利部干部尷尬道:“我們剛剛接到消息,徒駭河上游的萬家鎮水庫已經崩壩、謝家莊這個位置……..現在怕是……”
說到這兒,他偷偷看了李憲一眼,“怕是進不去了……”
他說的委婉,但是看著謝家莊和萬家鎮水庫之間的距離,祖慶生哪里還不明白這話里話外的意思。
水庫崩壩,正處在下游位置的謝家莊,怕是已經徹底完了。
不說路途阻斷,車能不能進去。水庫崩壩,大量的蓄水從上游傾瀉而下,橡皮艇能不能到都難說。
正在眾人陷入一片沉默之際,忽然天空之上,響起一陣轟鳴。
政府辦前方的廣場上空,一家米17直升機伴隨著扇葉掀起的一片水霧,緩緩落下。
清江段守住,牛興邦心情不錯。
在清江段上軍區投入了大量人力,現在大壩守住了,牛興邦特地過來省里接觸,詢問下一步的救援計劃。
可是他剛剛跳下飛機,便見到一個披著雨衣的人瘋了似得跑了過來。
“你好!飛機借用一下!”
巨大的螺旋槳噪音下,聽著來人劈頭蓋臉用近似警察征用民間車輛抓賊一般的語氣跟自己說話,牛興邦虎起了臉,“小同志,你要用飛機干什么?”
“救人!”
“什么人?”
“我爹媽,我哥我弟我侄女!”
“胡鬧!”聽著來人給出的答案,牛興邦都快氣笑了:“小同志,你要相信政府相信黨,受困的而群眾我們地方上的而同志自然會去救。回到你的崗位上去,干你該做的事情!這么大的洪澇災害,家里有人受困在再去的多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要用我直升機,那還不亂了套?”
見面前這個小年輕歲數不大,牛興邦還以為是政府的工作人員。
看著牛興邦用命令似得語氣跟自己說話,李憲一把將頭上雨衣帽子掀了起來。
他身后,一眾省領導撐著傘,從政府辦大門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