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畫出來的幾個單體圖給何川生發過去之后,便開車出門去基地。
今天他還真有事必須來,先到封吹雪樓下把人接著,再徑直拉去展曜大廈。
封吹雪想進斬妖基地沒那么容易,不但要他引薦,還須得層層報備。
他把人交給天賦檢測協助工作人員后,便又去戰斗部找易虹吉部長。
他是想問問自己提交的作戰計劃怎么樣了,部里只回信表示認可,但沒告訴他接下來如何行動,派遣哪些人出去。
作戰計劃畢竟出自他手,如果出了簍子,他自己心中也不太好意思。
沒想到戰斗部兩位部長方天宇和易虹吉竟都不在,看來最近部里真比他想象中還人手緊缺。
他只得又轉道去找沒那么熟絡的作戰指揮部部長宋遠航。
五分鐘后,他便在宋部長的辦公室里發飆了。
“你們搞什么呢!都死了那么多人,我作戰計劃寫得這么詳實,你們也認可,為什么還不行動?一定要再出人命才肯重視嗎?又或者還有別的什么理由?”
實在怪不得他發火,陳標都那么緊迫了,他沒想到大領導竟無動于衷。
宋部長有些無奈的看著他,也就沈崇才敢這樣與部長級領導說話,偏偏他還不好懟回去。
因為沈崇的確站住了理,人家也是一腔熱血,拿出來的也是行之有效的作戰計劃,是要記功的。
“沈崇你冷靜,那邊情況緊迫我們也知道。我們不是不重視,是實在沒辦法。無人機和輻射探測儀我們已經開始從全國調集過來了,過不得兩天就能配齊。”
沈崇急道:“那是鐵59不好配齊?”
“倒也不至于,蜀川境內有現成儲量可用。你別急,這是作戰行動,必須慎重行事,對不對?”
宋部長攤手說道。
沈崇意識到自己是有點孟浪了,不好意思的尷尬笑笑,“也是,抱歉。”
宋部長起身拍拍他肩膀,“沒事,我理解你心情。不愧是公認的老好人沈哥。”
“咳咳,宋部長您可別叫我哥,受不住受不住,我先出去了。”
沈崇趕緊開溜。
宋部長笑著目送他走人,“這臭小子。”
回到大廳里,看著比往日冷清許多的大堂,沈崇嘆口氣。
他當然理解部里的難處,更沒立場強行要求作戰指揮部倉促行事。
萬一因為行動策劃不夠周密,又或是人員選拔出了簍子而發生無謂犧牲,那他本人又該當如何自處?
封吹雪的再次檢驗依然失敗了,阿虛組長的判定是她既不是靈能者,又沒有任何可能覺醒的跡象。
他將人送出展曜大廈,分別時說道:“你也別灰心……呃不對,其實不覺醒也挺好的。說不定能活得更自在些。”
封吹雪笑笑,倒沒多失落,“嗯,謝謝沈先生。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不了,我還有點事。”
沈崇又回到基地里,進到科信處研發中心繼續琢磨驗證背板涂料。
難得過來一趟,他當然要抓緊每一秒時間。
今天他沒在基地里呆太久,下午五點過便出門走人,他沒敢回家,怕倒霉了喝水塞牙撞上秦蕓帶著欣欣在外面玩,徑直驅車去了牧場工地。
那邊正式開工已經有些天,他這個老板竟沒去看過一眼。
這可是投資百億起的項目,說出去都沒人信。
他這心大得也太嚇人,簡稱缺心眼。
沈崇剛把車在工地停下來,就聽里面傳來轟隆隆的機械聲。
放眼望去,挖掘機、塔吊、路面夯實機等施工機械隨處可見。
突突突的響聲此起彼伏,如一曲美妙的交響樂。
滾滾濃煙從忙忙碌碌的施工機械后冒起,將這里點綴得如同打仗行軍的營地,在斜陽下格外美麗。
角落處搭建了碩大油布棚的材料倉庫下整整齊齊堆疊著各種型號的鋼材水泥,又讓這里成了現代氣息十足的鋼鐵森林。
忙忙碌碌的人群熙熙攘攘來來往往,卻熱火朝天得恰似玄幻小說里的都城集市。
“媽的,小心點!”
“左邊,再往左一點!往右!好停!放,往下放。”
“這地方地下水位很深,排水泵不要停!找材料部再申請一臺水泵,要大功率的!”
看著大家如此熱情高漲的忙碌,沈崇表示滿意。
老何給力,沒白信任他。
更重要的是,這證明了金錢的力量。
這些人并不知道他們真正建設的是什么,但不管怎么說,他們都拿了自己的錢,在為自己做事。
沈總閉上眼睛,張開雙臂,靜靜的嗅著空氣中彌漫著的焦味。
這是錢在燃燒的味道。
當個有錢人真好,自己要還是窮人,想修這么大的工程,下輩子吧!
占地一百五十畝的農家樂早已改天換地,再不復之前的模樣。
地面平整工作與地下工程開挖已經完成得七七八八,很快就能進入下一步打地基了。
“老大,你要不要再吟詩一首。朕的江山無限好,只是……”
突然,梁仔的聲音出現在他腳下。
沈崇低頭一瞥,正見著穿了訂做制服的梁仔站在旁邊。
這傻狗頭戴保安帽,身穿保安服,儼然一副人模狗樣。
沈崇服了,這制服肯定是梁仔讓老何幫它訂做的,真會玩。
它吟詩到一半卡殼了,顯然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下一句怎么說。
沈崇正想吐槽這傻狗文采不足非得裝逼,它抬眼瞥見落到西山的太陽,猛的精神一振,“有了!朕的江山無限好,只是夕陽近黃昏!”
沈總一腳就送了過去,“老子才二十八!你才近黃昏!你全家都黃昏!”
此時旁邊正好有個工人騎著電動運載車路過,沈崇趕緊閉嘴。
不想這工人樂呵呵的別過頭來吆喝一句,“呂總好!”
梁仔高傲揚頭,“汪!”
嗯,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沈崇眼珠瞪大,人的適應能力何其可怕。
工人們竟連狗穿制服和能聽懂人話都能適應了!
“你也不怕泄密?”
沈崇壓低聲音嘀咕著。
梁仔嘿嘿一聲,“怕毛,邊牧還能做加減乘除呢,我這算什么。”
沈崇完全服氣,“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一人一狗在工地上走了圈,沈崇對老何的施工統籌能力分外滿意。
施工人員兩百多號,竟沒見著一個偷懶的閑人。
他們可不知道“呂總”帶著的可是真正的大老板,那勤勤懇懇的樣子不是裝出來的。
此外,沈崇也肉眼估測著施工點位,與他之前構思的總平圖幾乎做到了完美對應。
用梁仔的話來說,就是誤差不超過一毫米。
等到七點過,老何終于閑下來,雙十一組合時隔好多天可算全員又湊到一起。
為免驚世駭俗,這頓飯老何讓食堂徑直送到辦公室,同時不允許任何人進來打攪。
吃飯時沈崇狠狠夸獎了一下老何,不曾想老何竟主動提起攀花市偷鐵賊的事。
以前他與楊德隆多有生意往來,楊德隆一次虧沒幾個億,瞬間回到解放前的事他有所耳聞。
老何也是熱心腸,再主動與楊德隆聊過,想能不能幫上點什么忙。
可惜如今何川生自己才剛從經濟危機中解脫,他現在手里捏著大筆資金,但那都是沈崇本人的,老何幫不上。
他不能拿著沈崇的錢充大方,也沒這立場。
楊德隆的窟窿也太大了,輕易填不上。
不過他也并非一無所獲,知道事有蹊蹺。
交情遍天下的老何又與自己在攀花市的朋友聯系過,確定這件事屬于特殊事件。
他再又去部里打聽了,介于他本人屬于沈崇小隊,權限上調,知道了偷鐵賊的事。
有道是不知者無畏,聊出這事時,老何竟說,“沈哥您看我們現在也閑這么久了,工地上最近我安排得挺妥當,我們能不能去查探一下啊?那些受害者都怪可憐的,楊德隆現在也蠻慘。”
沈崇眼皮一抬,“你知道什么,真要那么輕松,我一個人就去了。但這次的偷鐵賊不一樣,部里的玄級中隊長都不敢一個人去查。我們四個去,萬一真撞上兇多吉少。這渾水不是我們能淌的,但我已經給部里提了辦法,過不得兩天就有行動了吧。”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老何略顯踏實的連連點頭。
小喝了幾口酒的梁仔頓時不服,醉醺醺的仰頭道:“老大你真慫,照我說,根本沒什么好虛的,甭管他什么賊,咱們分分鐘給丫干挺了!”
沈崇翻白眼,“再給你上二兩老白干,你還能吹得更響亮。你個戰五渣。”A5S365Z5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