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呂風只能選擇了最無奈但是也是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方圓十幾里的地盤都給封了起來,說是要在這里面造皇家園林,然后調動了數千的工匠,一部分在外面種花種樹的,一部分就在這里面挖掘地洞。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就是,按照水元子的說法,不至于因為使用法術了,讓地下的靈脈產生什么不好的變化。這也就是為什么不叫水元子施展法力,用禁制來做這些事情的原因了。
饒是他水元子膽大包天,他也不過敢在西南這么一小塊地方胡鬧,真要他動這九州生源所聚的九州龍脈,他也沒這么大膽子。或者說,也沒這么大的能力。幾種因素參合起來,弄得呂風只能天天在這里坐鎮,監督這些工匠有一鋤頭沒一鋤頭的往地下挖窟窿了。可是饒是秋季的水淺了,挖了二十幾丈下去,地下水也都噴出來了。
那張老漢連連搖頭,嘟著嘴咕噥道:“錢是好,可是也要有命花啊。再挖下去,這下面的積水越來越深,莫非還要老漢帶著徒弟們潛水去挖不成?就算再向下挖個七八丈的,老漢我拼命去做,倒也能成,可是再往下,那水可就比海子里面的水更深了,到時候可怎么挖呢?”
呂風走到坑邊,朝著下面看了下去,果然么,現在的那些工匠,都是踩著齊膝蓋的水,在那里有氣無力的東一鋤頭西一鎬的亂挖著,泥水四濺啊。看到呂風皺眉的模樣,張老漢更加有道理了,吹著胡須說到:“大人,你看看,這還是秋天,水皮都下去了,都變成這樣了。要是到了春天,幾場春雨一下,這地方保證就成水坑了。得了,我老漢是沒這個辦法修這玩意了,您另請高明罷!”
拱拱手,張老漢就要招呼徒弟們走人。這老漢乃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匠人,這修北平城啊,禁宮里面的很多勾當都少不得他,弄得他如今牛皮烘烘的,對誰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了。可是,他眼前是誰啊?是呂風啊!這老頭兒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就已經被呂風一手抓在了脖子上,直接丟進了那大坑里面去。幸好呂風手上用了一股巧力,這張老頭才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張老頭剛要發怒呢,呂風冰冷的聲音已經傳了下來:“你把本官當成什么了?我錦衣衛叫你們辦事,你們還敢羅嗦,找死不成?一天一兩銀子的工錢,你們賺得老大了,還敢廢話?總之,你們沒有死,就給本官挖,死了再說!……工錢減辦,現在每天五錢銀子,伙食住宿等等,條件通通降低……至于地下水的問題,本官自然請高人解決,你們只管加快進度就是。”
張老頭兒氣得滿臉通紅,憤憤的看著呂風。可是呂風眼里兩道寒光,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他才突然想起來,這位呂大人是干什么的?是錦衣衛的大統領啊!錦衣衛是干什么的?殺人放火,無所不為的啊!張老頭兒甚至立刻就聯想到了,自己從江南被征調過來的時候,隔壁的一處大戶不過是因為不愿意遷徙到北平城來,就被錦衣衛下手滅門了啊!
額頭上一陣的冷汗冒出來,張老頭兒再也不敢倨傲了,抓住了鋤頭,狠狠的挖掘起來。他手下的那些門人弟子,以及其他的那些工匠聽了呂風滿帶著殺氣的狠話,一個個心里直發顫,兩條腿直哆嗦的,連忙加緊了手上的動作,一籮筐一籮筐的淤泥,就這么被吊了上來,送去四方的園圃內,給那些種花種草種樹的工匠去了。
那些工匠心里恨啊,就恨死了這張老頭,你擺什么譜呢?當人家錦衣衛會理會咱們這等普通百姓不成?現在可好,每天工錢還縮水了一半。雖然五錢銀子已經是天價的工錢了,可是,畢竟一兩銀子更好不是?現在就連伙食和住宿條件都縮水了,這都是這個老不死的張老頭害的。這些工匠心里那個火氣啊,一時間全沖著張老頭去了。
呂風接連冷笑了好幾聲,故意用很大的聲音發布命令到:“好好的監工,有敢出工不出力或者挑撥是非的,當場斬殺,誅滅九族……不,十族,就連他們的街坊也一起殺了。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幾只,兩條腿的大活人還不好找么?北平城內,如今幾十萬工匠,殺了多少,隨時補上。哼,再敢說些廢話,統統斬首。”
工匠們更加熱火朝天的工作起來,根本不敢抬頭了,唯恐呂風說他們偷懶。呂風則是大步朝著一側的幾頂帳篷走了過去,站在帳篷門口低聲呼喊到:“靈先生?靈先生!這里可有點麻煩了,您出來看看?嗯?”呂風借口說修建地宮是大事,必須要高手坐鎮,就使得四個老道乖乖的跑到了這荒郊野外打地鋪睡帳篷了,不過四個老道卻也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比呂風還要更加熱情呢。
就聽得帳篷內的銀言穢語慢慢的停了下來,靈先生低聲說到:“嘿嘿,美人兒,說來說去,還是你這里最滑,一根毛都沒有啊……嘿嘿,等等,道爺我出去一陣,再回來好好的疼你。等下道爺教你一招絕活,叫做姹女吞陽式,嘿嘿,只要你學好了,這輩子就受用不盡了……嗯,呂統領,你等等……奇怪,我的道袍哪里去了?誒,腰帶怎么斷了?”
過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靈先生才拖泥帶水的走了出來,腰上胡亂的用一根粉紅色的絲絳給綁住了,笑嘻嘻的看著呂風問到:“呂統領,怎么回事?唔,最近動工的速度很快嘛……那水老道說得不錯,你可一定要注意了,這修建地宮一定要用人力,千萬不能用法術的。就算沒有驚動靈脈,可是這處所在若是被中原道門的人知曉了,卻又是個大麻煩……嗯,你在應天府安排好了罷?我們修建地宮的事情,不會被皇宮內的那些供奉知曉罷?要不要我們出手,先把他們給剪除了?”
呂風連忙行禮到:“靈先生不用擔心,這修建地宮一事,本官已經在陛下面前說好了,說就是鎮壓風水所用的,卻也無人懷疑,若是殺了那些供奉,反而嫌疑更大了……總之,一切盡在本官手心里,靈先生你們在這里吃好、睡好、玩好、看護好就行,其他的事情,全部由本官來解決就是了。”呂風看到靈先生一臉輕松的模樣,連忙補充到:“如今,三條法龍所需的材料已經差不多找齊了,本官原本還說親自出動去西北天山一帶尋找的,可是屬下的孩兒們卻還爭氣,好寶貝送來了不少,只等地宮修建完畢,立刻鑄造法龍,把他們安置在地宮內。”
靈先生滿意的笑起來,親切的拍打了一下呂風的肩膀,笑吟吟的說到:“很好,一切事情就有勞呂大人了。我們四人,也就只能幫呂大人打打下手,幫你殺殺人,放放火,半點小事,其他的那是一概不通的。隱先生若是在,憑他比我們機靈得多的腦袋,也許對你還有些幫助,可是我們,卻是不成的。唔,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他低下頭去,皺眉緊了緊腰上的絲絳,居然很罕見的臉紅了紅。
呂風暗笑,心道:“唔,那隱先生果然也是你們的人。他在百越一帶,控制了這么多的百越蠻夷中的異能之士,怕是圖謀不小。曰后交戰,定然要注意這一股力量。”可他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異常,很平和的說到:“哦,倒也沒有什么大事,就是地下水不斷的涌出,很難繼續施工下去了。本官卻又不好當眾顯露出法力來,所以只有勞煩靈先生的妙法了。”
皺了皺眉頭,快步的朝著那大坑所在的地方行去,靈先生嘀咕到:“地下水?這可不好辦,那些匠人,總不能悶在泥水里面挖地罷?可是這地方卻又萬萬不能施加太大的禁制,否則驚動了地下靈脈,卻是不妙。唔,只能以那等小法術,把涌出來的水及時的排空了,卻是不能用大的禁制的。”皺眉想了一陣子,他就站在大坑邊,兩只巨大的袍袖慢慢的揮動了起來。
呂風立刻叫嚷到:“諸位可要看好了,這位乃是本官從昆侖山請來的仙人,施展無邊妙法把這坑內的水都給吸走。可是仙人行事,卻是最忌諱他人暴露形跡的,所以你們一定要收緊自己的嘴巴,不要胡說八道了出去。”呂風目光炯炯的看著這些工匠,尋思到:“根本不給你們機會離開這工地,你們就算想要胡說八道,卻也是沒辦法的。”
而工匠們則是面面相覷,擠眉弄眼的在那里暗笑不已。昆侖山的仙人?胡說的罷?昆侖山的仙人,會一天到晚蹲在帳篷里面吃喝玩樂,不時的有那等妖艷女子進出的么?嘖嘖,這等仙人,嘿嘿,倒是凡人都想做的。
那靈先生卻也是法力精妙的,他根本就沒有觸動地下水的源頭,沒有施加禁制說把地下水整個的給逼走,而是把冒出來的水,全部化為一道道細細的水線,遠遠的射了出去。一時間這大坑內就彷佛開花一樣,數十根細細的水柱搖曳,在秋天的陽光下發出了明亮的光芒。一溜溜的水柱遠遠的射向了遠處的山林,在空中就已經化為水霧飄散了下來。呂風等人喝了一聲彩,卻是空中憑空多出了數十道彩虹,一時間瑰麗無邊。
靈先生得意洋洋的看著坑內的積水迅速的減少,點頭說道:“等下貧道布置一個陣法在這里,維持這個法術的長久運轉。嘿嘿,只要這水一涌出來,立刻就被抽走,卻是害怕什么?呂統領,這里的事情,可就拜托你了。這等卑賤的生靈,一個個最是偷殲耍滑不過,你不好好的盯著他們,他們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年的功夫,才能把這地宮修建好呢。”
呂風連連點頭,應諾了。他陪著老道布置好了陣法,然后就看到那老道彷佛春天里發情的貓一樣,飛快的朝著帳篷跑了回去。呂風暗笑,搖搖頭,朝著大坑內大聲的喝道:“好了,現在沒有積水的困擾了,若是你們還不能加快進度,那就全部砍掉腦袋,換一批人再來罷。”
那些工匠聞言,一個個戰戰兢兢的握緊了手上的工具,越發賣命的工作起來。喧嘩聲中,一隊錦衣衛押解著一大隊工匠快步的行了過來,卻是從城內調來的另外一批人,準備和這一批輪換,曰夜趕工的挖地基的。連同這一大隊人馬到來的,還有滿臉笑容的周處,他到了呂風身邊,看了看左右,湊在呂風耳朵邊低聲說到:“居庸關進了一支大商隊呢,油水很足啊,虎爺已經帶人圍上了。那應天府的急報也過來了,說少保府深夜受襲,死了不少心佛宗的門人弟子,而僧道衍似乎頭部被人重擊一般,變得都有點駑鈍了。”
呂風眉毛抬了抬,沒有問那商隊的事情,而是很有興趣的看著周處問到:“哦?僧道衍被人刺殺了么?還沒死?呵呵呵呵,他的運氣可真正不錯啊。唔,他變成傻子了?這樣可好,我們的運氣可真不錯啊……不過,既然我們都是自己人,自然要好好的幫幫他……嗯,著應天府的兄弟,好好的幫少保大人打理朝廷里的一應事務,明白么?”
回頭看了看帳篷那邊,正好看到靈先生、真先生兩人的帳篷門口處的門簾子晃動了一下,呂風暗笑了幾聲,稍微抬高了一點音量,笑道:“我當年也是拜在了元圣大人的門下,和僧道衍乃是師兄弟嘛,我還是他們的護法呢。這少保大人的事情可一定要處置好了,他門下這么多的信徒,可都是我們的朝廷大員,一定要處理好他們的事情啊。”
周處點頭,也回頭看了一眼那邊的帳篷,笑著問到:“那,大人,要是有人不聽我們錦衣衛的話,非要跟著少保大人壞咱們事情的,您看?”
很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呂風朝著帳篷那邊快步行去,一邊走一邊嘆息著說到:“那還能怎么樣呢?自然就只能殺掉了,扣上他們一個結黨營私,通敵賣國的罪名吧。到時候就告訴陛下,說陛下這幾次北伐失敗,都是因為這些人向元蒙韃子通報信息所致,你認為陛下會怎樣對付他們呢?”呂風很惡意的笑了幾聲,已經站在了靈先生的帳篷門口。
“靈先生,本官就先回北平城了,這僧道衍看來是得罪了人,被人下手給打傻了,正好是我錦衣衛全盤接收他勢力的大好機會呢。這里事關重大,還有請四位先生好好的坐鎮,萬萬不能讓道門中人發現了其中的玄虛啊。”呂風很慎重的告誡到。
靈先生衣衫不整的走了出來,滿臉嚴肅的看著呂風,點頭說到:“唔,本先生知道了,你放心的去吧……這里的事情一切有我們,絕對不會有問題的。”他思索了一陣,彷佛也看到了呂風臉上滿臉的不放心,頓時有點赧然的說到:“放心吧,我們不會沉迷……這個……女……啊,總之,任何時候我們都會有一人在外看著,并且就算有道門中人過來查探,我們也絕對不下重手,直接用官府榜文趕走他們,如何?”
呂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很認真的問到:“您確定么?”
靈先生舉起手,莊重的說到:“以黑暗魔神之名起誓,這事情上,我們絕對不會馬虎的。除非中原道門群起而攻殺了我們,否則我們一定盯死在這工地上!”這四個老道,這回可真正是認真了,這可是關系著他們主圣的大計的啊,不容得半點馬虎的。
呂風滿意的帶著周處離開了‘天壇’工地,快馬朝著城內駛去。等到遠離了工地了,周處這才傳音給呂風到:“師尊,那西方來的法師,按照師叔的說法,卻是沒有什么大本事的。可是他們那一手把死人加工成僵尸的功夫,雖然比茅山的僵尸弱了百倍,卻又快了千倍以上!若是他們先煉制出行尸,然后我們以盜取的茅山密法煉制,則很容易組織一支數量龐大的僵尸軍隊出來。”
呂風皺起了眉頭,無奈的嘆息起來,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這樣說來,天下又要兵火連綿了……做好一切準備,讓小貓率領大軍去草原上找元蒙人的麻煩,多俘虜他們的精銳戰士……命令山海關一線的守將,著他們暗地里下手,把東北的女真韃子們,能抓的都給抓了,不能抓的,尸體也行,趁著冬天全部運送過來……在香山深處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把那些西方的法師安排進去。”
周處點頭,看了看左右,這才靠近了呂風,很低聲的說到:“還有,中南派、茅山派、龍虎山都派了使者去游仙觀,要求和游仙觀談判呢。怕是中原道門忍不得秦師叔他們如此行事了,想要限制游仙觀的勢力地盤了。”
呂風眼里一亮,整個臉上都笑出了花來:“好,好,好,太好了。周處,你和藺軾一起去應天府,一應事務,你們兩人負責,全盤接收僧道衍留下的權力和勢力。為師的親自去游仙觀走一趟!哈哈哈,只要確定了游仙觀在西南地境的統治地位,我宗復興,可就有望了。”
一眾黃龍門弟子也同時狂笑起來,策馬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