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峰知道大玉兒心里是有怨言的,這個怨言不是針對他,而是對大明政局不滿。
尤其是在她擔任了近一年的《真理報》的總編后,大玉兒的閱歷和經驗得到了飛快的增長,這種經驗的增長是全面性的。
如果說大玉兒以前只是對滿清蒙古的局勢有所了解的話,那么在擔任了《真理報》的總編,對大明的局勢有了大幅度的了解,再結合平日里楊峰對她灌輸的那些經過現代社會總結過的諸如奴隸社會、封建社會以及母系氏族和父系氏族等等各種制度的優劣后,大玉兒的眼光跟以前早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在大玉兒看來,如今大明的局勢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否則即使有了玉米、土豆、紅薯等高產作物的出現,但大明土地兼并嚴重的局面依然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大明朝的崩潰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大玉兒已經不止一次在真理報上呼吁過這個問題,但是然并卵,不管是朝廷還是民間,對這個問題全都諱莫如深
,這也讓大玉兒感到十分不解和氣憤,而也正是那些平日里裝聾作啞的高官,在看到銀子后卻一個個全都化身餓狼般撲過來,這才是最讓大玉兒感到鄙夷的地方。
楊峰輕輕拍了拍大玉兒的小手,安慰道:“布木布泰,我知道你對朝廷的一些大臣很不滿,但自古哪能事事如意呢,如今朝廷的國庫都快空了,看到咱們這里弄到了銀子那些閣老自然將主意打到咱們的頭上,這是很正常的,如果他們連這點都不懂的話,我才要懷疑他們是不是變傻了呢。”
聽楊峰說得有趣,大玉兒撲哧笑了起來,伸手在楊峰的胳膊上輕輕拍了一下嬌嗔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種不知道分寸的女人嗎,你可別小瞧我,前些日子我在京城可是讀了好多書呢。”
楊峰撲哧一笑:“是嗎,那我們的布木布泰都讀了什么書啊!”
看到楊峰那有些不信的眼神,大玉兒不禁急道:“你不信可以考我啊,譬如什么《論語》或是《大學》都可以。”
“咳咳……這個嘛還是算了,我相信我們家的大玉兒。”楊峰老臉不禁一紅,說起對這些之乎者也的書的認識,恐怕一個隨便念過幾年書的童聲都比他強。
一旁的海蘭珠看到自家相公和妹子談得這么熱鬧,也好奇的問:“相公,你不是跟朝官不和么,為什么這次這么痛快的就答應將三百萬兩銀子押解進京呢。”
楊峰搖頭道:“我跟那些文官固然不和,但如今朝廷困難,我又豈能為了這些事情讓陛下為難?我固然可以在這件事上刁難他們,譬如拖延上幾個月再將銀子送過去。
但這根本沒有什么意義,相反若是朝廷那些地方有了災情,朝廷急需銀子賑災軀殼沒有銀子,到時候受苦的還是百姓,這又是何苦呢?”
海蘭珠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眼中露出仰慕的目光看著自家男人:“相公,你真了不起!”
看著海蘭珠送來的欽佩目光,楊峰在受用的同時也感到老臉微微一紅,他最初的本意不過是想到反正這筆銀子遲早要交的,晚交不如早交,省得麻煩,只是在披上了這層為國為民的外衣后卻顯得那么的的高大尚起來。
三人一邊說話一邊在大街上漫步,楊峰察覺到無論是海蘭珠還是大玉兒、哲哲,三女的興致都很高,一連走了大半個時辰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尤其是大玉兒一路挽著他的胳膊,臉上的笑容更是從來沒有停下來果。
楊峰先是有些不解,難道女人真的天生唉逛街么?但他隨即就想明白了,女人不是天生喜歡逛街,而是喜歡心愛的男人陪在自己身邊的那種感覺。
一想到自己跟她們成親以來,和她們便一直是聚少離多,雖然她們嘴里都說什么雄鷹就應該展翅翱翔,不應該被束縛在地面上的話來安慰自己,但內心卻是一直渴望自己能夠多陪陪她們的。
感到內心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楊峰不由得說道:“咱們明天一塊出海釣……”
“侯爺!”
楊峰的話還沒說完,旁邊便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回過頭來一看,原來是宋燁這個家伙正小跑過來。
“什么事?”被打斷了話的楊峰用不爽的目光瞪著宋燁,這家伙要是不給他一個充足的理由,他明天就讓他跟著艦隊出海進行訓練,讓這貨體驗一下大海的威力。
宋燁也不是笨蛋,看到楊峰那不善的目光后匜知道自己打擾了侯爺的“四人世界”,咽了口唾沫后他才苦著臉道:“侯爺,不是小人存心打攪您,而是劉副提督剛從廈門趕過來,說是有急事找您,所以……所以小人才過來的。”
聽到這里,楊峰心中就是一凜,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則劉香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跑來找他,想到這里,他便一擺手,“走……回知府衙門。”
而三女見狀后也沒有多說話,跟著楊峰匆匆趕了回去。
當楊峰回到知府衙門的大堂,看到劉香坐在那里品著香茗,只是卻有些心不在焉,看到楊峰回來后她立刻站了起來,“卑職見過侯爺。”
楊峰也不客氣,擺手坐下后不客氣的說道:“罷了,你匆匆來見我,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嗎?”
“是的!”劉香點點頭,“侯爺,卑職此次出海,又碰上了鄭芝龍的人,他們竟然又使出了伏擊的伎倆……”
聽著劉香一五一十的將那次戰斗的經過說出來,楊峰的神情慢慢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么說起來,荷蘭人竟然將自己的看家寶貝,二十四磅炮也賣給鄭芝龍啰?”
“不止!”劉香搖了搖頭:“卑職認為此次遭遇遇襲,是那鄭芝龍想要刺探一下咱們三號戰列艦的威力,否則他們也不會只是用數十艘戰船來試探咱們了。只是讓卑職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要試探,他們為何不來把大的,小打小鬧的可不是鄭芝龍的性格。”
“鄭芝龍當然沒那么傻!”楊峰冷笑起來:“他才會不會為荷蘭人火中取栗呢,若是將自己的實力都拼光了,也就變成一根野草了。
荷蘭人也不是散財童子,之所以將自己最犀利的二十四磅炮給鄭芝龍,原本就是存了讓鄭芝龍消耗咱們實力的心思,順便拖延咱們發展的時間呢。
而且,如果我沒料錯的話,你跟鄭家船隊交戰的時候,肯定有荷蘭人在一旁觀戰,好查探一下咱們的戰斗力。”
劉香沉思了一會,突然就是一驚:“侯爺,若是卑職所料不差,那個索諾德肯定已經向他們的本土請求增兵了,屆時若是荷蘭人舉傾國之力來攻,咱們如何是好?”
楊峰哈哈一笑:“荷蘭不過是一彈丸小國,即便是舉傾國之力前來又能如何?況且荷蘭人在歐巴羅那邊也并非沒有敵人,無論是英吉利還是法蘭西,亦或是葡萄牙都不是善茬。
荷蘭人若是將過多的兵力投送到大明來,他們的本土可就沒有人守衛了,如今荷蘭的國王腓特烈·亨利可是很聰明的人,不會做這種傻事的。我估計,他們最多也派遣一到兩萬士兵,不超過一百艘戰船過來,再多的話就會動搖國本了。”
“可即便是一百艘戰艦那也是一股非常龐大的力量了。”劉香的俏臉浮現出了一絲憂色,“荷蘭海軍的素質和實力可不是鄭芝龍之流能比擬的,這點從那些在咱們水師里擔任教官的荷蘭人就能看得出來。若是荷蘭人大舉來襲,憑著咱們福建水師如今的實力實在是堪憂啊。”
“這我知道!”楊峰點點頭:“我已經下令讓長尾造船廠也開始建造三級戰艦了,只是想要等到他們造出來估計至少還要等一年才行,時間上卻來不及了。”
劉香咬著牙,臉上露出了一絲厲色:“侯爺放心,三級戰艦雖然咱們暫時還造不出來,但五六級戰艦卻還是能造的,到時候卑職就是死,也要將那些荷蘭人咬出一塊肉來!”
“不用這么緊張!”楊峰擺了擺手:“你放心好了,我已經跟人聯系好了,過幾個月還有會三十到五十艘三級戰艦進入福建水師服役,不會讓你送死的。”
“太好了!”劉香一聽大喜過望,“若是再能有三十艘三級戰艦,卑職敢保證,荷蘭人便是過來一百艘戰艦咱們也完全不用怵他們,完全可以跟他們掰一掰手腕了。”
楊峰微微頷首:“你知道就好。不過在此之前咱們也不能讓鄭芝龍過得太舒坦了,他鄭芝龍不是派處船只騷擾我們的商船么?本侯就給他來個釜底抽薪,過幾日本侯打算親率福建水師道笨港去轉一圈,不知劉副提督有沒有興趣和本侯一起去一趟啊?”
劉香肅然拱手:“既然侯爺由此雅興,卑職敢不舍命陪君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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