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
十二月下旬的京城早已是雪花紛飛,連續下了兩天大雪后,京城里的積雪已經到了小孩的膝蓋,順天府以及五城兵馬司不得不緊急派出了衙役并征集壯丁清掃道路和屋頂的積雪。
東暖閣里,四五個炭爐分別擺放在了屋子的周圍,將寒冷驅趕得無影無蹤。
穿著一身輕薄常服的朱由校有些愜意的半靠在椅子上,在他的兩旁則是圍坐著顧秉謙、韓爌、朱國楨等三位閣老。
朱由校悠然道:“江寧侯已經拿下臺灣了,并上了折子請求朝廷盡快遷徙百姓前往臺灣,并派遣官員入駐以安定民心,不知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顧秉謙手捋胡須,朱國楨和韓爌二人眼中尷尬之色卻是一閃而過。
就在一個月前,那個所謂的荷蘭使節團到來后,朝廷開始刮起了一股停戰的風氣,不少官員紛紛向朱由校上書,言明大明乃是禮儀之邦,既然人家使節團已經提出了要求,為了彰顯禮儀大明就應該顯示出自己的風度停止攻打熱蘭遮城才是。
為此朱由校也不得不派出了溫體仁、錢謙益和曹大忠三人,給楊峰帶去了一封含糊不清的圣旨。
現在好了,只是停戰了大半個月,人家楊峰就一口氣把熱蘭遮城給拿下來了,這不是在打大家的臉嗎?
但事情怪就怪在這里,盡管楊峰的這一巴掌打在不少人的臉上啪啪響,但奇怪的是這一次居然沒有多少人上折子彈劾他,原因大家都明白,在實打實的好處面前,面子這點東西實在是不足為道。
看到二人眼中那股閃過的尷尬之色,顧秉謙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這才拱手對朱由校道:“陛下,如今熱蘭遮城既然已經被江寧侯拿下,臺灣全境已然全部歸屬我大明,那么派出官員管理也屬于必然。
只是先前說的設立一府之事已然不可取,老臣以為可以先設立兩府,暫時歸于福建巡撫衙門節制,待到過幾年臺灣百姓充沛之后,朝廷便可以在臺灣設立行省。”
朱由校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目光看向了朱國楨和韓爌二人,“兩位卿家以為如何如何?”
“老臣以為不妥。”朱國楨搖頭道:“臺灣和福建相隔數百里茫茫大海,且臺灣初定,諸事繁雜,若是將其歸屬福建,日后有事豈不是要事事都要請示福建各地衙門?
而兩地往來短則數日長則十天半月,如此一來豈不是要誤了大事?”
“唔!”朱由校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那依朱愛卿之見應該如何啊?”
朱國楨毫不猶豫的說:“老臣以為,朝廷應該直接就將臺灣設為一個行省,分別在苯港和熱蘭遮城設兩個府,再從福建、浙江等地強行遷徙百姓過去,用不了十年,等到臺灣人口超過百萬之后,則大事定矣!”
顧秉謙皺眉道:“朱大人,如今臺灣初定,正是民心不穩的時候。且江寧侯在折子里也說過,臺灣如今百姓不過數萬,且有食人生番出沒,若是一開始便大張旗鼓的設立行省,豈不是貽笑大方?”
朱國楨和韓爌倆人都不說話了,顧秉謙的話正是臺灣如今最大的弱點。地廣人稀且有食人生番觸摸,這樣的地方在漢人的眼中那簡直就跟漢時的百粵、宋代的瓊州一樣,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屬于流放犯人的窮山惡水。
若是一開始就要設立行省,確實有惹人恥笑的嫌疑。
朱國楨和韓爌猶豫了,朱由校卻是大手一揮,“顧閣老說得對,如今的臺灣初定,確實是一個窮鄉僻壤,但依朕看來,這不算什么。
昔日江南一帶又何嘗不是瘴氣遍地毒蟲出沒,如今呢?江南可是大明最富庶的地方,大明近半賦稅皆來自江南,爾等安知百年之后臺灣就不能成為第二個江南嗎?
所以依朕看來,設立行省是遲早的事,既然早晚都要設立,那還不如現在設立,諸位愛卿以為朕說得有沒有道理啊?”
顧秉謙等三人對視了一眼,齊齊躬身道:“陛下言之有理,臣等佩服!”
朱由校看了三人一眼,臉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想到自己剛登基的時候,大明國庫日漸空虛,外有滿清韃子叩關,內有流民威脅,國庫又日漸空虛,為了撈銀子他不得不重用魏忠賢,打壓東林黨并四處籌集銀子,雖然也有成效,但也使得皇權和臣權的矛盾變得愈發的尖銳。
就在這個時候,楊峰出現了。
隨著楊峰的出現,原本大明日艦危及的局勢居然變得緩和起來。
楊峰這個家伙不但率領江寧軍幾次遠征遼東,幾次大戰下來,原本氣焰滔天的滿清韃子被打得鼻青臉腫,不得不重新對大明喊起了爸爸,如今還躲在盛京里茍延饞喘。
這也就罷了,楊峰還創立了大明皇家商行,送給了自己一半的股份,每年都能為自己帶來三四百萬兩的收益,最重要的是這些銀子是不用入國庫的,屬于老朱家的私房錢。
隨后楊峰又馬不停蹄的抄了好幾家的富商,這不抄不知道,一抄嚇一跳,一番抄家下來幾千萬兩銀子就到手了,差點沒把自己給吃撐。
現在楊峰又為大明開疆擴土拿下了臺灣,這樣的功勞可就太大了,大到自己不表示一下都不好意思了。
想了想,朱由校看了看面前的三位閣老,猶豫了一下后說道:“幾位閣老,此番江寧侯為朝廷立下如此大功,不知應該如何封賞他啊,不知諸位擬了什么章程沒有?”
“呃……這個……”
顧秉謙三人對視了一眼,朱國楨輕咳了一聲才說道:“臣等由于來得匆匆,并未草擬出章程來。不過臣以為此番江寧侯確實有功,但其如今已貴為侯爵,兼征南大都督、南京總兵,已經不好再升,陛下可下旨擢升其為龍虎將軍,并賞賜一些宮中的寶貝,以示褒獎。”
說完,朱國楨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朱由校。
果不其然,朱由校聽后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悅的說:“這那行,開疆擴土之功,只晉升為龍虎將軍,這哪是褒獎啊,這簡直是在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