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軍要進城?”
眾人一聽不禁微微一怔,不少人還沒反應過來,左手被繃帶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馬四迪在一旁叱喝道:“你這蠢貨,江寧軍乃是信國公帶來救援的人馬,進城不是理所當然然的嗎,你如此緊張所謂何來?”
“不是啊大人。”這名百總苦著臉道:“問題是要進城的江寧軍有些多,小人不敢做主,只好來稟報諸位大人了。”
“有些多?多少人?”
“他們說全部入城。”
“全部?”
“這也太多了吧?”
周圍的官員們紛紛議論起來。
一旁的潘汝楨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如果說就在今天早上的時候,潘汝楨希望援兵是多多益善的話,那么現在他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
現在流寇既然已經退走,杭州府之圍已解,杭州城再駐扎那么多兵馬已無必要,而且最要緊的是在剛才的戰斗中,江寧軍已經將自己強悍的戰斗力展現在眾人的買年前,如果讓這么一支強大的軍隊進城,不光是他,恐怕杭州城里的富戶士紳以及官員們晚上該睡不著覺了。
“不行,不能讓他們進城,你去告訴他們,大軍只能在城外駐扎不得進城,以免騷擾百姓。”很快,潘汝楨立刻便做出了決定……
清波門的內城門,一名小旗陪著笑臉對面前的江寧軍百總連連作揖道:“這位大人,小人沒接到上頭的命令,實在是不敢擅自開城門放大軍進來啊。
大家伙都是吃這碗飯的,您也知道擅開城門是什么后果,小人若是真開了城門,恐怕腦袋就得搬家了。”
這名百總冷笑道:“擅開城門?好大的罪名,老子當兵也算是有些年頭了,還第一次聽說守城的將來馳援的援軍拒之門外的。
你們既然這么有本事,當初干嘛哭著喊著讓咱們來馳援的?
哦……現在賊寇跑了,就開始過河拆橋了?我告訴你們,沒門!今天這個城門,老子開定了,趕緊給老子開門!”
這名小旗也知道這事是自己一方理虧,人家大老遠的來救援,現在流寇被打跑了,自己卻連城門都不讓人進去,這到哪都說不通啊。
不過不通歸不通,上官的命令壓下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住了。
看到這名小旗硬頂著不開城門,這名百總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冷聲問道:“我再問一遍,這個城門你們開是不開?”
小旗依舊哭喪著臉道:“大人,非是小人不開,而是……”
“來人……”這名百總突然厲喝了一聲。
“嘩啦啦……”
站在他后面的上百名江寧軍齊刷刷的端起了手中的棕貝絲火銃,閃著寒光的刺刀對準了面前的數十名守城兵丁。
“將他們的家伙什都給我下了,若有反抗者,殺無赦。”
“喏!”
江寧軍軍士們齊齊答應了一聲,朝著那數十名守城兵丁逼了過去。
看著面前這些閃著寒光的刺刀,小旗嚇得小臉煞白,顫聲道:“大人,小人……小人……”
“少特么廢話!”
一名軍士不耐煩的將他的腰刀給卸了下來,另外的軍士也將周圍的數十名守城兵丁推到了墻邊,將他們的兵器全都繳了之后讓他們蹲下,之后十多名軍士過去拉開了巨大的門栓。
“吱呀呀……”
隨著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沉重的城門緩緩被推開,緊閉了十多日的清波門再一次打開了。
“你們在干什么?”
城門剛剛打開,城門處便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
隨著話音落下,便看到潘汝楨帶著一群官員,在上百名撫標營兵丁的擁簇下匆匆趕了過來。
當他看到城門抱著腦袋蹲在墻角的那名小旗和數十名守城兵丁以及已經大開的城門后不禁勃然大怒,指著那名百總厲聲喝了起來:“你們好大的膽子,未得命令竟然擅自打開城門,你該當何罪?”
說實話,潘汝楨當了這么多年的官,一身的官威還是很大的,一般人若是被他這么一喝保不齊就會被嚇出一身冷汗。
這名百總雖然不認識潘汝楨,但看到一身緋袍,胸前繡著代表著二品官的錦雞,便知道正主來了,他不但沒慌,反而不卑不亢的一拱手:“好叫巡撫大人得知,卑職是奉了信國公的軍令前來打開城門,好迎接大軍入城,可當不得擅開城門的罪名。”
“你……”
潘汝楨做夢也沒想到,區區一名平日里連替他提鞋都沒資格的百總,居然敢當面頂撞他,氣得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一旁的杭州府的官員們也沸騰起來,一名胸前繡著云雁的官員站了出來,指著這名百總厲聲道:“反了……反了……區區一個卑賤武夫,居然敢頂撞巡撫大人。來人啊,立刻將這個以下犯上,擅開城門的匹夫抓起來,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喏!”
身后的上百名撫標營兵丁齊齊應了一聲,立刻就圍了上來。
那名百總也不甘示弱,把手一揮,周圍的江寧軍軍士也紛紛端起棕貝絲火銃對準了正打算圍過來的撫標營兵丁。
“我看你們誰敢!”
這時,一聲厲喝在旁邊響起,楊峰在宋燁和一大群家丁的護衛下從城墻上趕了過來。
楊峰大步走到眾人跟前對潘汝楨冷笑道:“巡撫大人好大的威風啊,流寇剛退走還不到半個時辰,就要把援軍抓起來了,不知這算不算是恩將仇報啊?”
潘汝楨冷冷道:“楊峰,你別亂說,你的部下擅自打開城門,此乃大罪,你還想袒護他嗎?”
“呵呵……”
楊峰笑了,笑得如此冰冷,他慢慢走到潘汝楨跟前,渾身充滿煞氣的說道。
“潘汝楨,你耳朵塞驢毛啦?沒聽到他說是奉了老子的命令開的城門嗎?你堂堂一介巡撫,不敢來找本公,卻跟一個小小的百總耍威風,一把年紀還真是越活越會去了!”
既然雙方已經撕破了臉皮,楊峰也不打算給他面子了,把一切都擺到了臺面上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