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大師希斯科特慘叫倒地,口鼻之中,溢出泊泊鮮血,裸露在外的皮膚,浮出一塊塊青黑斑點,轉眼之間,就變得好像發霉的面包一般。閃舞
正看他表演的眾人頓時大吃一驚,又滿頭霧水不明所以,完全搞不懂剛才還在得意洋洋的希斯科特,為何轉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威爾伯主教皺著眉頭,手上潔白圣光閃爍,一口氣往希斯科特身上放了好幾個神術:驅逐邪惡、解除毒素、治療重傷……
幾個神術下去,希斯科特的情況總算稍微穩定下來,口鼻溢血的幅度減輕不少,身上的青黑斑點,亦不再擴散變大。
他顫巍巍地取出一管藥劑喝下,又取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蝎子,放在心口上。蝎子舉起蝎尾,狠狠蜇在他心臟部位,隨后便見濃如墨汁的黑氣,順著蝎尾不斷涌入蝎身,很快就將那只白色蝎子,染得如煤炭般漆黑。
“呼……”
希斯科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收起蝎子,在兩名追隨者攙扶下艱難地起身,面色蒼白,形容憔悴,顫巍巍宛若大病初愈一般。
威爾伯主教皺眉問道:“希斯科特大師,你這是?”
“抱歉,主教閣下,詛咒失敗了。”
希斯科特苦笑著,眼底深處,藏著一抹驚懼:“詛咒目標……有極其強大而純粹的神性在身。我的咒術被神性反彈,反噬到我自己身上……多虧主教閣下及時施救,我又有應對詛咒反噬的經驗,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神性?”威爾伯主教眼角微微抽搐一下,“確定是神性?”
神性,神所獨有的特質。
某種意義上,可以將神性視作神的“精神碎片”,甚至是“靈魂碎片”。
所以,神性基本上是殞落的神所遺留,或是活著的神賜予,但無論哪一種情況,神性都是強大、神秘而且危險的存在。
“我十分確定!”
希斯科特重重點頭,臉色難看又滿是驚懼地說道:“唯有神性生物,才能將我的咒術,如此完整地反彈回來。35xs否則就算詛咒失敗,我也不至于受到如此嚴重的反噬——我損失了百分之五十的體質,和百分之三十的精神力,并且……這是永久受損。”
“什么?”
聽他這么一說,眾人都是大驚,沒有想到希斯科特竟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損失。
正準備以鮮血為引,施展預言術占卜,鎖定藍星人位置的塞恩斯大法師,見了希斯科特的慘狀,無論如何,都不敢繼續施法了——神性生物,有強有弱。
弱小的神性生物,對強大的施法者來說,不過是上好的實驗材料。身上的神性,都可能被施法者掠奪。
但強大的神性生物,即使傳奇施法者,都要對其保持尊重。
而那個反噬了希斯科特的藍星人,身上的神性,顯然極其強大,否則希斯科特的下場,也不會如此凄慘。
“主教閣下,我恐怕也無力定位那幾個藍星人了。”
塞恩斯一臉慚愧地對威爾伯主教說道:“希斯科特大師雖然專攻咒術,但實際施法等級,比我還要高上一點。連他都失敗了,我想,我也不可能成功。畢竟……神性生物,不是我這樣的施法者能夠窺視的。”
想與強大的神性生物分庭抗禮,至少得是個傳奇施法者。
可惜,塞恩斯的施法等級,僅僅是高階而已。距離傳奇,還有一定的距離。
威爾伯主教雙眼微瞇,沉默良久,方才緩緩說道:“既如此,準備迎接神降吧。”
“什么?神降?”
聽他這么一說,眾人皆是震驚,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鬧到神祇降臨的程度!
不過神降之事,顯然不是威爾伯主教自作主張,而是神的意志。
因此眾人也不敢多說什么,馬上開始清理場地,準備祭品。
神祇降臨現世,需要做兩樣準備。閃舞
一個是祭品。
最好的祭品,當然是神的信徒。
但即使是邪神,如非必要,也不會白白浪費信徒的生命。
所以神降儀式的祭品,一般會選擇強大的魔法生物,或是普通的智慧生命。
比如……奴隸。
黑暗之門營地極其廣闊,本就是一個正向著城鎮乃至城市發展的大型工地。因此營地之中,有著數以萬計的奴隸。
他們要么是本世界的低等智慧生物,要么是從被征服的異位面中擄掠而來。拿這些奴隸當祭品,誰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當下,圣武士和騎士們,帶著士兵,奔赴營地各方,排除有技能的奴隸,將數百個沒有技能,卻又身強力壯、相貌端正的苦力,拉到了神降儀式現場,在奴隸們的哭喊聲中,將他們按倒在地。
有了祭品,還需要容器——物質世界的規則嚴密而強大,即使是神,想要降臨物質世界,也得遵守物質界的規則。
如果不是真身降臨,而是派遣化身,那么就得有物質界的存在,作為容器承接神的化身。
容器可以是珍貴的寶物煉制。但想要完全發揮出神之化身的力量,最好的容器,當屬與神有著密切關系的活物。
比如……神的狂信徒,或是神的子嗣,又或是……得神青睞的“天選者”。
事實上,所謂的“天選者”,本就是諸神,為方便自己降臨,而準備的容器!
畢竟,神可不會無謂地浪費狂信徒的生命,更不會隨意將自己的子嗣當作消耗品——對神來說,子嗣乃是自己的后路。萬一不幸殞落了,子嗣就是神復活的后手!
“主教閣下,我有一塊‘生命水晶’,可以貢獻出來,煉制神降容器。”急于將功補過的塞恩斯,忍著心痛上前說道。
生命水晶,一種有著“生命”的稀有奇物。天然有著極高的元素親和力,能夠像活物一樣呼吸、成長,乃是煉制“化身”的至寶。
塞恩斯原本準備將那塊生命水晶,煉制成一尊“伴侶”型的塔靈。他連塔靈的身材、外貌、名字都想好了,連產自“精靈之森”,價格昂貴的精靈織品都準備了許多套。
他此次接受紫日教會的雇傭,就是為了得到幾種珍貴的魔法材料,以完成伴侶塔靈的煉制。
但沒有想到,任務失敗不說,他還全程毫無作為,連希斯科特都不如——至少,希斯科特嘗試了詛咒,并且為之付出了慘重代價。可他塞恩斯,卻連預言都不敢施展,生怕預言失敗,遭到神性反噬。
為免神降之后,自己第一個倒霉,塞恩斯只能忍痛提議獻出生命水晶。
“塞恩斯先生,你無需如此。”
威爾伯主教淡淡道:“吾主是法律的守護者,最重秩序與承諾。之前既已允諾,對你們懲罰僅僅是取消傭金、投資重建黑暗之塔,以及參與搜捕藍星人,那么絕不會在此之外,做出更多的懲罰。再說了,容器的話……現場難道還有比阿德里安王子更加合適的存在嗎?”
塞恩斯聞言一怔:“降臨的……不是偉大的紫日,而是……”
他看向阿德里安王子,眼神中既有慶幸,亦有濃濃的憐憫:“沙漠之王嗎?”
阿德里安王子面色灰敗,癱軟在地,眼神之中,已滿是絕望。
如果降臨的不是紫日,而是紫日的從神沙漠之王,那么最合適的容器,顯然正是受沙漠之王青睞的“天選者”阿德里安王子。
而作為神降容器的阿德里安王子,下場就非常凄慘了。他的靈魂,將被沙漠之王徹底吞噬,連前往神國的機會都沒有。
這就是“天選者”的悲哀。縱然得神青睞,天賦無雙,地位尊崇,可一旦被神選中作為神降容器,那么天選者的下場,就會比死更加可怕。
當然,若是狂信徒,為神獻身,乃至獻出靈魂,亦是在所不惜。然而俗世之中,地位越高、學識越廣的,越難成為狂信徒。
阿德里安身為王子,世俗地位極高,知識亦極是豐富,當然不可能是沒腦子的狂信徒。此刻聽說降臨的竟是沙漠之王,阿德里安王子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這一劫了。
身為“天選者”的他,甚至連反抗、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的靈魂,早就被神打上了烙印,早就成為了神的私產!
神降儀式開始了。
威爾伯主教帶領著牧師們,高頌著迎接沙漠之王的禱詞——沙漠之王封神未久,神力微弱,信徒不多,還沒有獨立的教會,其教會乃是依附在紫日教會之中。必要的時候,紫日教會的牧師,也能代沙漠之王主持神圣儀式。
莊重肅穆的祈禱聲中,信徒跪倒一地,非信徒們也深深躬腰,低頭致禮,表示敬意。
士兵們則高舉屠刀,在官長們冷酷的指令聲中,干脆利落地砍下奴隸們的首級。
數以百計的奴隸身首分離,頸腔中涌出的鮮血匯成小溪,在地上蜿蜒蠕動,如有生命一般,向著癱坐在地的阿德里安王子淌去。
圣光如潮,風聲驟起。
疾勁的狂風,挾裹著漫天的黃沙平空而來,轉眼之間,就將阿德里安王子包裹在內。
數分鐘后。
遍地的鮮血干涸消失,所有的奴隸尸體,盡化成了仿佛風化千年的干尸。
環繞著阿德里安王子的風沙,亦緩緩消散,現出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位身著土黃甲胄,披土黃披風,手握長矛的中年男子。
他頭戴王冠,甲胄之上,遍布龜裂痕跡,裸露在外的皮膚,包括臉上的皮膚,亦滿是土黃色的龜裂痕。
他的雙眼,仿佛黃沙凝成,閃爍著冷酷無情的寒芒。看到他的雙眼,每個人都會情不自禁地聯想起,號稱生命禁區的連綿大漠。
沙漠之王,于此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