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王說,白暉將咸陽城也刮地三尺,魏冉很驚訝。
這時,秦王也不管自己穿著衣服,直接跳到水塘里,這一幕看呆了魏冉。卻見秦王拿著幾只竹簡塞到魏冉懷中:“看看,咸陽令告訴寡人,咸陽軍械庫中,雖然完好的他答應沒動,其余的連斷掉的銅扣環都不放過。”
“再看農令,他是沒要軍糧,雜谷殘倉讓他派人清掃的連老鼠都餓死在倉內了。”
“還有這份,豚毛都沒放過。更別說那些舊書簡,破桌爛席之類。”
魏冉愕然:“這!”
魏冉心說,怪不得回咸陽的路上,看到不斷有車隊往定陽城運送物資。
末了,秦王微嘆一口氣:“這也就是罷了,事實上我咸陽宮才是真正損失慘重,他把歷年來宮內用過的器皿、衣物等只要是舊的,全部打包拉走了。舅公沒看咸陽宮中顯得清雅了許多。”
“清雅這個詞王上用的好,只是王上怎么就讓他這么干了。”
“他的原話是:王上金口玉言,也怪寡人沒留意說了一句讓他盡選,就這樣了。”秦王說到這里,突然大笑:“哈哈哈,讓他拿,兩年后寡人到是要看看他,如何把河東郡刮地三尺。”
魏冉聽懂了,正因為聽懂了所以才很郁悶。
什么時侯秦國出了這么一個古怪人物,和白起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白起什么都不要,給賞賜還會推辭,這白暉卻是把一切能要的全部拿走。
魏冉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也貪,但白暉的貪和自己似乎完全不同。
“舅公在想何事?”
魏冉回答道:“王上,臣在想合談之時田文提出要求,讓白暉去齊國。臣想的是誰和他一起去合適,田文奸詐,白暉還年輕,他對付不了田文。但臣肯定是不能去的,田文說過這次會盟的級別要低。”
“舅公有何建議?”
“問白暉,看他怎么說。”魏冉想來想去,準備借此事考一次白暉,也要看看白暉是否能夠對付田文這個奸詐的偽君子。
秦王點了點頭:“正好,司馬錯之次孫司馬靳正好要去軍前聽令,就讓他送書簡過去,舅公手書一封。”
“臣領詔!”
司馬靳才十六歲,這還是虛歲,實則十五歲,卻已經長的普通人壯實的多。
作為貴族子弟,伙食自然比普通人要好。
作為司馬錯的孫子,弓馬劍矛都練的很有一套。
河東之戰司馬錯對自己的孫子司馬靳只說了一句話:“河東之戰的精彩比起朝堂上所傳更盛數倍,白氏兄弟終會成為不世名將。”
帶著一種期待,帶著一種在偶像身邊作戰的狂熱,司馬靳帶著魏冉的親筆信來到了河東。
北屈城外一座山頂,懸崖邊。
白暉正坐在懸崖邊品嘗著美酒,手邊拿著一只粉筆正在一塊黑板上寫寫畫畫。
沒有人知道白暉寫的是什么,很明顯是一種鬼畫符。
阿拉伯數字的發明者事實上是古天竺人,然后阿拉伯人入侵發現古天竺人的數學比他們更優秀,而后將大量的古天竺數學家綁走。
歷經無數代人的改進,到了公元十世紀才有現在的零到十的數字。
所以,白暉在黑板上寫的東西,就算是地球上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會有人認識。
司馬靳到的時侯,看到的卻是一位左庶長正在悠閑的看著懸崖的士兵們作著打仗的游戲。
懸崖下,以百將為領,每隊一百人。抽簽進行突襲、埋伏、襲擾等不同分配。
箭、刀、矛上都包有布,布內有石灰,被擊中的士兵退場。
司馬靳眼見有外人在,更何況他本就是身份低于白暉,施禮之后站在一旁,只字不言,但內心卻是失望之至極。在司馬靳眼中,白暉就是在役秦兵而取樂。
白暉偶爾看一眼懸崖下,手邊依然在鬼畫符。
白暉在算軍資消耗,真的若是攻打整個河東郡,縱然白暉不懂軍事后勤學,也大概能算來需要多少糧食,多少鹽,多少只箭。
越算白暉越感覺心寒,因為缺口太大了。
難道非要和真實的歷史一樣,秦舉國之力來打這一場?
扔掉粉筆,白暉示意隨從將黑板上的字跡擦掉,然后專心的看懸崖下的樹林。
當最后一名魏兵被包圍之后,白暉轉身說道:“晉尤將軍,你的部下已經連輸第七場了。這不算是我看不起魏兵吧。”
晉尤一抱拳:“不敢自稱魏兵,我等是戰俘。”
白暉又說道:“或是我們換一種游戲,我保證秦兵士卒也沒有玩過的游戲,如何?若再輸,我們再換一種,什么時侯你真正服氣了,我派人秘密的將你以及你部下的家人接來,你們加入我秦軍。”
晉尤說道:“我們這些人本是戰俘,既然七國派使參與秦魏和談,魏國也沒有將我們這些人討要回去,那么我們就是秦的……奴隸。”
“不,不,秦不要奴隸,我要的是真正歸心。我有的是時間等你。再說句不怕你不高興的話,以你的身份,還沒到讓我王親自來邀請的程度。”
晉尤沒說話,視線轉到身旁十數位魏將處。
所有魏將都微微點頭,他們不甘心就這么降了,他們這些人都是秦兵攻戰的九座城池,還有其余各城援兵之中的精銳。
雖然人數不太多,但卻都是多次經歷戰場的老兵。
“換地方,找一要平整的地方,然后取些石灰來。晉尤將軍也回去好好休息,明晨咱們繼續。”
“諾!”
晉尤等人已經在降與不降的邊緣,白暉給他們的伙食與秦兵同等。
雖然依然要參加屯田,但每三日一操。
秦兵則是一日屯田,一日操練。
從懸崖邊離開,司馬靳上前:“末將司馬靳。”
“恩。”白暉只是點了點頭。
司馬靳又說道:“末將帶了穰侯書信。”
白暉停下腳步接過書信,飛快的看了一遍之后吩咐道:“文蘿,代書一封報王上,就讓臣請王上派資深內侍官一名同赴齊,臣擔心在禮節上作的不好,讓齊人嘲笑臣,進而認為我秦國不懂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