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暉走到宣太后面前,立即就開口訴苦:“苦,這一回家就有這么多活要干。”
白暉準備來一個長篇的大訴苦,卻聽宣太后說道:“這些信,依本宮猜測,并無公務。”
“沒有?”白暉不怎么相信。
宣太后說道:“你可以坐本宮的馬車一同入城,邊走邊看,看看本宮是否猜錯了。”
白暉拿起一個竹簡,這個是打開過的。
先翻標簽,這是魏冉給自己的信,沒有公文標識。
翻看后,第一句話就讓白暉嚇了一跳,只見魏冉寫道:“秦有白氏二子為惡,惡行詔詔……”
白暉心說,魏冉這是在彈劾自己嗎?
再讀下去,白暉明白了。
魏冉是氣極了在罵自己,打完仗自己收兵走人,然后一大堆爛攤子扔給了魏冉,從收容樓煩、林胡降民,再到規劃白暉動一動嘴皮子就出現了保育區。
還有接管城池,安排官員,考慮民生等等。
事情要多少就有多少。
白暉非但沒有留下幫忙,反而把自己部下的文吏全部帶走。
再往后翻其他的竹簡,魏冉在罵,越罵越難聽。
嬴和開始在訴苦,然后也跟著魏冉一起在罵。就連司馬錯這么有風度的人,也寫滿了兩個竹簡在罵白暉。
全部翻完之后,白暉大笑。
“你,還笑得出來?”宣太后很是不理解。
白暉依然在笑著:“當然了,他們罵,證明他們喜歡我。他們罵的越兇,越是證明他們心中都是喜歡我白暉這個人。”
宣太后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情緒。
白暉沒再解釋,這就是象是后世自己讀大學的時候,研究小組有了突破性進展,然后呢。白暉去和校花約會了,小組之中其他人,鐵定就是這種反應,狠狠的罵。
但,絕對不會掉鏈子,也不會給白暉使絆子。
沒等宣太后花時間想明白白暉所說的這種情緒,就聽白暉說道:“太后,您老人家在咸陽城中日理萬機,我這個小臣子也挺辛苦的,這個……,我最近沒錢了。太后您老人……”
白暉正說著,就見宣太后竟然完全不顧禮儀,抬腿就來踢自己。
是躲還是不躲。
要躲肯定能躲開的,但白暉思考了足足零點三秒之后,認為還是不要躲的好。
就這樣,白暉被宣太后一腳踢下了馬車。
好在馬車速度慢,也不算高,白暉身手還不錯,掉下馬車之后只是后退了兩步就站穩了。
眾護軍幾乎是同時,將頭轉到一旁,他們表示什么也沒看到。
秦王的馬車在白暉身旁停下,白起與秦王同時,沒等白起看到白暉,秦王就拉開車門問道:“你惹太后不高興了?”
“唉!”白暉嘆了一口氣:“我就說了一句,我沒錢了,然后什么也沒說呢,我原本想說是的……”
沒等白暉說完,秦王拉上車馬,親自給了馬一鞭子,馬車快速的往前跑去。
秦王心里很郁悶,這秦國任何人可以哭窮,唯獨你白暉不行。
“王上?”白起想問,發生了什么事。
“白起,為兄苦啊!”秦王突然一副很慘的語氣按住白起的肩膀:“白起,你有所不知,櫟陽大倉空了,咸陽倉空了。這秦國的家,不好當。”
白起那里會想到秦王竟然在演戲,當下就表示:“王上,我兄弟可以不要半點封賞,愿為我大秦……”
若是白暉,秦王肯定讓他把這番話說完,但對白起卻不行。
秦王明白,白起吃苦受累,一心為大秦,所以白起這些表忠心的話不能讓白起講下去,萬一白起說要捐點什么,或是放棄賞賜等等,秦王作不到。
秦國國庫眼下確實是空了,但還不至于連功勛之臣的賞賜都發不出。
“白起,你不會讓天下人笑話我大秦吧,作為大秦的功勛之臣,難道我大秦連賞賜都發不出。不,為兄苦惱的不是這點小錢,而是……”秦王停下了,思考片刻后說道:“白暉需要錢糧,我知道他是為大秦,但國庫空虛。”
白起立即表示:“王上,我會和他講,然后盡可能減輕國庫的負擔。”
“為難你們兄弟了,兵要吃糧,再苦,也不能克扣軍士的糧餉。”
“臣明白,臣……”白起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了,勸慰一下秦王,可白起卻不太會勸人。
倒是秦王在白起肩膀上輕輕一拍:“安心,糧食會有的,肉也是會有的。”
“恩。”
話說白暉,被宣太后踢下馬車之后,獨自一人坐在路邊。
宰羽看到白暉了,白暉也看到宰羽了,白暉打手勢讓宰羽先回城,宰羽先聽話,馬車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停留,隨著大隊人馬入城。
白暉坐在路邊,他需要思考一下。
一人一馬來到了白暉身旁,那人坐在白暉身旁。
白暉沒有轉頭,只是問道:“來咸陽幾天了?”
“四天。”
“這一路辛苦嗎?”
“我們部落死了十七個人,只有一個人是戰死的,其余的……,長老說下次再走,我們會作足準備,不會再有人死去。”
烏氏佃,在白暉征戰林胡、匈奴的時候,其部落的族人依白暉的要求往西邊跑了一次,走了差不多三千里,來回一共花了三個月的時間。
烏氏佃雖然沒有說還有十六人如何死去,白暉卻明白,往西域去,最大的敵人不僅僅是強盜,還有天、地需要敬畏。
白暉輕輕的拍了拍烏氏佃的肩膀:“你死去的族人,我會給他們麻布、鹽、茶作為補償。”
“不需要,他們也是為了族中而死,族中不會虧待他們。”
“好,我請你喝酒,順便看看你帶回來的東西。”
原本白暉還在思考,怎么讓宣太后再給他一些幫助,開發河套需要海量的資金,所以白暉需要錢,需要糧,需要人口。
如果把河套直接交給朝廷不是白暉不舍得,而是眼下河套如果沒有一個井噴式的發展,那么根本就無法留住林胡、樓煩的人心。
這些,宣太后或許能夠明白,但秦國的老貴族們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