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一場磅礴的大雨光臨了嘆息城。
天空中的烏云讓原本昏暗的空間更加的陰沉,不時的有閃電從空中劃過,照亮這座陰森的城市,然后向四面滾動起轟隆的雷鳴聲。
狂風呼嘯,原本在天上飛行的亡靈也都躲避起來。
傾瀉的雨水沖刷著這座亡靈城市,然后在街道的兩旁匯成了溪流,也讓剛剛使用青石鋪就出來的路面反射出光澤。
城市還是一樣的安靜,一些暴漏在露天環境下的亡靈生物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的站立著,任憑雨水的澆灌。哪怕是被水流沖倒沖走,也很少見他們會主動爬起來,對低智的亡靈來說,躺著、站著、在這里、在那里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哪怕被一群在路上奔馳的恐怖騎士踩過、踩成粉碎……也沒有區別。
馬蹄敲打著青石路面打破了城市的寧靜,一隊裝備精良的英雄級恐怖騎士,護送著一輛骷髏馬車頂著大雨奔跑。
他們也是整片城區中唯一在外面活動的亡靈。
很快隊伍就在一座教堂門口停了下來。
這是一座新建成的教堂,外壁的石料上殘留著經過打磨的痕跡,大門上還散發著油漆的氣味。和大多數戒備森嚴的無垢教堂不同,這座教堂并沒有守衛,教堂里面也四靜一片,聽不到幽魂的低鳴,也聽不到教士誦讀無垢教義的聲音。
所有恐怖騎士整齊的下馬,然后在馬車和教堂之間排成兩列,雨水順著他們的鎧甲向下流淌。
這時,馬車的廂門打開,一位身穿無垢神袍遮掩樣貌的主教從車內走了下來。
主教向教堂的大門走去,距離大門最近恐怖騎士敲響了緊閉的木門。
“門外的是嘆息城迷霧區主教、嘆息城無垢教廷副議長、終極信仰死亡導師,剔骨大人。我們受憂傷君主的命令,前來邀請哀吟君主前往嘆息城大教堂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
哀吟君主原本是住在嘆息城大教堂里面的,但是憂傷君主終于受夠了他每天例行的謾罵,而且與巫師公會的談判也不能讓哀吟君主知曉。因此憂傷君主就在大教堂附近為哀吟君主修了這座新無垢教堂,哀吟和他少量的下屬就搬入這座新教堂內。
這次大亮受憂傷君主的委托,前來邀請哀吟君主開會。他就站在教堂的外面,任憑雨水的沖洗,感受著這位曾經死亡國度第一君主現在所經受的凄涼。
安靜的教堂顯示……現在還追隨哀吟君主的永夜城亡靈已經不多了,亡靈的固執和忠誠在終極信仰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哀吟!
等了許久,哀吟君主從教堂里面走了出來。他戴著君主頭冠,拿著權杖,還是那般氣勢逼人,外放的魔力沖開了周身所有的雨水,讓從屬于憂傷君主的恐怖騎士英雄們不禁彎下了他們一直挺直的腰。
大亮走到哀吟君主的面前,先行禮然后說道:“哀吟君主……憂傷君主即將在大教堂召開一次重要的會議,他委托我來邀請您前往參加。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大亮做出邀請的手勢,哀吟君主用那凝聚著魂火的眼睛看了大亮一眼,然后就登上了前來迎接的骷髏馬車。
“去大教堂!”大亮命令恐怖騎士們重新騎上亡靈馬開路,自己也跟著坐入了轎廂之中。
外面的大雨繼續嘩嘩的下著,馬車也緩緩的啟動。這次隊伍沒有疾馳,沒有顛簸的馬車平穩的行駛在路面上。
見到哀吟君主的一直盯著自己,大亮掀開主教神袍的兜帽,露出自己人類的樣子,對著哀吟君主笑著說道:“君主大人,為什么這樣看著我?在永夜城的時候,您就已經知道我是一個人類了……”
哀吟君主稍微偏移了一下自己的目光,他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人類,但是我不能理解一個生靈竟然理解無垢教義,還提出了讓死亡國度信仰崩塌的終極信仰。
即便我再怎么抵制終極信仰,但我的下屬們卻一個個的離我而去,越強大的亡靈越是經受不住那個誘惑。
在這段時間里,我見到了嘆息城的變化。以前憂傷比我們所有君主都像一個生靈,現在他的城市也充滿著讓我厭惡的生氣。但不得不承認,嘆息城已經做好了打一場位面戰爭的準備,比我們所有君主做的都好,我知道這些都是你帶來的。
憂傷能夠有你……是他的幸運。
也是你的幸運。
因為除了憂傷,任何一位死亡君主都不可能重用你。”
在馬車里面,哀吟君主沒有在端一位死亡君主的架子,失去了權勢、失去了城市、失去了下屬,讓他能冷靜的看明白很多東西。
也看到了大亮在嘆息城變化中的作用。
哀吟君主像一個老友般的和大亮閑談,大亮也看著外面的雨說道:“君主,你應該知道你在嘆息城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您為以后有什么打算?
難道您不想去其他死亡君主那里試試運氣?”
哀吟君主輕笑了一聲:“我去其他君主那里,不會比在嘆息城更好。第一君主曾經為我帶來無上的榮耀,現在則變成了最大的拖累。
憂傷也正是看中這一點,而對我不加任何限制的吧?”
大亮想起自己的職責,轉而說道:“君主為什么不也接受終極信仰?憂傷君主已經開啟了成神研究,他也非常的希望君主您能加入我們,一起去見無上的死神?
有您的新無垢教廷,必定能夠快速的完成死亡國度的統一,也能加快成神研究的進度。
大亮勸說著哀吟君主,盡最大的努力把這位第一君主爭取到新無垢教廷之內。
大亮的相邀引來了哀吟君主的沉默。
外面的雨更加的大了,已經看不到兩側的景物,只能聽到雨聲還有恐怖騎士行走的馬蹄聲。
過了一會兒,哀吟君主才說道:“我剛剛說了第一君主是我最大的累贅,我已經記不得我站在死亡國度巔峰多少年了,又如何能對憂傷……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