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iu”圣沃森重重地打了個噴嚏,他咕噥著說:“我有點餓了。誒,你呢?”
說著,他撿起積水中的一團綠油油的藻類,拿舌頭舔了舔,然后齜牙咧嘴了一陣子,還是沒敢下嘴。
李閻眼觀鼻,鼻觀口,突然抬手轟出一記大槍,吞刃砸在一片琉璃色的氣泡壁上,泛起陣陣漣漪,最終歸于無形。
李閻唱出了一口氣,不顧形象地坐在積水當中,發覺屁股有些硌得慌,伸手才摸出一只彈殼來。
李閻搖了搖頭,把子彈丟到一邊。
兩人被困在這兒已經有十五萬次心跳,這期間,李閻嘗試了各種殺傷性的方式破開氣泡壁,包括槍劍七大行,龍吐霧,瘋狂的肖克,甚至急病亂投醫的發動了赦魂水,但最終都沒有效果。
這是一顆有數千平方米的巨型氣泡,堪比小型體育場,氣泡里,各處散落著森森人骨。腳下有剛剛沒過腳踝的積水,氣泡壁上爬滿了各色散發的熒光的藻類植物。
關押李閻和圣沃森的氣泡并不是唯一的,漆黑的海下,這樣的熒光氣泡一共有七個,大小不一,其中最大有幾萬平方米,最小的也有兩三百平方。一只巨大的金色烏賊棲息在七個氣泡身邊,貌似酣睡。
毫無疑問,這便是晏公的本體了。
仔細觀察,晏公似乎把這些氣泡當成了藏錢罐,魚缸,收藏柜一類的東西,甚至給藏品分門別類,規劃得很有條理,
有的氣泡里專門盛放金銀財寶,金銀元寶,各類寶石,瓷器木具,寶光彼此掩映,晃得人睜不開眼。
有的氣泡是各式各樣擱淺的戰船,從中世紀諾曼人的尖底船到當下最新款的鐵甲艦一應俱全,船漆復雜的紋路和鮮艷的旗幟表明,氣泡似乎擁有某種抗氧化,乃至阻止時間流逝的特殊魔力。
最大的氣泡專門囚禁兇猛強大的海洋生物,李閻的豬婆龍王和拉萊耶水虎都在其中,
至于李閻和圣沃森所在的氣泡,毫無疑問,是專門囚禁人類的氣泡。
更麻煩地是,李閻被囚禁在氣泡內,連水君宮也被隔絕,甚至強制回歸的召令金牌也無法使用!
忍土給出的文字訊息分別是:
“同為水君,你的水君宮過于弱小,受到晏公“七星寶剎”的壓制。”
“未知的力量隔絕了后土的感知。無法準備定位。”
李閻有些頭疼,一不小心,自己似乎踩到懸崖邊上了。
不出意料,晏公展現出的實力,應該在六司巔峰,比雨師妾要強不少,但比牟尼要弱。
不過李閻心理素質過硬,倒沒有明顯展露出過于悲觀的情緒。
理由有二,
晏公當初曾嘗試躲在自己的空間印記中偷渡一截觸手到天·甲子九,最終失敗。這雖然是個小插曲,但李閻印象深刻,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其他果實世界里有能窺破他行走身份,甚至反過來利用行走的強大存在。
這也說明,晏公有和李閻溝通的需求,不太可能用這所謂的七星寶剎關李閻一輩子。
第二是圣沃森有恃無恐的態度。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李閻可以斷定,這個滿嘴爛話的老頭絕不是一個舍己為人的好好先生,他豁出性命拯救安德烈和聯合艦隊,或許有幾分情誼和利益的考量,但不可能為此就有和李閻同歸于盡的死志。
加上晏公那句“你們兩個真是不知死活。”,圣沃森擺明了和自己一樣見識過天母過海的奇觀,和晏公也打過交道。
“我說,聊聊?”
李閻向圣沃森搭話。
圣沃森聳了聳肩膀:“我勸你接受現實,我們兩個后半生就要在這個鬼地方相依為命,靠吃海藻生存了。”
李閻虛著眼睛看著老頭。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剛才計算了這里的海藻數量和生長速度,如果不出意外,我們會在八個月以后吃光所有的海藻。不過幸運地是,這類海藻不好消化,即便排泄后,也可以二次進食,只是那味道就……”
圣沃森一邊搖頭,一邊面不改色地扔了一條海藻到自己嘴里,然后遞給李閻:“不先來點新鮮的么?”
“你剛才吃的不是海藻,是事前準備混在里面的魚干。你說這些只是想騙我情緒失控,或者騙我吃掉那令人作嘔的海藻。”
圣沃森瞥了瞥嘴,把海藻扔開:“你可真沒意思,換成魯奇卡,他一定會驚聲尖叫,像頭小母鹿一痛哭流涕。說實話我有點想他了。”
“那孩子只是個普通人,如果當時他留在船上,有可能會被我順手殺掉,也可能被晏公波及,沒等被關進氣泡就死掉了。”
圣沃森往嘴里丟著魚干,散漫地說:“海盜先生,毫無疑問,你毫無幽默感。”
“我的幽默感很珍貴,你又不是油光水滑的大姑娘。”
圣沃森聽了放聲大笑:“這才有點意思。”他話鋒一轉:“你知道這怪物的名字?”
“我曾經和他打過交道,倒是你,現在大家同病相憐,都成了別人魚缸里的金魚,你滿意了?為了那個安德烈。”
李閻盯著他。
“如果我想離開這,隨時都可以,”
“哦?我倒想見識一下?”
“我想多研究一下這里的水質環境和生物不可以么?”
圣沃森和李閻逗著悶子,心里也沉甸甸的。
他的確和晏公打過交道,那是剛來遠東不久,他利用藥物和設備,大肆捕殺海洋生物,并誘導性地釋放耶穌,結果引來了天母過海,當時圣沃森不驚反喜,很是鬧出了一番動靜,從晏公手里假死逃生。
可這次被抓進了古怪氣泡,圣沃森驚訝地發現自己失去了對珍珍的感應。假死那一套未必還能管用……
就在此時,那體型龐大的金色烏賊終于睜開了眼睛。
“我明白楊總督的意思了,我們愿意配合貴國的一切行動。”
哈爾特穿著一身紅棕色的羊毛襯衫,他生得白凈儒雅,兩只深邃的小眼睛流露商人般的的精明。
“那真是再好不過、”
楊晟把西洋茶盅放下,他知道哈爾特一定有條件要拿捏。
“只不過,我們也希望貴國對維護我們雙方的友誼和合作,做出一席努力。”
楊晟面不改色:“領事有話直說。”
哈爾特伸出一根手指:“首先,當初我們簽訂合約,貴國答應我們兩個條件。”
楊晟聽到這兒直到他要老調重彈,只是笑笑不語。
“一是許傳耶穌教;二是興辦海關稅務司,由我們與貴國共同管理海關,條約明確規定,海軍衙門總理大臣,哦,也就是楊總督您,邀請英人推行幫辦稅務,嚴查漏稅、判定口界、派人指泊船只及分設浮椿、號船、塔表、望樓等事。可是,這幾年來……”
哈爾特搖了搖頭:“總督大人,你并沒有履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