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決定對漢中城外挖掘地道的明軍發動一場猛烈的攻勢。
這一場戰斗將不進行任何留力,而是傾注全部實力。
城門一經打開,騎兵如洪水般傾瀉而出直朝土丘而去。
他們都知道明軍想要做什么,故而出擊的很有針對性。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把正在挖掘土丘的明軍士兵全部殺死。
曾英自然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清軍的舉動。
雖然稍稍感到一些驚訝,不過他很快就做出了應對。
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騎兵。
雖然騎兵對沖很慘烈,卻能有效的阻止敵軍的推進。
對明軍來說最關鍵的便是時間。只要有充足的時間他們就能順利的挖掘地道并把棺材塞進去。
曾英麾下的騎兵基本都是當初老川軍的部下。這些騎兵的坐騎雖然比不上蒙古馬耐力強,但也算是身經百戰。
雙方一經遭遇便是一場惡斗。不論是清軍還是明軍都不想做任何保留。
他們十分清楚稍稍的一絲遲疑都有可能葬送好局。
曾英顯得十分冷靜。
他對自己的下屬十分有信心,相信他們能夠承受的住壓力。
亂戰之中沒有什么戰術可言,雙方近乎都是肉搏。只是明軍騎兵相互之間的配合更默契一些,而清軍騎兵的個人戰斗力更勝一籌。
雙方戰的難解難分,不分高下。
越往下拖下去對明軍更有利。
城頭上的尚可喜漸漸有些焦急了。
他沖親信使了個眼色,下令增派一部分騎兵。
果不其然,城門再次開啟。
數千騎兵魚貫而出。
這些騎兵皆著重甲,明顯比方才的騎兵戰斗力要強。
尚可喜是想快速解決戰斗,不想再拖下去了。
重甲騎兵相較于輕騎兵具有碾壓性的優勢。
但是在實戰中重甲騎兵往往難以把輕騎兵全部消滅。
這是因為輕騎兵擁有靈活性的優勢。
換句話說我打不過你,難道還不會跑嗎?
只是如今明軍的輕騎兵不能跑。
如果他們跑了正在挖掘地道的袍澤們很可能會被韃子直接坑殺在坑道之中。
所以即便再困難他們也得咬緊牙關撐住。
“將軍,現在怎么辦?”
曾英的親隨愁眉緊鎖。
“調炮來,轟他娘的。”
此行漢中曾英隨軍是帶了不少小炮的。
這些小炮或許轟不開漢中的城門,但要對付區區騎兵還不在話下。
眼下清軍增援的重騎兵還沒有趕至,正是這些小炮發揮作用的時候。
“遵命!”
曾英軍令下達之后立即得到了很好的貫徹執行。
十幾門小炮一字排開,炮口對準了呼嘯而至清軍重騎兵。
“放!”
但聽隆隆巨響,炮彈呼嘯而出直朝清軍騎兵陣砸去。
這些火炮都是后裝填的佛郎機炮,靈活性比之前裝填的紅衣大炮不知高出多少。
清軍騎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炮彈飛至,一時間紛紛傻了。
這些火炮的威力在面對血肉之軀時徹底顯現了出來,許多騎兵連人帶馬被炸飛,一時間哀嚎連連。
一輪炮轟后到處都是斷肢殘臂,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氣味。
親眼目睹此情此景的尚可喜臉都綠了。
重甲騎兵可是他本家兵種最犀利的存在,是他耗費傾注了無數心血才培養出來的殺手锏。
現如今他們竟然被明軍一頓亂炮炸的四仰八翻,他的心在滴血啊。
尚可喜當然知道火炮的威力。孔有德軍中便有許多重炮。
但在尚可喜的印象中這些火炮十分笨重一般都是用來攻城的。
在野戰之中使用火炮簡直是聞所未聞。
可是現實給了他狠狠的一記耳光。
誰說火炮不能用于野戰?誰說火炮不能對付騎兵?
明軍不就是這么用的?
尚可喜十分心疼他的重騎兵精銳。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再想調回他的精銳騎兵已經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寄希望于騎兵迅速殺至土丘附近。這樣明軍的炮手有所顧忌便不敢隨意放炮。
這一戰怎么看都是有些慘烈啊。
正如尚可喜所料,在清軍重騎兵進入土丘附近范圍后明軍的火炮手投鼠忌器不敢再隨意放炮。
戰斗轉而進入到肉搏階段。
肉搏是重甲騎兵最喜歡的。
因為他們周身披掛重甲,尋常刀槍劍戟根本傷不到他們分毫,所以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砍殺。
相較而言明軍的輕騎兵就有些被動了。
他們固然擁有靈活性的優勢,但是這個優勢在當下發揮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韃子殘殺自己的袍澤弟兄。
他們心中那個恨啊。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便在這時曾英下達了一條新的命令,用震天雷。
這玩意是工部改進的一種火器,扣開引子就會燃燒爆炸,威力相當可觀。
只是這玩意的產量很有限,每處邊軍分到的數量十分少。
曾英這里也只有三千余枚。
他本來是不想使用的。但眼下戰斗已經進入到白熱化,為了穩住局勢必須使用震天雷了。
軍令下達之后士兵們立即遵照執行。
他們對于震天雷并不陌生,只是因為使用的次數太少,用起來還不是很熟練。
不過經過幾次試驗之后他們便掌握了這種火器的要義。
面對氣勢洶洶的韃子騎兵,他們要做的便是引燃引子,然后把手中土疙瘩一樣的震天雷朝敵軍扔過去。
接下來便是悶聲炸響。
清軍騎兵們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么便被炸的前仰后翻。
明軍又開始動用火炮了?不可能啊,在這個距離火炮根本發揮不了威力。
人在恐懼之中會變得手忙腳亂,哪怕是職業軍人也不例外。
眼下清軍騎兵一心只想著保命,哪里還有半分沖殺的心思。
而明軍方面士氣大振。他們乘勝追擊,繼續使用震天雷對清軍重甲騎兵進行打擊。
而此刻清軍重甲騎兵笨重的缺點被無限放大了出來。
他們想要躲避可根本抽不開身。
在漫天巨響和滾滾濃煙之中一匹匹戰馬倒下。
與之一同倒下的還有尚可喜的本家兵。
城頭之上的尚可喜見此變故嘴角一陣抽搐,險些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