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飛的野狗落在地上,掙扎了一下,卻沒有站起來,它已經失去了能站起來的力量。
澤井綠跑到近前,看著地上在嗚咽掙扎的野狗,眉頭不由一皺。
李學浩同樣看著地上的野狗,眼底深處金芒輕輕一閃。
渾身臟兮兮的野狗看上去不知道流浪了多久,皮毛也不是完整的,東缺一塊,西禿一片,甚至其中還有裂開的傷痕,不知道是被人打的,還是不小心摔的。
不過它的身體卻并不瘦弱,似乎是經常有吃的,營養充足,如果補上它掉落的毛,再沖洗一下,估計會是一條很威武雄壯的大狗。
但這與它流浪的身份不符,一般的流浪狗,都是瘦得可以見到骨頭的,說是皮包骨也不為過,而眼前這條臟兮兮又滿身傷痕的流浪狗,居然有充足的食物來源,這就值得可疑了。
當然,僅僅是這樣的可疑還不值得李學浩這么慎重地對待,他現,這條流浪狗里的靈魂居然不是一條狗,而是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的人的靈魂!
法眼之下,一切都無所遁形,李學浩甚至可以看清那個人的長相,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五官還算帥氣,身上的穿著也非富即貴,是那種貴公子的打扮。一身得體的西式禮服,黑褲子,白襯衫,脖子上還打了一個領結。
黑色的頭,齊劉海,身上也帶著那種優越生活的氣質,只是此刻靈體的他,面色蒼白,雙眼驚恐、茫然,還有一絲瘋狂夾雜在里面,都不知道他之前到底經歷了什么。
但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現自己變成了一條狗,恐怕是誰都無法淡定的。
少年靈體的身上還有生人的氣息,這表明,他的肉身還是活著的。然而流浪狗自身的靈魂已經不在了,不是離體而去,而是完全的消失在了這個世間上。
“真中,這只狗……很不對勁。”旁邊的澤井綠也看出了問題,雖然她沒有法眼,但身為一個陰陽師,對于狗和人的靈體自然分得出。
“嗯。”李學浩點了點頭,他看得更加清楚,少年的靈體是被人以特殊的手法硬生生地塞進狗的身體里的,想必為了更切合這個“新”身體,施術者還將狗本身的靈體給滅掉了。
什么人居然使用這種陰毒的手段,來對付一個普通的少年,盡管沒有殺死他,但就某種程度而言,比被殺死還要凄慘。
“喂,你沒事吧?”澤井綠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天生柔軟的母性作了,走到那條野狗的身邊,輕輕地蹲下了身子,不顧臟臭伸手摸向了它的頭頂。
野狗目中兇光一閃,張嘴就要咬她。
澤井綠伸出的右手微微一偏,徑直摸到了它的腦袋上:“沖動對你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小鬼,我知道你是一個人。”
這句話一出,原本還要咬向她的野狗頓時渾身一顫,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震驚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接著下一刻,它的眼睛馬上轉變為哀求、期待。
“真可憐,到底生了什么,介意告訴我們嗎?”澤井綠一邊撫摸著他的頭頂,一邊柔聲問道。
“野狗”估計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是出的卻是“汪汪”的叫聲,急得它四肢在地上亂刨亂抓。
“不用著急,很快你就可以說話了。”澤井綠按著它亂晃的腦袋,低低地安慰道,口中出的是意味難明的呢喃聲,但隨著她呢喃的聲音越來越大,野狗身體里的少年靈體也生了變化,不再是被牢牢地禁錮在狗的身體里,而是漸漸地從狗身上脫離而出。
大約過了幾分鐘,澤井綠呢喃的聲音結束了,而少年的靈體也終于完全脫離了野狗的身體,就站在了它的旁邊。
澤井綠也站了起來,和她相比,少年的身材并不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比她還要矮了將近五公分。
“現在說說,到底生了什么?”澤井綠看著少年的靈體,臉上的神情很肅穆,身為一個正義的陰陽師,對于這種看起來像是人為的邪惡之舉是不能當做什么都沒看到的。
李學浩卻看著那具野狗的身體,嚴格來說,它并沒有死亡,只是失去了靈魂,不過這種存活的情況并不會很久,一兩個小時內它失去靈魂的支撐,生機也會漸漸消散,然后徹底地死亡。
“你們好,我叫森本政信。”少年靈體顯得很有禮貌,朝兩人深深鞠了一躬,但是在看向剛剛踢了他一腳的某人時,顯得有些害怕。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森本,能告訴我們嗎?”澤井綠似乎很滿意這個看上去像是貴少年的禮貌態度。
“我是艾倫·史密斯中學校的學生,家住在中區山下町,家父是森本輝耀,是森本商社的社長……”少年靈體娓娓地述說著自己之所以變成野狗的原因,顯得非常有條理。
李學浩和澤井綠聽得眉頭越皺越緊,說起來,少年之所以會被強行塞進野狗的身體里,是源于他父親的一個好友兼競爭對手。
那個表面上和他家來往密切平時也裝作和藹可親的大叔的樣子的家伙,名叫稻葉立衛,是稻葉商社的社長,和森本家賣的是同一種商品,但因為經營理念的關系,很快被森本家過。
嫉恨之下,他便使用了邪惡手段,請了一個陰陽師將森本家的大兒子也就是森本政信的靈魂抓來,并強行裝進了他家養的一條寵物秋田犬之中。然后又寫匿名信,讓森本家交出三億日元來,否則就讓森本家的繼承人變成一個沒有知覺的植物人。
這些都是少年靈體在變成寵物犬之后親耳聽到那個平時和善的“大叔”所說的,而且那個表面和善的“大叔”每次在他吃飽了之后都用皮鞭抽打他,幾天前,他趁著一個機會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但是慌不擇路之下卻迷路了,跑到了這里。
想回去根本就找不到回去的路,如此過了幾天和別的流浪狗搶食吃的日子,今天他實在過不下去了,想著與其這樣成為一只狗繼續地生活下去,還不如死掉算了。所以剛剛埋伏在這里撲出來咬人,是因為他想引起被咬者的憤怒,然后將他打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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