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監視器前的唐安重重地喊停，隨后將位置還給許婧嫘。
2004年4月的華國，橫店，拍攝許婧嫘自導自演的電影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唐安是劇組副導演，整部片子有近四分之一的鏡頭是他拍的，偶爾男主角江文也回來客串一把導演，不過他忙著拍古裝大片天地英雄，主要鏡頭還是留給許婧嫘自己完成。
“好，過！”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殺青了！”
監視器前的許婧嫘認真檢查了剛才那組鏡頭，拿著大喇叭沖劇組宣布電影正式殺青。
許婧嫘轉過頭，看向唐安，笑道：“辛苦了！”
唐安擺擺手：“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又導戲又演戲，不容易吧！”
“劇組大方向有華藝把控，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你在，我這個導演只要盯著監視器喊“咔”就行了！”許婧蕾自嘲地笑笑。
“至少有一大半鏡頭是你拍的，這就很不容易了，自導自演可不是說著玩的！”
唐安。
來自2024年無牽無掛的底層小導演，
拍過電視劇。
抗戰、偶像、古裝、神話都拍過，但是沒有一部上星播出過。
也忽悠過投資商拍過電影，大部分都賣給地方臺了，偶爾有的自我感覺良好，忍痛花點錢打點大公司發行部的頭頭，僥幸來個院線三日游。
毫無意外，10多年后的兩三百萬能拍出什么片子，請些什么演員，那點票房還不夠拷貝的本錢。
然后某個深夜，剛剪好新片，準備再去跑一趟幾大公司碰碰運氣。
當晚做了個夢，三百萬投資的電影拿到兩億票房，慶功發布會上記者的燈光太耀眼，下意識地眼睛一閉。
再一睜，就回到了2004年。
今年他23歲，虛歲24，抓住了80后的尾巴。
再次來到了橫店，在這個華語電影剛剛開始發展的時代，正好遇到許婧嫘自導自演的電影還差一名副導演。
憑借10多年的扎實基本功，毫無疑問地拿下了這份工作，偶爾也坐在監視器前，當把正牌導演。
望著眼前歡呼的劇組，這個荒漠般的時代，唐安的導演之路重新起航。
“想什么呢？”
一道粗獷的男聲打斷了唐安的思緒，他轉過頭來，江文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文哥，沒想什么，這不是快殺青了嗎!”唐安笑笑道。
之前唐安一直喊江哥，不過有一次江武來探班，只能改成文哥和武哥了。
現在江文已經40歲，不過在戲中卻和平時的打扮完全不同。
他扮演的是一名風流倜儻的作家，穿著白襯衫、黑色馬甲，戴著眼睛，怎么也和他本人聯系不到一起來。
“是啊，殺青了，之后有什么打算？”江文饒有興趣地問道。
23歲，沒有任何名氣，甚至江文在圈內問了個遍都找不到這號人。
可是就這么一個人，竟然對劇組各部門的事情了如指掌。
攝影、美術、劇本、燈光、統籌......
雖然和一流還差得遠，不過基本上每個部門的業務都非常熟練了，完全不像一個新手。
更關鍵的是，當唐安坐在監視器面前時，遠比許婧嫘這個正牌導演更像一名導演。
當然，這點功力還是不放在江文眼里的。
想起唐安應聘的時候，一個23歲的副導演，許婧嫘就差沒有直接趕人了。
可是，唐安用專業的業務能力征服了許婧嫘這個半吊子導演，成功擔任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副導演，并協助拍攝了近四分之一的鏡頭。
23歲的導演，江文越來越有興趣了。
不過他對唐安倒是沒有多少懷疑，這世上從來不缺天才。
他江文不就是一個嗎，86年拍第一部電影末代皇后就是男主角，同年的芙蓉鎮更是拿了百花影帝。
88年的紅高粱拿了柏林電影節金熊獎，自己也提名金雞影帝。
95年自編自導的處女作陽光燦爛的日子提名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拿下金馬獎最佳導演和影帝，并提名影后，更是被時代周刊評為“九五年度全世界十大最佳電影”之首。
相比這些顯赫的履歷，唐安這樣的人，跟很多劇組副導演都差不多，全能型，什么都能干，不過是年齡小點罷了。
這時導演許婧嫘放下大喇叭走了過來，“唐安、老江，聊什么呢？”
“我問問這小子有什么打算，怎么樣，要不要跟我去天地英雄劇組干個場務，那可是古裝大片，多學點東西。等05年一過，我也要準備新片子，給你留個副導演的位置。”
江文提議道，他對于年輕的唐安還是很看好的，多給點時間說不定能進步到什么程度呢。
給江文當副導演啊，這份資歷可不算淺了，不過唐安這兩個月已經有了打算，于是婉拒道，“謝謝文哥......”
可不等她說完，許婧蕾就搶先打趣道。
“老江你還是算了吧，別又被人盯上了，這次可千萬小心一點，別踩線了！”
“那些小人不用理會，這次老王的本子絕對沒問題，難道還能再封殺我5年？”江文擺擺手，頗有氣勢地說道。
確實，在沒有太過線的情況下，封殺一個國內外都出名的導演十年，那人心就亂了。
更何況江文在拍紅高粱時就敢和導演張一謀從頭吵到尾，指望他放棄自己的電影基本不可能。
殺青之后照例是聚餐時間，不足百人的小劇組在橫店包下了一家飯店大堂，有錢就是好。
...…
吃完飯后劇組眾人先后告辭，唐安和許婧嫘、江文他們聊起了天。
許婧嫘看了看鄰座的唐安，“之后有什么打算嗎？”。
“寫了個本子！”
“改行了?”江文嘴里嚼著花生米，含糊不清地問道。
“不，做導演！”唐安搖搖頭。
“哦？”
江文這下來了興趣，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本子寫完了？給我看看。”
“前幾天剛剛寫完，文哥、老徐你們幫著把把關，我也有些事想請你們幫個忙。”
唐安說著從外套里面的口袋里拿出幾張稿紙，遞了過去。
兩人接過稿紙，江文直接看起了劇本。
許婧嫘看著最上面兩個字的片名，好奇道，“字沒寫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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