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百年后,文部、軍部、教化司、暗決司、刑罰司、祭道司、丹器司各自排除一名仙君角逐第一君之位,名義上會考察各方面能力,但最重要的,始終是修為戰力。”
玉奴在秦長風身后娓娓道來,發出婉轉清音,一股與昨日處子馨香不同,但更令人沉迷的幽香直沁心脾。
“這你們可就為人所難了,本君才飛升天庭才多久?即便暗決司有人出戰,這個代表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我啊。”
天庭第一君這個身份牽連極廣,若在天庭沒有相當的根基,即便憑借實力硬坐上去了,最終恐怕也會淪為一座被高高供起,卻無人真心效命的雕像,而且哪怕是暗決司的代表者,秦長風也是真不好與無憂君和無殤君爭。
“君上多慮了,無憂君和無殤君兩位君上雖也有蓋世修為,但任何一人單獨時,都難與另外兩部四司的無上仙君爭鋒,弈秋君隕落后,整個暗決司如今唯有君上有這樣的實力,所以到時候他們必定會推選君上為代表的。”
玉奴笑道:“如此,有暗決司和玄渺門兩大勢力支持,君上在天庭的根基也會相當牢靠,以君上天資才情,只要登上那個位置,待時機一到,天帝之位至少有四分希望!”
四分,這對登臨九天之上的帝尊之位而言,在玉奴心中已是極高了,甚至她為了鼓勵自家君上,還夸張了一點,本來有三成希望就已經很不錯。
畢竟那可是九天至尊!
上蒼三界,乃至諸天萬界之內,萬古歲月以來,所有王境巨頭之中又曾誕生過多少帝尊?至少也是千里挑一!
而當世的巨頭,包括虛族,加起來恐怕都不到千人。
“那樣,你們又能得到什么呢?”
“世世代代,永遠追隨帝君!”
說的是帝君,而不是君上,一個稱呼的區別便道明了一切,玄渺門甚至玉奴想要的是什么,至此無比明顯。
“那就請你師門老祖親自來談吧。”
秦長風嘴角掠過一抹若有若無,近乎苦笑的古怪笑意……原來背后的女子在乎的始終是無仙君,而不是秦長風。
至于玄渺門的老祖,自然就是那位閉關多年的仙王祖師,也曾是天庭巨頭,威震三界,煊赫無極,但在某段鎮守無終戰場期間受過道傷,從此之后便隱退避世,創立了玄渺門。
如今既然他愿意主動送上門,秦長風倒也不介意找個免費的“勞力”,畢竟弈秋君之死蹊蹺,即便真相很快浮出水面,但若只有他一個人的話,始終不夠保險,有了這樣一位老仙王加入,一切自然要穩妥得多。
“玉奴知命。”
仙子聰慧通透,明達人情世故,當然能猜到君上的用意,不過這件事歸根結底,無仙君需要玄渺門的支持,而玄渺門也需要無仙君乃至無仙天帝為階梯更進一步成為天庭第一宗,如此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并沒有什么不好。
梳洗妥當,秦長風徑直去閉關,繼續推演神字符印,仿佛對玉體嬌柔,完美無瑕的仙子并沒有多少留戀。
仙子也笑靨相送,看起來,她倒是對于現在的一切都很滿意……
秦長風不禁在心中對比,同樣是想通過他登上九天之上,玉奴和朝雪有什么不同?
摸索下巴想了片刻,秦長風漸漸得到自以為是的答案——一個他很可能永遠的不到身,一個他很可能永遠得不到心。
當然,他對這些也并不太在乎,萬事萬物都是相對的,在他得不到時,這兩個女人又何嘗能得到他的身與心呢?
更何況,他的終極理想是在九天之上創建一個仙帝后院,教書傳道,可不是建立后宮這種低級而庸俗的目標。
身為真正的強者,行為可以適當卑劣,但內心卻一定要高潔,有大氣魄!
這也是為什么,但凡稱雄一方的巨擘中,很少有蠅營狗茍之輩的原因。
歲月匆忙,一晃便是小半年后。
對于修行界來說,這點時間根本算不得什么,仙人隨便閉一次小關都不夠。
但對于鏡海附近的億萬眾生而言,卻堪是生平最為艱難的一段時間,尤其是舒族,堪稱度日如年。
與之有世仇的淵族得到暗決司的支持,向舒族發動猛烈攻勢,殺戮無情,儼然一副要將舒族滅族亡種的架勢。
以往舒族有弈秋君為靠山,在于淵族的爭斗中一直處于上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后者壓得喘不過氣來。但而今一切都變了,因弈秋君之死,舒族獲罪于暗決司,而淵族反而得到強援,此消彼長之下,舒族自然只能一敗再敗,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領地便幾乎全部淪陷。
所有剩余的族人都只能退守王宮附近負隅頑抗,不知何時就將迎來滅族之刻,一個個麻木看不到希望的族人無不備受煎熬。
秦長風就是在有意苦熬他們,否則以淵王手中的天字符劍之威,早就可以將舒族蕩平了。
但凡生靈都喜歡懷有僥幸心態,不被逼入絕境,就不會放棄負隅頑抗。
這一天,秦長風終于等來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暗決司大殿內,玉奴接見突破重重阻攔才來到渡波關的舒族王子。
后者進入大殿后,見到面容如云,柳葉細眉,清雅脫俗的玉奴之后,不禁露出一抹驚艷與自傲交雜的古怪神色一閃即逝后,便恭敬行禮道:“啟稟仙子,我父王請求與無仙君上于鏡海一會,以說明弈秋君隕落之事。”
玉奴立在臺階上,居高臨下俯瞰,朱唇微啟,一縷清音婉轉而出,“你父王好大的威風,竟要讓我天庭君上去鏡海拜見么?”
“舒族不敢,實在是有人污蔑弈秋君上之死與我舒族有關,因此父王不敢入城,否則天庭強者群起詰難,父王恐將回不去鏡海,故而不得已才請無仙君上紆尊降貴親自入鏡海赴約。”
舒族王子頭垂得更低,語氣也愈發恭謹,可謂將姿態放到了極低,與此同時他聲音也頗為悅耳,竟讓大殿內的其他人感覺不比白衣仙子差多少,一個男子能有這樣好聽的聲音,實在古怪難得。
“你的來意我知道了,自會稟報君上頂多,你便在此稍等片刻。”
玉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轉身來到秦長風之地稟明原委。
秦長風聽了一邊凝望身前漂浮的一枚全新符劍,一邊輕哂:“莫非他們當我是弈秋君,想要故技重施?”
玉奴沉聲道:“妾身以為君上不必去鏡海冒險,令那舒王自己來渡波關或者玉奴代君上走一趟即可,鏡海諸王于君上而言自不值一提,但若背后有虛族參與其中便……”
秦長風在散發暗金光芒的符劍上屈指輕輕一彈,后者立刻發出一陣雄渾神音,擴散開來,令仙子青絲衣袂向后飛舞,飄然出塵,美不勝收。
“還是本君親自走一趟吧,已經拖了這么久,再不解決,恐怕身在無終戰場上的無憂君和無殤君都要坐不住了。”
秦長風不是不知道玉奴的顧慮,甚至他知道的還要更多,此去極有可能是一場攤牌的鴻門宴,但他在暗中有石帝山這個幫手,卻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妾身這就去安排。”玉奴神情嚴肅,無論再怎么擔心,君上之命她都無法違抗,因此只能盡自己所能做好萬全準備,將危險降到最低。
十日后,鏡海之上,煙波萬頃,浩翰無際,陣陣而來的海風拂面不寒,一艘天庭仙船揚帆而行,在海波之中劃出一道白線,如要將整個鏡海分開。
臨近舒族領地望舒島時,淵王便出現在前方主動迎接,雖然名義上同為王境,但無論實力還是身份,他這個鏡海族王與之天庭仙君比較,都相差了太多。
淵王前來迎接,秦長風讓他上船,一番寒暄后,便命他放開通道,讓舒王從島中現身。
“望舒見過君上!”
望舒一族,每一代族王皆以望舒為名,因此舒王來到仙船前方見到秦長風后,便在拱手之時如此自稱。
仙船上,許多第一次見到舒王真容的暗決司修士都不由露出驚奇之色,只見他白衣飄然,不沾半點灰塵,神情冰冷高傲,眉如淡月,目若星辰,不但相貌俊美無比,就連肌膚都不輸女子,比之舒族王子的陰柔之美還要更勝一籌。
“繁文縟節就不必了,本君今日只想知道弈秋君之死的真相,舒王有何教我?”
秦長風在船頭迎風而立,雙手倒背,打量了舒王片刻,接著看向身邊的仙子笑道:“玉奴,你說舒王如若換上女裝,與你相比誰更美一些?”
玉奴眨了眨眼,有些無辜,讓她和一個男子,而且還是王境之尊比美……真的合適嗎?
而一同前來的舒族王子及其他舒族族人便瞬間怒不可言了,這種戲弄之言對舒王,對整個舒族無疑都是莫大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