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最后一個鏡頭拍完,和林平之再次交換了聯絡方式,然后再次為先前的感慨道歉。
和林平之混了一個多月,張振還是顯得極小心,大部分時候沉默不語,顯得極內向,很少看見他長篇大論的時候。
當然,身為演員和導演,兩個人都沒錯,一個痛惜角色,一個要保住電影和電影的整體性,也許再過幾年,幾個掌握產業的爸爸和巨量資本徹底涌入的時候,他想要拍的片子,即便是總菊,也要在資本的力量下通融,考慮再三。
事實上中國商業片的總體底線是在下探的,近些年來很多商業片有打擦邊球作死嫌疑,依舊進了院線,甚至成為爆款,之所以文藝片不再像之前那般尺度聳人聽聞,是因為拍文藝片搏得名氣的那些導演,大多撿了資本的肥皂,安心拍商業片賺錢。
而文藝片后繼無人,誰也不想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了,就像是演員也不再于熱衷追逐各大演技獎項,顯然大牌代言和爆款綜藝對他們的事業更具推力。
一切向錢看齊,古今向來如此。
對了,還有各大遠比總菊行政級別高得多的部門,他們同樣熱心于通過電影塑造部門積極形象,他們的主旋律電影總菊一句屁都不敢放,而導演,自然是如魚得水的加了私貨。
這些勢力才是圈中大佬,煤老板只是個弟弟啊。
遺憾只在這不是一部能酣暢淋漓狂飆腎上腺素的電影,錯誤時間,錯誤題材。
本來張力很大的角色,可惜了。
所幸林平之是假文青,所以他在被張振的話觸動后,也心痛了一下午,等晚上因為張振殺青宴party,眾人包下酒吧包廂狂嗨的時候,林導已經重新變回擁有二八的大帥比。
他需要尋找獵物。
臺上的毛妹雙峰呼之欲出,圍繞著鋼管轉了一圈,目送秋波,而舞臺下的看客正在不斷丟錢,她把那些美妙的紙片塞進自己的胸口,舔了舔舌頭。
手指粘著口中津液,一直往下。
DJ同樣是身材勁爆的人造美女,隨音浪搖擺聳動身體,舞頻恰好卡住了鼓點,前排觀眾顯然無心欣賞感受,他們覺得女DJ抖動的渾圓比音樂更來得叫人性奮。
看客身體發熱,根本不知道時間。
——不過這并不是林平之所在的地點,他還沒上頭到帶幾十人當眾這么嗨,那是富二代校長,不是他。
“林總,這是我的名片,”女人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眼線的修飾下愈加妖艷,她輕手輕腳的試探著靠過來,見林平之沒有反應,于是心安理得的靠了個滿懷。
有人看到了,神色不變,繼續玩笑話。
“林總,我敬您一杯……”對方一飲而盡。
林平之舉杯抿了一口,臉潮紅色,吐氣有酒味。
他有些醉了,林平之一切都像是開掛,獨獨酒量一般,不說沾杯即倒,至少開不了幾瓶。
想到這,大帥比一張透著紅的俊臉慵懶一笑,又小酌一口,嘗了嘗滋味。
女人貓一樣蜷曲身子,越加放肆,手指不大安分。
這也好,男人有時候要給自己一個機會,如果酒量太好,怎么說服自己酒后亂性?怎么甩鍋給酒精?那不叫亂性,那叫霸王硬上弓。
氣氛使然,想灌倒他的不只是一個兩個,喝了第一杯,接著就是無數杯。
林平之手里揣了女人的名片,他費了老勁的揣在褲兜,里邊兒已經有了厚厚一疊,他根本看不過來。
想抽出來看看,摸到的時候,又消了想法。
如果這些女的在名片背面配上全身照片,回了酒店倒是可以一看,偏偏一個個只有名字電話,而林平之還要上網搜索判斷顏值,有時候還搜不到。
這太蠢了,她們應該知道林平之為了照杯打電話多于為了名字,她們沒搞清楚自己的核心競爭力,難怪混不出頭。
于是林平之扶著沙發坐起來,想把一把名片塞回去。
回酒店了丟廁所沖干凈。
“我幫您,導演。”
這女人媚眼如絲,看出了林平之的想法,這是個善解人衣的女孩,她的手探了兩下,但她可能也醉了,手上不太利索,難免有些笨拙,順著牛仔褲褲線下滑,陡然轉了個彎,直入。
然后:“啊!”
目瞪口呆的抬起頭。
這一聲啊啊尖叫就太騷了,聲音太大,林平之相當嫌棄——大驚小怪。
換了個方向,離女人遠了一點。
對方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她手虛握的樣子仿佛攥著火箭筒rpg,如在夢中。
怎么能這么強,這種形狀這種長度,不是用來打坦克裝甲的嗎?
她當然不知道,這玩意兒使的好還能用來打飛吉。
林平之干咳了幾聲,酒也鬧醒了,隨后選擇一人獨飲。
眾人,包括五歲就在圈中混的張振,對這種事兒早就見怪不怪,寶島那邊比大陸玩的開得多,真玩嗨了,說實話誰還瞞得住一個孩子。
跟張振走了一杯,道:“恭喜你戲份殺青。”
張振微笑:“林總,多謝了。”
他說話聲音很小,他這人就是內斂,包廂里林平之挺大不清楚,于是坐了過去,張振旁邊的女星自動讓了位置,面帶諂媚。
林平之頗有風度的道了聲謝。
那女星強忍住喜意,于是更加歡快的喝了一杯。
“她挺漂亮的,不是嗎?”林平之暗示道。
張振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導演,這部戲加塞的女演員太多了……”張湊過來小聲道,無問西東這種合家歡片子,跑龍套的三流演員不下十指,他還是第一次見。
比如《延禧攻略》的女主,她也是電影龍套,就那么幾秒,用作生涯鍍金。
“這是特色。其實并不影響。”林平之道。
張振的表情顯然并不信,他畢竟拍多了文藝片。
但想到林平之無處不在的妥協,又覺得理所應當。
“張果果給我的印象很深,真的,我研究了劇本很久……”
“您的風格獨樹一幟……”
“最令人驚訝的是電影的鏡頭掌控,我有時候會看到……只是不小心,拍出來的效果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有時候我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拍,可是您知道。”
兜兜轉轉,商業互夸,趁著還沒全醉,張振真心實意道:“導演,還想和您合作,希望我還有這個機會。”
他的目光難得清明,顯然此前控制了飲量,張拍多了文藝片,越來越受,他的臉型他的性格天生適合文藝片的沉悶,配上不錯的演技,他是片場暴君的寵兒。
林平之點頭,“一定會有這個機會,我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