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靈兒哭泣求饒,楚天感到為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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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離開楚家這段時間,秘境中經過歷練,見識增長,經驗提升,絕非先前那個單純的少年,自然知道斬草除根的重要性。
谷家是自家的敵人,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因此,之前碰到那些人,白氏三雄,谷流暢等,以及其他人,楚天都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面前的少女,若是先前沒有維護楚家的舉動,楚天早就將她一劍誅殺了,正如對待其他人一樣,又豈是只把劍刃架在她脖子上那么簡單。
雖然沒有堅持到最后,但期間和谷離的爭論楚天都看在眼里,對靈兒的不好印象有所扭轉。
可若是放了,那就是放虎歸山的嫌疑,回去后,又如何向族內交待?
楚天拿捏不定主意,握著劍柄的手顫抖得厲害。
谷靈兒雖然求饒,但心里著實沒報多大希望,她雖然嬌生慣養,卻也是知道對楚天來說,他們都是敵人。站在楚天的立場上,她覺得自己也不會手下留情。
不過,她真的不想死啊。
瞥見靈兒水眸里淚花打轉,面無血色,小臉上滿是絕望,楚天心里嘆了口氣,將架在她脖子上的冰流劍拿開,旋即開口道:“你走吧。”
“啊?”靈兒倒是一愣,她實在沒料到楚天竟會放過自己,抬手抹去眼淚,臉上浮現出一抹劫后余生的欣喜,口不擇言,“謝謝,真的謝謝。你放了我一次,我不再找你報仇了。”
楚天面露無奈之色,“你哥真不是我殺的,我解釋了半天,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不會吧。你在騙我?”靈兒狐疑地望了楚天一眼。
楚天氣極反笑,這谷家莫名其妙就打了過來,楚家差點就被滅了,這女孩倒好,到現在還在懷疑他。
一念至此,楚天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刷的一下,又將冰流劍架在靈兒脖子上,狠狠瞪著她,森然道,“簡直豈有此理,你當我真不敢殺你?”
靈兒剛脫險,萬沒想到楚天再度出手,尚未來得及反應,冰涼的劍身又一次貼到肌膚,恐懼再度從心頭升起。
“對不起,對不起。”靈兒一動也不敢動,對楚天說,“這一次,我真的相信你沒殺我哥了,絕對不敢再懷疑你了。”
楚天既沒有斬下去,也沒有挪開冰流劍,眸子凝視靈兒,反問道,“我現在手一動,你就沒命了,你覺得我有必要對你說謊。”
“沒...沒必要。”靈兒眼見瞥向冰藍色的劍刃,忙將脖子縮了縮,口中回答楚天的問題。
楚天姿勢不變,正色道,“那我現在還是要對你說,你哥哥的死,真和我無關...”
“我愿意相信你,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信你了。你能不能把劍拿走?很嚇人的。”靈兒的視線,一直放在冰流劍上,口中隨便應付楚天。
楚天當然知道靈兒此時所言未必是真心話,卻也沒什么辦法,難道還能將這女孩斬殺此地,這也太違背他的心意了。
他把劍收回,作了最后的解釋,“不管你信與不信,反正你再來找麻煩,我不會再手下留情。另外,你情緒平穩時不妨好好想想,我是不是沒有說謊的必要。”
楚天說這些,并非存著和對方和解的想法,這完全沒必要,只是想將潑在自己身上的污水洗凈罷了。
谷靈兒忙點頭。
楚天不再多言,招來玄麟,翻身騎上,走了一段距離,正打算加速,忽然將玄麟停住,目光瞥向周圍某處密林,眉頭微微一皺,也不加理會,將玄麟加速,化作道烏光離開此地。
目送楚天離開,靈兒劫后余生,渾身都癱軟了下來,一時地上掙扎不起,念頭紛至沓來,心里亂得很。
“嚇死我了,還以為要死了呢。沒想到楚天真的放我走了。”
“我的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間,正如他所說,這種情況下,沒必要撒謊。”
“也未必,說不定是借此迷惑于我,博取好感,借我的口向我族示好,進而取得我族的諒解。”
“不對,即便我哥之死和他無關,但經過這一次,我族和這楚家,算是徹底結下梁子了,根本沒有諒解對方的可能。這一點,楚天應該知道。”
“這么說,他辯解的話就是事實了。哥哥的確死于意外,那仇人就是創造秘境那人了,又該怎么尋找呢?”
一時間,靈兒雜念叢生,一會兒狠自己的軟弱,一會兒自嘲她平素自命不凡,卻這么怕死,對楚天的懼怕,現在想想,心里都有種洗刷不掉的恥辱感,一會兒想念谷峰,一會兒猜測谷峰的死因。
楚天走前目光瞥向的密林處,蒙面人竟然壓制氣息,隱藏在其中,他眼見楚天并未像預料中一般動手,眉頭微皺,手掌一握,取出一塊傳音石,稍稍將元氣催動,傳音石微微震動起來。
銀斧拍賣場那位黃臉中年漢子,剛和魁五匯合,因某種打算,正往楚家方向趕,走到半途,感應到傳音石震動,神色微動,探手入懷取出,催動元氣接通。
這種傳音石,在一定范圍內,能夠實現傳音聯絡,價值不菲暫且不論,關鍵是稀少的很,供不應求,即便是黃臉漢子背后的勢力,也只能普及給關鍵人物,根本不愿放到銀斧拍賣場去拍賣。
“情況如何?”黃臉漢子沒有羅嗦,直接切入主題。
蒙面人瞥了一眼,見靈兒正癱坐地上發呆,沒有遠離,遂放下心,口中低語,用微不可聞的聲音作出匯報,“大人,楚天追了過來,不知因為什么,竟然放谷靈兒走了。”
“哦。”黃臉漢子不置可否。
蒙面人一咬牙,說出心中所想,“谷家可是楚家的大仇人,我看這楚天是色迷心竅,看上了谷家這小妞,倒是壞了咱們的計劃,哼。”
“不經調查,別胡亂猜測。”黃臉漢子語氣嚴厲地批評道。
蒙面人手一顫,冷汗津津而下,小聲告罪,“屬下無知,一派胡言,請大人見諒。”
“這楚天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實力,其未來不是你所能猜測的。”黃臉漢子贊了一句,便將話題轉移開,“你回來吧。”
蒙面人一愣,口中追問,“不用跟蹤谷靈兒了,我看她狀態極為不佳,屬下發動偷襲,有九成把握能將其誅殺。”
追蹤這一路,谷靈兒的殘余實力,他清清楚楚,之前和楚天戰斗時,也再次得到驗證,加之此時心魂不寧,他深知這位上司素來不喜屬下信誓旦旦地打包票,所以才沒將話說得太滿。
實際上,他心里有十成十的把握成功,絕無失敗之理。
“不可。”黃臉漢子忙道,“跟蹤倒也罷了,可谷靈兒若死在你的手里,死因不明,谷家定會徹查,幫會在此地的布置,就將毀于一旦。所以,才讓你借楚天的手。”
“如若來得是谷天羽倒也罷了,單憑一個谷靈兒,不值得花費如此代價。”
蒙面人連聲稱是。
安排妥當,黃臉漢子斷了聯絡,收起傳音石,同魁五繼續往楚家方向趕。
蒙面人不甘地望了靈兒一眼,卻也無法,只能引馬獸悄悄離開,離得遠了,自回城中銀斧拍賣場。
谷靈兒一面想,一面歇息,氣力漸漸修復,按下雜念,悚然一驚,此時尚未徹底脫離危險,她怎能在這里逗留這么久。
可見,今夜所受驚嚇太短,她六神無主,早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靈兒忙直起身來,水眸警惕地四處掃視,夜里靜悄悄的,月光照耀下來,不見有人來,唯有風吹來時,樹木枝搖葉晃的響聲。
眼見沒有危險,靈兒一拍酥胸,表情稍緩,神色放松下來,催動剛剛恢復的元氣,將身法展開,玲瓏嬌軀幾個起落,便是消失在這片林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