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瑤經過一番努力,終于說服楚楚隨她回族,楚楚在說出我愿意三個字后,求懇道:“能不能給我點時間,三天后咱們再走,好不好?”
“當然可以。*隨*夢*小*說w.suimeng.lā”云瑤展顏而笑,“那咱們就說定了,從明天算起,第四天一早出發。”
楚楚點頭,雖然心中不舍,但她也是清楚,唯有在乾神族,自己才能真正成長起來。
無論如何,她都要跟上在意之人的腳步。
楚天回到自家小院后,反常的沒有直接進屋修煉,而是坐在梧桐樹下椅子上發呆,默默地想著心事。
小月見他想得出神,也沒有打擾,只是回房中一陣搗騰,旋即端來一壺清茶,以及瓜子、點心和鮮果之類的茶點,而后又靜悄悄的離開。
楚天回過神時,小月已經提著掃帚,開始清掃院子了。他看到桌上的東西,微微一笑,也沒說什么,手拿茶壺往杯子里傾倒茶水。
端起杯子,用嘴稍稍吹散升騰而起的熱氣,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茶,水汽氤氳之中,他也在想著楚楚的事。
他倒是沒想到,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楚楚,竟然不是楚家族人,而是另有來頭。
“楚雨叔一直說那位嬸嬸莫名失蹤,仔細想想,這也是他編造出來的,楚楚姐是撿來的,瑤姨來自乾神族,和楚雨叔可是從未見過。”
“編造這個謊言,意圖何在呢?”楚天放下杯子,進入思索。
然而,他現在已非昔日不明人情的少年,秘境中更經歷了心路的歷練,只數息時間,就想明白了緣由。
“姐姐如果知道了自己是撿來的,定會十分寂寞吧,楚雨叔不想讓她寂寞,因此隱瞞真相整整十幾年,若非今日瑤姨來此,還會一直隱瞞下去。”
楚天放下茶杯,一時唏噓不已,這般真相,當真讓他感動。
“楚雨叔雖不是姐姐的親生父親,可對她的付出,愛女的心意,恐怕比后者也毫不遜色。”
楚天從楚雨和楚楚,自然聯想到了楚云。
“雨叔能夠背負這個事實十數年之久,那父親呢,他有沒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是否也背負了我看不到的重責?”
最近楚天成長不少,已經能夠想象一位熱戀中的男子被人硬生生從身邊帶走愛妻,這是何等的苦痛。
然而,楚云在他面前,極少表現出任何悲觀情緒,大多數時間都是一臉輕松的笑容。
這顯然也是種隱瞞,一如楚雨隱瞞真相,編造失散娘親的謊言。
莫名得又想到楚云變得花白的頭發,每次楚天問他時,不是轉移話題就是答非所問,還說一直都是這樣的,明明是昨天發生的變化,卻硬是不承認。
“一切正常的話,哪會有人不到四十就白頭啊。”
楚天稚嫩臉上充滿痛苦,不由得握緊拳頭。
若是老狐貍不提醒,他還要被蒙在鼓里吧。天知道能瞞多久。
經老狐貍提醒,楚天好歹明白了事實。那就是楚云身體出現了未知問題,與人動手時不能動用全力,否則生命力就會劇減。
除此之外,楚云身上還扛著那些重擔,又受到何種的精神壓力,楚天一概不知,越是不知就越恐懼。
“我楚天發誓,定要強大起來,幫老爹抗他肩上的重擔,把束縛他的枷鎖統統打破,去靈妖族接回娘親一家團聚。”
“這些事,必將會實現,無論前方面臨的,是刀山火海,還是艱難險阻。”
一念至此,楚天便動了修煉的念頭。昨天才經歷大戰,現今身體依然有些疲憊,可唯有勤于修煉,才是強大之基。這個道理,他很早就明白了,時刻銘記于心,不敢遺忘絲毫。
楚天從椅子上起身,正打算折身進屋,忽然神色一動,目光望向院落的入口。
他聽到院外有細碎的腳步聲,顯然有客到來。
來者自然是楚楚,走到楚天面前,俏臉上露出求懇之色,檀口輕啟,小聲道:“這幾天能多陪陪我嗎?”
一對杏眼帶著盈盈水意,凝在楚天臉上,竟是帶著無盡的眷戀。
見她這樣子,楚天心里咯噔一下,連忙點頭。
“楚楚姐會不會隨瑤姨去乾神族,嚴格說來,那邊才是她的家,她的親生父母都在那邊。”
這只是楚天心里的念頭,并沒有付諸口頭,向楚楚求證。
明明一句話就能弄清楚,可話到嘴邊,卻不敢問出來,生怕得到證實似的。
楚天也不明白為什么,只要想到楚楚有離去的可能,心里就很難受,動了動嘴唇,卻沒說什么。
楚天和小月說了一聲,便隨楚楚離開了院子。
沿途不時有人路過。大戰剛過,楚家日常的平靜被打破,不時能碰到執事、亦或辦理各種事宜的族人。
楚楚回頭一望,楚天乖乖的在后尾隨,念及以后有很長時間碰不了面,將心一橫,拉起楚天的手,與其并肩而行。
握住那只柔軟的小手,楚天有點不好意思,經歷心路的歷練,他對男女之事不像先前那樣懵懂無知,特別是其中有許多故事是和楚楚發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會兒得了空,一股腦往楚天腦子里鉆。
楚天一面臉紅,一面暗暗鄙視自己,“這是姐姐,我怎么能胡思亂想呢。對,只是想多了而已。再亂想,就是畜生了。”
或許羞澀會傳染,楚天和楚楚臉色都很紅。
“姐姐,咱們要去哪里?”楚天發問。
“去找我爹爹吧?”楚楚提議道。
“嗯。”
楚雨這會兒并不在家,而是周旋于幾處救治地點。
昨日大戰后,傷亡慘重,已死去的自不必說,重傷的昨天連夜救治,有救治無效死去的,也有傷情好轉的,總歸現況已經趨于平穩。
然而,楚雨身為藥堂堂主,肩負這方面的職責,他出現在現場,本身就是對救治人員的莫大勉勵,也是促進醫療的必要之舉。
藥堂周圍面積較大的建筑和院落已經被征用,用于安置戰后傷員,雖然能傷勢較輕的人大都自行治療,可是需要援救的傷員仍有上百位,這可都是參加一線戰斗的武者。
楚楚和楚天到達時,楚雨正在來回巡視,并將丹藥發給情況嚴重的人,只是沖他們點了點頭,便繼續忙碌去了。
煉藥師和學徒也全部出馬,參與救治。此外,還有由普通族人和熱心雜役組成的志愿者也發揮作用。
藥堂麾下,當然有專門的救護班,可楚家稱雄一方,長年無須遭受戰火,因此救護班規模不大,僅有十余人組成,對這種大場面當然應付不過來,需要其他人協助。
楚楚的本意,是趁著這幾天多陪陪楚天和楚雨,可一到現場,看到凄慘的現況,竟是忘記來意,走到一間大屋時,終于按耐不住惻隱之心,也加入了治療。
她出身藥堂,雖不會煉丹,可司空見慣,在救治上總有兩把刷子的。
楚天也是面露不忍,他一路行來,見了不少手臂、腿腳纏繞繃帶的傷員,雖然已經過了包扎的階段,沒有血淋淋的場面,可他們緊皺的眉頭,偶爾憋不住發出的呻吟聲,依然能讓他感同身受。
這些,可都是他的同族人。
楚天見到一位族人服用了救護人員送來的丹藥,原地盤坐,運轉元力,修復內傷,卻因傷情復雜,運功不太順利,消化藥力受到阻礙,便也盤坐其身后,雙手貼著對方后背,幫助對方療傷。
那人頓覺一股不知比自己強多少倍的精純元氣入體,不禁精神一振,配合楚天運功療傷。
楚天功力何其深厚,沒多久,藥物就化作可供直接吸收的藥力,楚天用靈念探測,摸清了傷勢的位置,引導那人的元力,將藥力集中到彼處,有針對性的治療。
不多時,那人內傷盡復,剩下的只是些許皮外傷,并不十分嚴重,在外敷藥物的幫助下,當會穩步康復。他睜開眼睛,向楚天連聲道謝。
見楚楚尚在忙碌,楚天雙眼掃視,又找到一人,他傷勢突然發作,救護人員騰不開手,楚天來到他身邊,著手進行急救。
這充滿藥香味的房間,似是有種奇異的魔力,能輕易讓人改變心意,情不自禁就置身于救死扶傷的大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