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在床上熟睡,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門的出現。
“和上次相比,這扇門似乎更靠近那孩子了。你等會仔細看,門里有東西想要往外跑。”門楠小聲說道。
“會是冥胎嗎?”現在的場景和當初通靈鬼校那扇門出現時有些類似,但僅僅只是類似。
出現在男孩床邊的門不是實體,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似乎一碰就會破碎。
門上有淡淡的血絲在流動,但是卻沒有散發出任何讓人感覺不舒服的氣息,這也是最讓陳歌費解的地方。
他見過很多血門,包括通靈鬼校的那扇門在內,所有門只要一出現變化,周圍立刻變得陰森恐怖,空氣中充滿刺鼻的血腥味,但這扇門是個例外。
感覺不到任何威脅,它的出現更像是在提醒小男孩一樣。
“這門上的血絲也太少了吧?”
陳歌提著背包緩緩靠近那扇門,他還沒走出幾步,血門的門鎖突然震動了起來。
聲音不大,小孩也沒被弄醒,當陳歌后退的時候,血門就又恢復了正常。
“不能靠近?”
陳歌放下背包,給門楠比劃了一個手勢,獨自朝那扇門走去,這次血門沒有任何異常。
“還真是的因為紅衣?”
站在房門正前面,陳歌做出了一個很大膽的舉動,他把手伸向那扇門。
這門本身就和執念一樣,陳歌的手指直接從門板上穿過。
“觸碰不到?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門。”
他不確定所有被冥胎選中的孩子睡著后是不是床邊都會出現門,反正他是從未聽方魚說起過,江銘可能是個特例。
如果真的這樣,那陳歌就更要注意了,因為冥胎躲在江銘身上的概率很大。
他的手指在門板上移動,根本觸碰不到那扇門,可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指尖忽然傳來了一陣刺骨的寒意。
此時陳歌的手指正好停在門把手那里。
“血絲大多匯聚在門把手附近,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門把手附近是實體?”
手機鬼的套路只能使用一次,所以陳歌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但是他一個人又不敢推開血門。
雖然上面血絲很少,但他也沒有膨脹到獨自一人就敢進入門后世界。
“要不要賭一把?黑色手機說九個晚上找不到冥胎我必死無疑,也就是說冥胎還沒有準備好,現在說不定是他最弱的時候。”
機會就在眼前,陳歌不愿意放過,他緩緩后退。
“門楠,把包給我,你留在門外守著。”
“你這就準備直接進去了?太武斷了吧?真不再考慮一下嗎?”
“紅衣接近,門鎖會震動,門鎖震動發出聲音會把小孩弄醒,孩子一醒門就會消失,所以我只有一次機會。”陳歌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孩:“雙耳失聰,卻能夠聽到血門發出的聲音,這孩子丟失的東西可能就藏在門內。”
拿出復讀機,陳歌將其抱在懷里,接著他又取出破損的圓珠筆放入口袋。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他已經不敢把所有東西全部都放在背包里了。
準備好后,陳歌深吸了一口氣,緊盯著門鎖全速朝那扇門沖了過去。
血門感知到了威脅,門鎖劇烈震動,床上熟睡的小孩睫毛動了一下,在他將要睜開眼睛時,陳歌推門而入。
漆黑的臥室里,男孩從床上坐起,他朝四周看了看,嘴里結結巴巴重復著爸爸兩個字。
刺鼻的臭味涌入鼻腔,陳歌提著背包朝四周看去,這是一棟很破舊的合租公寓。
一層七八戶,大家合用一個衛生間和廚房。
過道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地上滿是發臭的污水,偶爾還能看見幾片爛菜葉。
“這是哪?”陳歌回頭看去,自己身后是一扇掉漆生銹的大鐵門,上面有一把大鎖,根本逃不出去:“我之前推開的是這扇門?”
陳歌拿出圓珠筆做了個試驗,發現自己可以溝通員工,瞬間冷靜了下來。
“門后的場景是根據推門人記憶編織成的,我現在所在的場景應該就是小男孩記憶最深的地方。”
臟亂差,到處都是臭味,江銘記憶中最難以忘記的地方和他現在居住的房子簡直是兩個極端。
“估計也正是因為居住在這地方,所以江銘的父母才同意江九帶走孩子,不過他們之間涉及到金錢,小男孩的父親甚至還寫威脅信、寄賬單來勒索,這種行為挺讓人反感的。”
江銘的親生父母似乎沒有把江銘當做自己的孩子,只是將其當做了掙錢的工具,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正在經歷著什么。
“這扇門后的場景是公寓樓,對江銘來說最難以忘記的東西應該就在這里。”陳歌提著背包向前走去,沒走出多遠他就看到拐角那戶人家門口掛著一個木牌,牌子上寫了一句話——如果有事,請反復拽旁邊的燈繩。
“男孩住在這里嗎?聽力存在障礙的話,敲門確實沒什么用。”陳歌拽了一下燈繩,出租屋里的燈亮了起來,他反復拽了幾次,可并沒有人來給他開門。
“男孩聽不見聲音,但是他父母應該沒太大的問題。”陳歌看著屋內亮起的燈,抬手敲了敲門。
手指輕碰鐵門,陳歌根本沒有用力,但是發出的聲音卻非常大,猝不及防之下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怎么會這樣?”陳歌趕緊停手,他慢慢察覺出了這個場景的特別之處。
安靜,沒有任何聲音,一片死寂。
“江銘的世界是這樣的嗎?”
天生聾啞的人,應該沒有聲音的概念。但是后天失去聽力的人,他的記憶中是有聲音的,他們的腦海并不安靜,只是現實和記憶中間多了一層無法突破的薄膜。
那是很薄很薄的一層膜,薄到兩邊的世界一模一樣,可就是無法傳遞過去自己的聲音。
在敲門聲停止后,門后場景變得和之前稍微有些不同,空氣中的臭味更加濃郁,其中還混雜著一股酒精的味道。
沒有任何征兆,二樓樓梯口忽然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他就像一灘沒有骨頭的爛泥,手臂和酒瓶連接在一起,玻璃瓶子直接長進了肉里,他就用這畸形的手支撐著自己朝陳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