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諭?這個大教化團有幾個大教諭?幾品官可以做?文資還是武資?”
“四叔,大教化團至少得有三個大教諭,釋儒道各一不過儒學畢竟領袖諸教,多一兩個教諭也可,至于幾品官做并沒有說好。”
“那就給我安排一個吧!”
“甚?”
紀憶紀胖子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章援,章惇的這個四子現在正在守選,他在西北戰場上也撈了一點好處。不過遠遠不能和高俅、武好古、武好文他們相比。現在雖然也是朝官了,但仍然是不冷不熱的行情。光是在開封府守淹守了幾個月,也沒新的差遣下來。
“四叔,”紀憶搖了曳,看著章援,“這又是何苦呢?”
“苦?”章援一笑,“你以為在西北做官會苦?無論在哪里,苦的都是普通百姓,高高在上的官人,到哪兒都是不苦的。所以得找個能升官的地方啊,既然在官場上蹉跎,總是想著更上層樓的!”
“說的也是!”紀憶嘆了口氣,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他想了想,“那么后天我再去和武好古商量此事時,就看看能不能多安排一個大教諭。”
關于大教化團的談判,是不可能一個晚上就談妥的。這可是500萬緡的大買賣天晚上,只是最初步的探討。接下去還會有和尚、道士們的代表參加,最后還要擬定投資的合同憑由,建立起“股份制”的大教化團,再制定各種章程、制度,之后才是和河西軍的談判
總之,這將是一個漫長、艱難,而且是非常認真的過程!
殘的右相蘇東坡是在武好古、武好文兄弟前來探訪時,才知道要組建大教化團這么個古里古怪的組織,而且還準備借錢給西賊打仗的事兒。
蘇東坡臉色蠟黃的坐在一張軟榻上,屋子很暖和,而且到處彌漫著中藥的味道,他看著氣質日益威嚴的武好古,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崇道,為師時日無多了”
“老師,您”武好古瞧著蘇東坡的樣子,也知道老人家快要油盡燈枯了。
不過,蘇東坡看上去卻是一副心滿意足。
他現在宰相也做了,大儒也當了,還創辦了云臺學宮,在將來的歷史上,一定會留下很好的名聲,不再是一個只會發牢騷的詞臣了。而且蘇家的子弟現在也都混得不錯,官最大的蘇遲現在都是權發遣西北路轉運使了{的長子蘇邁前不久替代施國忠當了權發遣開封府,次子蘇迨則是崇政殿侍讀,三子蘇過也不錯,在武好古和米友仁的提攜下已經過了選人四階,當上京官,現在官拜管勾界河市舶司招商務公事。
哪怕他現在就咽了氣,蘇家一門的富貴也不可動搖了!
不過沒有了他這棵大樹,舊黨,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云臺一黨——云臺學宮這一派,借著實證論和理性論兩大“原創”經典,已經是開宗立派,不是舊黨這座小廟可以容得下的了——肯定得低迷上一陣子。
而武好古作為一黨魁首,雖然有著作支撐,但畢竟少了個進士身份,想要成為宰執是不可能的。
而且還有可能遭到新舊兩黨勢力的聯壓!日子恐怕不大會好過吧?
“崇道,”蘇東坡看著武好古,“為師古襲人,而且該有的都有了,蘇子由也復起了,幾個子侄的仕途也都很順利。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的官是不小了,如果是進士出身的文官,為師就不擔心了。可你偏偏是個武官,可是你又寫出了實證論和理性論你該明白這兩本書有多遭人恨吧?”
蘇東坡說著話苦笑了起來,“如果你不是我的學生,我也一定會寫文章駁斥實證論和理性論的!”
武好古也笑道:“如果是這樣,那學生就不敢提出實證論和理性論了。”
“你會不敢?”蘇東坡咳嗽了幾聲,搖了曳,“你啊你給我記著,雖然天大地大都沒有道理大。但那是百年千年的事情,看個十年二十年的,還是權柄最大些手握權柄的人,是絕對不會想到百年千年之后,他們的話沒有人會記得,而你的實證論和理性論卻可以和圣人的道理擺在一起。”
實證論和理性論現在已經傳播開來,而且還被運用到了許多自然科學門類上,現在已經開始推動中國的自然科學發展了——后世總喜歡說中國人不重視技術,儒家說“奇技淫巧”什么的。其實,儒家還將“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呢,老莊還有“道法自然”的理論。所以中國古人也沒有特別排斥技術和科學,只是沒有尋找到科學研究的哲學基礎,也就是可以支持研究的思想方法。
而武好古現在已經基本解決這方面的問題,所以從現在開始,科學研究將會進入一個過去從來沒有過的快速通道。
但是科學進步所帶來的財富增長,卻是存在顛覆性的!
蘇東坡自己就是云臺學宮的第一任司業,后來又是宰執,全天下的各種信息都會匯總到他這里。他自然可以感受到界河商市、京東商市和云臺學宮帶來的顛覆性的進步
這種進步對于大宋王朝而言,可不一定是好事兒!
蘇東坡看著武好古,輕輕道:“老夫不在了,就沒有人能在政事堂中護著你了,至少在蘇遲、蘇邁、蘇迨,還有武望道進入政事堂前,你得心謹慎知道了?”
“學生知道了”
武好古知道了又能如何?現在按照西歷,已經是1105年了,護步達崗之戰,就在10年以后!
還能容得了他放慢腳步,停止挖大宋封建主義墻角的活動嗎?他不挖墻角了,完顏敢達們就不來推墻了?
“500萬!?恁么多?”
“有的賺?”
“一年能賺多少?”
“沒有的賺,肯定會虧本的呵呵,不過這虧本的買賣卻也有人要搶著做的。”
“誰會搶著虧本?”
“武崇道、紀憶之、郭真人、劉真人,還有我潘兄!”
大相國寺內,一座清凈寬敞的禪房里面,潘兄正在和一群老和尚一塊兒吃齋飯。哦,其中也有不是很老的和尚,就是從界河大相國寺過來的智深大和尚。
今天能來這里吃齋菜的和尚,全都是開封府一等大寺的主持方丈。能在這座被商業化淹沒的城市中當上大寺方丈,當然是會做生意的。不過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生意,卻是有點奇怪了。
這生意,肯定是虧本的!
而且投入驚人,至少500萬!
可是這種燒錢的生意,偏偏吸引了武好古、紀憶和潘兄這種大宋第一等的豪商。這三人沒一個簡單的,特別是武好古和紀憶,生意做得都快成仙兒了。他們肯往里面砸錢,一定是有暴利的。
虧本?騙誰呢!
“潘大官人,”一個蓄著白胡子的胖和尚問,“既然肯定會虧本,為何還要往里面砸錢?”
潘兄一笑,摸著自己的雙下巴道:“安西四鎮可連著天竺呢!西賊,哦,是河西軍如果能拿下安西,那就能打網入天竺的通道,說不定還能直接攻入天竺西北。那里現在可不是佛國,而是天方教的地盤了。如果有誰能把寺廟開到天竺,佛祖的老家去,那得多大的功德?那將來可就不是上西天的功德,而是要成佛的!”
還可以成佛?
大和尚們互相看看,武好古這幾個奸商也配成佛?不對,人家真的能成佛的竺外道橫行大家都知道,如果能在天竺弘法,佛祖該多高興啊?奸商的那點罪孽,還不一筆勾銷?到時候統統立地成佛!
“而且安西窮,天竺富啊!”潘兄道,“天竺之富,比中華不差,而且那里還是中華往大食的撼必經之地。如果河西軍能入天竺,武崇道和紀憶之還不順道跟著插手進去?呵呵,光是往西通大食國的撼,刮個幾百萬算事兒?安西虧一點算個甚,只要能從海上幾倍撈回來就行。而且還能撈個佛,那么好的買賣誰不做?”
潘兄說著話拍了拍胸脯,“我肯定是要往里面投錢的,等百年之后,我可就是佛了!哈哈哈,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界河大相國寺也投錢進去,”智深大和尚雙手合十,“灑家一心弘法,不怕陪錢的!阿彌陀佛!”
“老衲也不怕賠錢老衲的觀音禪院一份!”
“錢財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弘揚佛法,賠就賠了,少林寺不但出錢,還可以出僧兵。”
“阿彌陀佛,老衲的天寶寺也不怕賠錢,而且老衲還要派徒弟去安西弘法!”
老和尚們沒有一個是傻的,馬上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這筆買賣表面上看是虧本的,可是這賺頭都在生意外面。十倍的利益都不止啊,而且還能成佛。誰不投資誰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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