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好古的香山小筑一點都不小,就在香山的一處山坳之中,具體的位置大約就是后世北京植物園的所在。
唔,不得了啊!北京植物園的地皮成了武好古的別墅了。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有個什么武好古先生紀念館建在這里搶了植物園的地盤?
當然,武好古在燕山府的地皮肯定不止一個“植物園”。后世他當北漂的時候做夢都想買個北京的房,現在有機會隨便拿地了,還能客氣?那鐵定要變本加厲啊!
所以就在分配燕山府土地的時候,把燕京城北、城東的大片土地都拿下了。擱在后世,大概就是后世北京二環、三環、四環、五環,環環有房的存在啊!
如果那么多的土地能傳到21世紀,北京武家也能和上海紀家斗一斗富了。
因為武好古的莊園在“北京”,所以他的戶口也落在了“北京”。夢寐以求的北京戶口也上了,不用誰批,自己就給自己上,多好啊!現在就差一北京大妞了,不過這事兒有點難度了。他家里已經有一個河南的大房,一個山東的二房,而且還定死了規矩不許再納妾了……武好古是個挺守信用的人,說好的事情,一般不會抵賴。
所以跟了武好古多年的白飛飛,現在還是個家伎。給他生了三個孩子的羅漢婢,現在也還是奴婢。當然,低下的只是名分而已。該有的待遇,她們一樣不缺。
武好古他們回到“植物園”的時候,白飛飛和羅漢婢已經指揮著一群使女仆役,在剛剛修起來的后花園里面生起了火頭,洗凈了果子,燉湯的大鍋中也投了干菜菌菇,一陣陣冒著熱氣。看到武好古等人進來,兩個女人立馬兵分兩路。羅漢婢上去招呼客人進屋,安排女使們端上酒水果子點心。白飛飛則帶著廚子去取了剛剛打著的野味兒,拔毛去皮,開膛洗凈,然后該下湯鍋下湯鍋,該上烤架上烤架,好一陣的忙活。
野味還沒有烹熟,所以屋子里面的幾位,也就一邊喝著酒水——別人喝酒,武好古喝茶,在主持完了完顏烏雅束的“天理教葬禮”后,武好古就更加注重保養了。他現在琢磨著,活得久也是利國利民啊!要是能活到連“北坡居士”金兀術都死了的年月,共和大業還愁不成功嗎?
武好古喝了口茶,然后笑著打量了一番屋子里面的諸位,然后才開口道:“咱們都是矢志反遼的朋友,志向是一樣的,但是起事還是有先后的。我們幽州當然是首舉義旗的,現在已經累敗契丹。那反遼的第二面大旗,誰來舉啊?”
鬧革命也是要講資歷的,武好古是反遼革命第一人!位置先擺好了,現在就看誰跳出來當第二人了?
“我生女真部落聯盟來做第二人如何?”完顏希尹拍著胸脯大聲道。
“好!”武好古撫著巴掌,“生女真果然是英雄好漢,武某祝你們旗開得勝!”他頓了頓,又問:“那么第三面反遼的義旗,誰來舉啊?”
在幽州和生女真部相繼對遼國開戰之后,遼國的力量肯定被這兩者吸引,而且遼人還有一部分兵力陷在河東,所以第三個舉旗的力量就有點取巧了。
高永福和郭藥師互相對望了一眼。高永福道:“我渤海壯士將跟隨女真勇士之后,在遼陽府舉旗!”
武好古挑了下眉毛,“你們能一舉奪下遼陽?”
“能!”高永福道,“只有生女真的勇士能將契丹人的守軍引走大半,我們就能奪下遼陽府!”
武好古點了點頭,道:“遼陽府既得,東京道的大事定矣!那么遼上京誰去攻取?”
“自是由生女真攻取!”答應的又是完顏希尹。
遼國上京臨潢府位于大興安嶺南麓,從地理上講,是屬于東北大平原的邊角。距離按出虎水完顏部的王城(哈爾濱附近),也就1000里左右,距離幽州還不到1000里。不過差不多的路程,走起來就不一樣了。從幽州過去要走連綿的山地,而且要從遼國的中京道打過去。那可是奚人聚居之地,一路上不知道要打多少城池關隘。武好古真要打,當然也是打得動的,但是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還不如等別人拿下上京,自己再收拾遼國中京道的地盤。也不必全都拿下,推進到大凌河上游,拿下一大片可以屏蔽燕地的山區就行了。
“好!”武好古拍了拍巴掌,“那中京大定府就由我們幽州和醫巫閭山馬家共取吧!
現在就剩下一個西京大同府和一個草原上的鎮州建安軍了……西京大同府由我幽州、河西、朔方聯手取之,鎮州建安軍就得看草原上的英雄了!”
高永福問:“燕國王,河西和草原上的萌古部、克烈部也會和咱們一起干嗎?”
武好古笑道:“河西那邊,已經有人去聯絡了。至于萌古和克烈兩部,一直都是由河西在打交道。他們應該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草原上的風雪很大,根本不是行路的季節。尋常的部落,這個時候大多會在一處風雪比較小,還能找到一點水草的地方坐冬。坐著,等待冬天過去。只有少數兼營商貿的部落,會在冬季偷偷摸摸的行動,將契丹人嚴禁販賣的鐵器偷運去草原北部,賣給萌古、克烈、塔塔爾那樣的強悍部落。
因為那些部落一有機會就會偷襲契丹人的部落,搶奪婦女牛羊財貨,所以契丹人一直視他們為仇寇,對他們施行鐵禁。而這些部落獲得鐵器的途徑,就是通過汪古部這種居住在草原南部,和黨項人、契丹人、漢人往來較多的部落走私偷運。
冬天雖然有漫天的風雪,但是卻沒有往來巡視的契丹騎兵,草原上的部落也都在坐冬,不會出來攔路劫道。對于汪古部這樣戰斗力不強的草原部落來說,風雪的殺傷力,還是比不過強者的刀弓。
所以每到冬季,草原上就偶爾能看到一些走私商隊的蹤跡。
那位在晉州發動了一場軍亂,壞了河西章援忠義的章倬,這個晚上就呆在一頂汪古部商隊的帳篷里面。摟著一個臭烘烘的汪古部首領的女兒,輾轉難眠。
晉州軍亂并沒有為章倬贏得總教諭留后的位子,反而讓章倬成了河西軍和遼國境內的汪古部聯姻的棋子。這個汪古部本來居住在陰山、大青山一帶,距離河西軍的地盤很近。歷來又是替契丹人守邊的突厥語部落。在河西軍出現后,汪古部就奉命西遷到了河套河北草原,還經常入侵河西軍最富庶的興州(就是原來興慶府一帶)地區。
結果惹毛了章援,章援派出大將于同道和劉龍,輪流率領騎士攻打汪古部。終于將汪古部征服,還迫使他們放棄了景教,轉而信奉天理教。
不過降伏的汪古部仍然保留著一定的勢力,同時也是河西聯絡克烈、塔塔爾和萌古三部的橋梁。所以章援對他們不僅有打擊,也要拉攏。章倬贏取汪古部首領的女兒阿里曷,就是章援拉攏汪古部的手段之一。
那可是正妻啊!一個臭烘烘的野蠻少女成了章倬的正妻……這可真是讓章倬哭都哭不出來了。
河西的“國母”怎么可能是個汪古部的突厥女人(汪古部是突厥語的部落)?就算章援沒意見,下面一群河西騎士也不買賬啊。老爹的這個安排,就是把章倬從繼承人的候選名單中剔除了!
當不上繼承人不算,章援還緊接著派了一個要讓章倬哭死的任務——去斡難河邊向萌古部傳播天理!
不僅要傳播天理,而且還要說服萌古部的合不勒和河西聯手反遼,還要合不勒接受成吉思皇帝的冊封,做大宋朝的萌古汗王。
這可真是在瞎胡鬧了。合不勒是如今草原上的頭號強者,麾下有四萬引弓之士。
這樣的英雄怎么可能向趙佶這個窩囊廢皇帝稱臣?如果換成幽州武好古和自家的爹爹,或許還有那么一點可能。
心事重重的章倬怎么也睡不著,在暖和的熊皮褥子上睜著眼睛,定定地望著帳篷的頂部。身邊的阿里曷也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的丈夫還在沉思,就側轉過身子,睡得紅彤彤的小臉對著丈夫一笑,用生硬的漢語問:“老爺,怎么還不睡覺呢?白天那么辛苦趕路,明天還要再走幾十里,你不睡覺怎么行?”
“誰不著啊!”章倬悠悠地說,“再有幾日就能見到合不勒了……那可是草原上的英雄啊!”
“但是老爺也是英雄啊!”阿里曷自豪地說,“老爺是河西汗最勇猛的兒子,而河西汗又是成吉思皇帝最勇猛的部下。成吉思皇帝的威名可早就傳遍了草原,聽說合不勒汗也是非常仰慕成吉思皇帝的。所以他一定會樂于皈依天理,接受成吉思皇帝的冊封!”
成吉思皇帝,擁有四海的皇帝……章倬苦笑起來,真是好大的盛名啊!可誰又能想到,盛名之下,居然是個大草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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