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會有危險?金國的兵馬不會在三家會盟的時候攻打大定府吧?”
蔡攸皺著眉頭,總覺得這事兒不靠譜。
趙宋皇家可是有遺傳性膽小的毛病……定王殿下的膽子估計也不會太大,如果女真人忽然打過來了,不會被嚇出毛病吧?
“不會,不會。”武好古擺擺手,自信滿滿地說,“怎么會呢?女真人要對付的是大遼,不是咱們大周!我們大周陸軍有十八師精銳,二十多萬不敗之兵,而且還有幾百門大炮。女真人怎么敢和咱們打?”
二十幾萬不敗之兵和幾百門大炮當然是大周共和軍陸軍的滿編形態了。
不過現在的大周陸軍還達不到這樣的程度,二十多萬大軍是有的,只是大多在家里管理農莊。幾百門大炮中的相當部分還沒生產出來呢!
大周的十六個步兵師各有一個炮兵營,兩個騎兵師則有兩個騎炮隊。每個炮兵營則下轄三個炮兵隊一個工兵隊。總共也就是五十個炮兵隊,每隊有四門青銅火炮,一共有二百門大炮。
還有直屬兵部和都軍機司管理的炮兵旅兩個,滿編情況下有八個炮營二十四個炮隊,配屬96門大炮。
另外,騎士學院中的炮兵分院也配屬了十幾門教學用火炮。
也就是說,大周陸軍炮兵理論上的滿編火炮數量應該有三百多門。
不過現在只有三分之二在編,其中還有幾十門大炮因為存在質量問題無法使用——也不是天津炮廠和燕山炮廠(這兩家炮廠都是武好古個人投資的商辦兵工廠)偷工減料,而是大炮剛剛發明沒多久,還處于摸索階段。如果技術探索過于激進,就容易出現問題。
另外,鑄炮的良品率不高,大約就是百分之十幾。而檢測的手段又不足,造成一些存在問題的火炮出廠也不奇怪。
不過即便存在種種不足,周軍的炮兵部隊依舊是一支令人生畏的武力。
他們的存在,讓任何企圖用堂堂之陣擊敗師一級周軍的敵人遭受慘敗。
聽到武好古炫耀自己的武力,張叔夜只是微微一笑,“元首,本官素聞大周火炮無敵,可惜未能親眼所見。不知能否人本官一睹火炮真容?”
“好!”武好古笑了笑,“張樞密想看,本元首豈有不應之理?天津市外的騎士學院炮兵分院中就有大炮,每天都會試射,樞密想看,隨時可以安排。”
“那就多謝元首,本官總是可以一開眼界了。”
張叔夜的話,當然有忽悠的成分。實際上他見過大炮。
因為宋軍新軍現在也擁有大炮了!
當然有了!這個時空的大宋雖然內部問題重重,但并不是一個落后的國家。
武好古的大周有實證學派的加持,而大宋那邊則有理性學派的學者。就連宋道宗本人,現在也沉迷數學,已經掌握了《形學原本》上的知識。
所以武好古開金手指弄出來的大炮,對宋朝的理性派學者根本保不了太久的秘密。
上回米友仁帶著艦隊去上海嚇唬紀憶的時候,就已經泄了密。
上海文理大書院的學者沒等米友仁離開上海,就用木頭做出了仿品。
而且人家也知道你的大炮是用火藥發射的,上海文理大書院的教授也有嗅覺的,聞得出硝煙味兒。
至于火藥的最佳比例,他們早就知道了,連黑火藥都給摸索出來了!不少文理大書院的教授根本就是云臺學宮自然學院畢業的學生啊。雖然自然學院不教火藥配方和黑火藥的制作方法,但是架不住人家會做化學實驗啊!
理性推論,實證檢驗,再加上邏輯分析,再加上紀憶提供的花不完的科研經費……黑火藥又不是原子彈,再要摸索不出來,那理性主義和實證主義就太失敗了。
有了黑火藥,又看到了大炮的模樣,又撿到了圓滾滾的炮彈,接著上逆向工程,不就是用青銅鑄造個圓筒嗎?
海州的云臺學宮也有個冶金學院,紀憶還從中招募了不少學生,以海路市舶制置司的名義,在海州開了個鐵廠,專門制造“假冒”的青唐瘊子甲和日本刀。
有這樣的技術力量,鑄造個筒狀的青銅器當然不是問題。
只是鑄造出來的青銅炮老是炸膛……這也是正常現象!
青銅炮的炮管要加工到什么程度,要采取什么防炸膛的手段,要怎么進行檢驗,這些都得長期摸索實踐。
實證主義就是用來指導這種實踐摸索的……無非就是失錯,花“學費”,花時間,慢慢積累經驗。
所以就鑄造了幾門炮管加厚的青唐炮送去開封府給樞密院和軍器監的人玩兒了。
張叔夜對于先進武器自然是非常重視的,親自觀摩了炮擊,對于大炮的威力也感到非常吃驚。當時就下令軍器監仿造!
與此同時,他也對周軍裝備的原版火炮很感興趣,想要目睹一下它們的威力。
安排好了張叔夜去看大炮,同時也找到了一個出兵大定府的借口,武好古的心情總算舒暢了不少。開始有心思處理別的公務了。
作為共和國的元首,武好古的公務其實也不是太多。因為現在共和國的行政體系是從原來的幽州執政府升級而來的。
原本的左右司升級為左右相,兵、吏、禮、戶、工、刑等六房變成了六部,法務、教育、農牧、市舶、銀錢等六監則保留了原本的名目。
另外,總軍機司改名為都軍機司,總督察司則依舊使用原本的名稱。左右相辦公的衙署則稱左右相府。
有兩府兩司六部六監這堆衙署輔弼,武好古的元首當然不難當了。
而且大周共和國也沒多大,事情也不多,還有比較完善的地方自治體系。
所以武好古這個元首,比起趙佶這位道君皇帝也忙不了太多。
他眼下要應付的最重要的政務,也不是怎么治理周國,而是怎么構建一個新式的東方外交體系。
元首宮,小會堂。
“現在咱們和大宋互派了公使,還互設公使館。這是個不錯的模式,可以推廣。接下去,咱們還應該向大遼、大金、日本、高麗、交趾、河西派出公使……”
“元首,河西并不是獨立之國,適合派遣公使嗎?”
如愿以償當上大周共和國左相的米友仁,聽到武好古要向河西派出公使,連忙提醒。
“不是一國,但也差不多了。”武好古搖搖頭,“派出公使吧!讓高廉任第一任駐涼州公使,同時作為吊唁章援的使者,代表本人去拜祭章援。
另外,如有可能,把章何和章僚從涼州接出來吧。”
高廉是高俅的弟弟,這幾年一直在武好古這里混日子。這次大封勛貴時也有他一份,得了個勛貴公民,還得到了幾萬畝私田。不過沒有什么合適的官職可以給他做,就是個吃閑飯的存在。
但是這次武好古倒是給他找了個聽合適的差事——駐涼州公使。
章家和高家關系密切,一個據有河西,一個世襲靈州,互相依托著過日子。
所以章倬可以不管武好古的要求,但是不能不給高廉面子。
如果武好古和高廉一起出面,章倬也只能放他的兩個弟弟去天津避難。
不過營救章何、章僚這兩個河西政治斗爭失敗者的行動,還是出現了意外。
可以說,行動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失敗了!
因為在高廉還沒有離開天津,章何和章僚兩人,已經被五花大綁的押到了還穿著孝服的章倬跟前。
章援的兩個兒子看見章倬,全都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哀求活命。
河西的政治斗爭可不比大周共和國,大周共和國太有錢了,而他們的路線又是資本主義路線,所以斗爭起來總是留一手,不搞趕盡殺絕。
反正不在臺上,大家也有足夠的財富可以享受,何必鬧得太難看?
那個高永昌是被他弟弟殺掉的,如果落在武好古手里,肯定死不了。
可河西不一樣,河西大教化團面臨的是殘酷的教派斗爭,根本就不能手軟!
而且河西又是苦瘠之地,也沒有多余的財富可以供養失敗的派別首領。
所以河西的斗爭,一直都充滿血腥!
章倬只是冷冷道:“二哥兒,五哥兒,也莫怪我這個做兄弟的狠心,實在是你們兩個太不肖了。父親尸骨未寒,你們就逃出涼州,一個西奔高昌,一個東逃去于教諭的軍中……你們想干什么?
可惜啊,高昌回鶻早就衰敗,根本護不二哥兒。至于于教諭,他早就是我的人了!”
章援的幼子章僚不敢相信哥哥的話,哭著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于同道是云臺學士,怎么會投靠你?”
章倬冷笑:“怎么不會?我可是敢在河東鬧軍亂,還把童貫劫持回朔方的人物。你以為于同道、劉龍他們會為了你這個孬種和我作對?”
一旁的章何比章僚要硬氣一點,這個時候也不哭了,還呵斥弟弟道:“求他做甚?無非是一死!莫在這個不孝子跟前丟了章家男兒的臉面!”
“這還差不多!”章倬揮了揮手,對帶人押解章何、章僚的鳳鳴山道:“拖他們出去,斬首示眾!另外,把他們的兒子都殺了,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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