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司、三明治、水果沙拉、煙熏三文魚刺身、香草羊肉、鐵板牛排…
在奧體大酒店宴會廳舉辦的這場招待晚宴，同樣是自助餐的形式，羅凱自己動手，拿來餐盤夾了幾樣看著挺合胃口的食物，跟程軒一起找了位置坐下來。
現場來了很多明星藝人，大家都頗為矜持，在這樣的場合里沒有人會大吃大喝敗壞自己的形象，不少人端著一杯香檳或者雞尾酒應酬聊天談笑風生。
羅凱吃了兩塊三明治，加上一塊牛排就差不多了。
讓服務員撤了餐盤，他要了壺紅茶慢慢品飲。
雖然羅凱能夠認出在場大部分的歌手明星，但基本上都沒什么交情，自然不會眼巴巴地湊上去跟別人攀談。
這次的流行音樂榜中榜頒獎典禮，星夢傳媒就他一個人過來，星夢傳媒去年經歷了一場傷筋動骨的內亂分裂，自然沒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績。
但李夢茹李總表示，到明年的流行音樂榜中榜，星夢傳媒傳媒旗下的歌手要是沒有三五七個提名，那她把自己的名字倒著寫。
當然羅凱自己也不是很喜歡應酬，尤其是在這種名利場上，大部分人都戴著一張面具，然后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
他樂得躲在角落邊享個清靜，反正在這里也不會呆很久。
依據組委會的安排，招待晚宴結束之后，到場的明星藝人將搭乘酒店方面提供的禮賓車前往奧體中心，參加走紅毯的儀式。
“凱哥…”
程軒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跟羅凱說道：“那我先過去了。”
他是羅凱的助理，不會跟羅凱一起搭乘禮賓車，所以得提前走到奧體中心。
奧體酒店距離奧體中心，其實僅僅幾百米遠而已。
羅凱點點頭：“行，到那邊再會合。”
程軒前腳剛走，一位年輕的帥哥后腳就走了過來，彬彬有禮地說道：“羅凱老師，我是程羽婼女士的助理，羽婼女士想邀請您過去聊聊，不知道您方便嗎？”
程羽婼？
羅凱不由地愣了愣。
程羽婼他是知道的，流行樂壇里很有名的一位才女，她的詞寫得極好，最擅長的是情歌，幾首代表作品能把人聽哭了。
除了作詞之外，她也是一位暢銷書作家，多部作品被改編成影視劇。
羅凱聽過程羽婼的歌，也看過由她改編的電影，說起來還是七八年之前的事情了，但跟程羽婼真的是素昧平生。
“既然是羽婼女士相邀…”
略一思索，羅凱起身說道：“那我就去拜訪一下吧。”
帥哥助理微笑道：“請跟我來。”
在他的引領下，羅凱來到了宴會廳的另外一邊，三排沙發半圍起來的地方。
有十來個人坐在那里聊天，他們有的白發蒼蒼，有的年輕貌美，有的儒雅文氣，有的狂態畢露，正說得熱鬧。
其中一位坐在中央位置的雍容女子，正是程羽婼。
程羽婼今年四十多歲了，但是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宛如三十出頭的模樣，她的容貌算不上漂亮，但有種很特別的氣質，溫婉而隨和。
事實上程羽婼也是位頗為風流的人物，她前后結過三次婚，現在還是單身。
當羅凱注視到對方的時候，程羽婼似有所覺地抬起頭來，正好跟羅凱的目光相對，她嫣然一笑，款款起身說道：“羅凱先生，你好。”
“你好，羽婼女士。”
羅凱對程羽婼的才華還是非常佩服的，他在網上看過程羽婼的照片，但跟真人比起來那真的差了不少，主要是照片拍不出她獨特的氣質。
下一刻，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了羅凱身上。
好奇的，驚訝的，淡漠的，興奮的，不一而足。
但是這些人，羅凱是一個都不認識，感覺他們也不像是明星藝人，包括那位挺漂亮的女孩子。
程羽婼大概是看出了羅凱的疑惑，笑著說道：“這幾位都是圈里的詞曲作家，還有編曲和制作人，應邀來參加榜中榜頒獎典禮的。”
難怪了…
羅凱恍然醒悟過來，點了點頭算是向大家打了招呼。
“坐坐坐…”
程羽婼說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沐夕陽…”
“你好你好。”
程羽婼自左向右逐一為羅凱介紹，大部分都是詞曲作者，有的羅凱聽過名字，有的就感覺很陌生了，兩位制作人也不認識，應該是挺有名的。
這主要還是羅凱進入娛樂圈的時間太短，加上平常他交際的范圍很小，見面不識人再正常不過。
當然久仰的客套話他還是會說的。
其實這就是一個以程羽婼為主的小圈子，在座的，嗯嗯，都是文化人。
全部介紹過去之后，程羽婼笑著說道：“羅凱，這次請你過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大家認識認識，都是從事音樂方面工作的，以后方便交流。”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羅凱感覺她邀請自己加入這個小圈子的目的，恐怕沒有那么單純，總感覺她的笑容有點古怪。
不過顯然沒有什么惡意。
正在這個時候，在座年齡最大的陶鈞說道：“羅凱，你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唱作人，能夠得到最佳作曲的提名，也是流行音樂榜中榜對你的認可，以后要繼續努力再創佳績，未來還是屬于你們年輕人的。”
他這幾句話說得老氣橫秋的，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味道。
羅凱不是很喜歡對方倚老賣老的態度，但表面依舊笑道：“陶老師謬贊了。”
這位陶鈞是老牌的詞曲作家，在圈內屬于大前輩，羅凱也是久仰了。
只不過見面不如聞名。
而且羅凱還聽出陶鈞話中的另外一重意思，那就是最佳作曲落不到他身上。
陶鈞是流行音樂榜中榜的評委。
“羅凱…”
坐在右側的一位中年男子問道：“聽說你現在一首歌要價百萬？真的假的？”
似乎不是很相信的樣子，帶著笑，也有點不屑的意味，
羅凱記得這位貌似也是作曲，貌似叫孫景同來著。
他笑笑道：“差不多吧…”
羅凱心中雪亮，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文人相輕吧——我一首歌辛辛苦苦創作出來賣十萬，你一首歌要價是我的十倍，難道質量也是我的十倍？吹的吧！
他繼續說道：“原先五十萬一首買斷版權，最近因為上門邀歌的人太多，所以就按照市場規律漲了價，我這個人太懶，一個月也就寫一兩首，實在慚愧。”
孫景同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羅凱的回答輕描淡寫，就像是在闡述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我今天去大三元吃包子，最近胃口漲了，三塊錢一只的包子吃了五只，就是這樣。
但是他聽入耳中，卻是怎么都感覺不對，有種被完全碾壓的無力和憋屈。
孫景同在圈內也是頗有名氣的作曲，給人寫歌一首十幾萬左右，他先前聽別人說起羅凱的報價，就沒有怎么相信。
現在見到了羅凱本人，自然少不得要問上一問，也是存了戳破牛皮的心思。
然而羅凱直接敲了他一記悶棍，讓他差點沒當場憋死。
現場的氣氛有點尷尬。
陶鈞皺了皺眉頭，明顯有點不悅。
羅凱恍若未覺，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他又不需要看誰的眼色過活，面子是別人給的，臉是自己丟的。
程羽婼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眼眸里透著一絲欣賞的神色，她莞爾一笑道：“嗯，我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先下去吧？”
這個小圈子里的談話，就此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