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前一刻還捂著肚子面露痛苦,轉瞬又變的生龍活虎,口出驚人之言。
正準備主持祭典的禮部尚書皺起眉頭,回頭說道:“太子殿下,這是太后娘娘祭典,請您不要胡鬧。”
“胡鬧?”太子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揮手道:“把他們全都拿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后,數十名手持兵械的禁軍涌入殿中,將信王等人團團圍住。
殿中官員面色大變,禮部尚書看著太子,大驚道:“太子殿下,你想干什么?”
太子早已喜不自勝,走上前,說道:“信王仗著父皇信任,禍亂朝堂,意圖謀反,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沆瀣一氣,顛覆朝綱,本宮今日就要撥亂反正,為國除害!”
信王身邊的數名護衛早已如臨大敵,將信王護在身后,與前方的禁軍遙遙對峙,但四名護衛,對上數十名禁軍,怕是也只能抵擋一瞬。
“太子,你,你……”禮部尚書指著他,手臂顫抖,又望向那些禁軍,問道:“你們,你們難道想要謀反嗎?”
“謀反?”太子臉上露出憤怒之色,大聲道:“本宮才是太子,是儲君,到底是誰在謀反!”
信王將手中的燃香插在香爐中,才緩緩的轉過身。
他身邊的一名護衛肅然道:“王爺,屬下護送您殺出去!”
“出去?”太子冷笑一聲,說道:“你們以為你們還能出去,這里已經被我的人團團包圍了,你們今天,誰都別想出去!”
他話音剛落,信王身旁的一名護衛從懷里取出一個竹筒,點燃外面的引信之后,一道刺目的煙花從竹筒中斜射而出,射出門外,在遠處的天邊炸響。
“還想找人來救你們?”太子看了看他,笑道:“實話告訴你們,現在京都的四個城門都已經關了,誰都別想從里面出來!”
信王上前兩步,看著太子,問道:“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太子聞言,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聲問道:“你問我何至于此?你怎么不先問問你自己?好好的信王不當,非要當什么攝政王,什么真龍降世,天命之主,你都想造反當皇帝了,居然還反過來問本宮?”
闖進來的禁軍們步步緊逼,十余位朝中官員面色發白,不斷后退。
禮部尚書面露慘笑,說道:“老夫悔啊,王爺當初若能振臂一呼,廢太子,登大位,又何以會有今日之事……,老夫死不足惜,可惜了楚國的百姓,可惜了這天下的黎民……”
信王搖了搖頭,說道:“本王豈能造反,在史書上留下千古罵名?”
“能與王爺同朝為政,下官知足。”禮部尚書長嘆一聲,說道:“往日之因,今日之果,這一切都是命數……”
太子冷冷的看了殿內的眾人一眼,后退兩步,開口道:“把他們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他話音剛落,有一名將領急匆匆的跑過來,說道:“殿下,不好了,寺外出現了大批的人馬,將我們圍住了!”
“什么?”太子面色一變,問道:“有多少人馬?是什么人?”
那將領道:“是我們的兩倍有余,暫時不知道是何方人馬!”
“讓他們先頂住,我們還有援手!”太子強自鎮定的說了一句,指著信王,大聲道:“先殺了他,殺了他!”
“遵命!”
那將領應了句,隨后便是鏘的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刀,順手架在了太子的脖子上。
感受到頸間的冰涼之后,太子呆立原地,看著那將領,顫聲道:“你,你……”
那將領挾持著太子,看著前方的禁軍,厲聲道:“都放下兵器!”
數十名禁軍面面相覷,手中的兵器握緊又放松,不知該如何是好。
“太子欲謀害攝政王,我已將此事稟明陛下,交由陛下定奪!”那將領看了看眾人,大聲道:“還不快速速放下兵器!”
那些禁軍互相對視一眼,慢慢的將手中的兵器放下。
那將領看著信王,低頭道:“王爺受驚了。”
唐寧帶人沖進大殿的時候,殿內的禁軍已經跪了一地,事實上,他剛才闖進來的時候,外面的守衛也沒有過多的抵抗,幾位禁軍首領率先投降,他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控制住了局面。
他看了看表情平靜的信王,才終于意識到,今日就算是沒有他們的出現,怕是信王也能輕易的控制住局面。
再看看癱軟在地,神色恍惚至極,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的太子,也只能在心里暗探一句造孽。
連他都看不透信王到底有多少后招,太子這個級數的想和他斗,還差的很遠。
“帶太子下去吧。”信王看了看太子,目光望向禮部尚書,說道:“張大人,祭典繼續。”
太后祭典被打斷了片刻,又繼續進行。
三百投降的禁衛暫時由陸騰接管,唐寧走到殿外,鄭屠夫看了看他,問道:“一點兒都不動心嗎?”
唐寧看著他,問道:“動什么心?”
“太子和信王的性命,全在你的一念之間。”老鄭雙手抱胸,說道:“你只要下一道命令,楚國就亂了。”
話雖然這么說,這一刻他的某個想法,就能徹底改變陳楚和草原的格局,但楚國亂了,對他自己也沒有什么好處。
楚國一旦削弱,草原趁虛而入,下一個倒霉的就是陳國,他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雖然信王陰險狡詐,但怎么說也是李天瀾的父親,要是殺了信王,他以后還怎么面對她?
唐寧看了看四周,寺內的局面已經被完全控制住,心中暗嘆,郡主殿下純潔天真如小白花,王妃熱情和善,怎么會有這么一個狡猾如狐的父親和丈夫?
他走到寺外,一抬頭,便看到了不遠處的百余道身影。
完顏嫣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看著他,緊張道:“你怎么在這里?”
“出來散散心,不巧看到太子想要謀害信王,于是就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唐寧看著她,問道:“你們帶這么多人,來這里干什么?”
完顏嫣看著他,銀牙緊咬,一臉不信。
散心,有帶著幾百全副武裝的人來散心的嗎?
“真巧,我們也來這里散散心。”她看了看唐寧,說道:“現在散完了,我們要回去了。”
“站住。”陳舟大步走出來,看著二王子等人,說道:“這里是太后祭典所在,你們這些人鬼鬼祟祟的在這里,一定有什么企圖!”
他揮了揮手,說道:“把他們統統拿下!”
“你敢!”完顏嫣抽出小皮鞭,二王子攔下她,看著陳舟,說道:“你們不過是陳國使臣,怕是還沒有這個權力。”
陳舟看著他,說道:“事關重大,我等受信王之托,戒備慈懷寺周圍,你們一行人形跡可疑,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還是留在這里吧。”
二王子冷哼一聲:“本王豈會受你威脅?”
他話音落下,身后的百余人同時亮出兵器,唐寧身后,亦是有無數人沖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唐寧目光望向對面的百余人,眉頭微皺。
草原多悍卒,這些人戰斗力不弱,遠勝陸騰手下的兵將,若是和他們動手,就算是勝了,也傷亡慘重,更何況,此時局勢未定,將他們留下,反倒會多出一些變數,信王之事才是大事,還是不要多生事端。
他望了陳舟一眼,微微搖頭,陳舟會意之后,立刻看向二王子,說道:“誰知道你們和謀害信王的事情有沒有關系,放你們走也可以,但你們必須留下一個人質,等到查明了此事,與你們無關,再放她回去!”
二王子和中年女子對視一眼,目光望向身后,指著一人,說道:“阿虎里,你留下。”
陳舟瞥了瞥唐寧,指著完顏嫣,說道:“你們都可以走,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