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虎和夾谷兩部,是陳楚兩國兩年前為了牽制完顏部,暗中扶持起來的。
若不是陳楚兩國暗中資助他們,兩年之前,術虎和夾谷部就已經被完顏部吞并。
陳楚原本以為這個妙計能夠遏制鉆顏部的擴張步伐,至少保邊境十余年安穩,奈何完顏部的實量悍如斯,只用了兩年時間,便完成了部族的大一統。
內憂已無,他們的精力,自然可以全部的放在陳楚兩國之上了。
一個完顏部便足夠強悍,若是再加上蠢蠢欲動的西域,即便是陳國在西北已經做了足夠的準備,得知此消息的兵部官員心中依舊惴惴不安。
草原局勢,唐寧心中有數,知道完顏部遲早要一統,只是他們一統的時間,比他預計的還要提前了一些。
他并不擔心陳國,陳皇有意將西北之地打造成一個鐵桶,大把的銀子砸出去,現在的他財大氣粗,并且一點都不吝嗇銀子,草原上那些窮鬼一時半會是打不進來的。
唐寧擔心的是蕭玨,北邊要比西邊危險的多,完顏部一統之后,北邊的將士,將直面擰成一股繩的肅慎人,危險更是成倍增加。
為了打造出一只重騎兵來,陳皇已經將十六衛的精英全都挑選了出來,現在就進行負重和騎術訓練,此外,他還召集了京畿地區的所有鐵匠,夜以繼日的打造重騎兵的裝備鎧甲,即便如此,這支隊伍想要走上戰場,也至少需要半年時間。
沒有這支重騎兵隊伍,他們面對草原人的騎兵,打的還要更加艱難。
從這一封情報送入京師開始,這辰爭的序幕,也正式拉開。
周侍郎嘆息完之后,才看著唐寧,說道:“唐大人,端王殿下和幾位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我們也快些過去吧。”
今日來兵部是議論武舉相關事宜的,唐寧跟隨周侍郎來到某處衙房,端王懷王等人已經到了。
此外,還有十六衛的幾位將軍,吏部右侍郎孫遷等唐寧并不陌生的面孔。
唐寧和周侍郎在中間的位置坐下,端王坐在最前方,看了看眾人,說道:“既然唐大人和周大人到了,本王便開始了。”
他站起身,說道:“前線最新的消息,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完顏部半月前已經吞并了夾谷部和術虎部,統一了肅慎諸部族,北方自古都是我中原大敵,等到他們穩定內部之后,進攻陳國是遲早的事情。”端王沉著臉,說道:“陳國與草原的大戰在所難免,這場武舉的目的,便是為前方輸送足夠的將才,父皇將此重任交給本王,本王希望與諸位通力合作,辦好這件差事”
唐寧從來沒有和端王正面交鋒過,但從他以前在朝堂上的表現,以及今日的這一番話便能看出,端王相比于之前的康王,的確是有幾分能力的。
也難怪陳皇更喜歡他一些,端王若是登位,或許不會有什么太大的作為,但也不會出什么大的差錯。
端王慷慨激昂了一番,這才看向眾人,說道:“距離武舉開始,還有數日,諸位若是有什么建議,不妨直言”
吏部右侍郎孫遷想了想,說道:“回殿下,雖然懷王殿下曾建議陛下寬限參加武舉之人的出身,但此條施行的時間有限,京畿附近的準備尚且緊張,還有許多州府未曾得到消息,臣以為,應對京畿之外的州府進行補錄,如此一來,方顯公平”
說起此事,端王心中便稍顯郁悶。
擴大武舉明明是他提出來的,懷王不過是建議放寬參加武舉之人的出身,可消息傳下去,眾人不提他的功勞,反倒一個個夸贊起懷王心懷寒門,讓他心中極不是滋味。
孫遷的提議很有道理,他想了想,便點頭道:“此事是懷王皇弟負責的,你安排人去通知吧。”
懷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唐寧慵懶的坐在椅子上,靜靜的聽著眾人的發言。
擴大武舉一事是端王提出來的,但真正在推動此事上起到作用的,卻是懷王。
武舉和文舉相比,這么多年來之所以不受重視,因為武舉本來就是一種補錄形式的奄。
軍中的好位置,早就被將門子弟、勛貴子弟占了,留給寒門子弟的并不多。
軍中有空位了,才會輪到這些武進士,而每屆武舉選出來的人,多則數十,少則只有十余人
懷王此舉,則是使得陳國一大部分寒門子弟,多了晉升的機會。
所謂窮文富武,普通的貧民連書都讀不起,更不可能習武,但寒門子弟不同,這些人家中條件豐裕,他們能夠學習騎射,也請得起教習,他們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現在懷王給了他們這個機會,這些人自然會對懷王感恩戴德。
他們雖然不是權貴,但卻代表了陳國一大部分鄉紳地主,這些人的能量也不可酗。
眾人一接一個的發言,對武舉的細節做了不少補充,某位十六衛將軍坐下之后,端王看向周侍郎,周侍郎起身道:“幾位大人說的都對,他們要說的,就是下官要說的。”
懷王抬頭看了周侍郎一眼,又低下了頭。
端王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忽然看向唐寧,笑著問道:“唐大人足智多謀,不知對此有什么想法?”
唐寧聞言一怔,沒想到端王居然會主動對他賣笑。
充眾人也都面色微異,端王,唐家,以及唐寧之間的關系,他們心中早就清楚,端王的倚仗便是唐家,而唐寧與唐家水火不容,端王這主動向唐寧示好的行為,他們卻是有些看不懂了。
唐寧也只是怔了一瞬,便開口說道:“周侍郎說的對,各位大人說的都很好,我沒有什么補充的了。”
一直低著頭走神的懷王抬頭看了唐寧一眼,面色錯愕。
唐寧什么也沒有說,端王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勉強,而是望向懷王,問道:“皇弟呢?”
懷王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周侍郎和唐大人說的對”
端王對懷王的反應并不意外,反而有些習慣。
他向來就是這樣,只會附和別人,在父皇面前亦是如此,也正因此,他從來都沒有將他當成是真正的對手。
一個沒有主見的皇子,是不可能成為皇帝的。
他笑了笑,看向眾人,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什么要說的,今日便到此為止,能與諸位共事,都是緣分,今夜本王在府中設宴,諸位可都要賞臉”
“一定一定。”
“這是下官的榮幸。”
端王一只腳已經邁進了東宮,沒有人敢不給他這個面子,眾人紛紛應了下來,端王看向唯一沒有出聲的唐寧,笑問道:“唐大人呢?”
眾人看了看唐寧,再看了看端王,近乎可以確定,端王是對唐寧起了拉攏之心了。
想想也是,雖然兩人往日素有仇怨,但端王太子之位將定,未來成為了皇帝,唐寧便成了他的臣子,哪有和天子結仇的臣子?
端王此舉,便是主動的退了一個套,只要唐寧再向前進一步,便可以化解這段恩怨,亦是能消弭未來的禍事。
若是他此時不給端王面子,豈不是不給未來的皇帝面子,到時候,端王豈能容他?
唐寧看著端王,笑了笑,說道:“不了,晚上我約了夫人練功。”
端王臉上的笑容一僵,周侍郎見事情不妙,扯了扯唐寧的衣袖,小聲道:“練功多累,唐大人不如和我等一同前去殿下府上,飲美酒,賞歌舞,豈不快哉?”
“累是累了點”唐寧看著周侍郎,搖了曳,說道:“可是,我還是喜歡練功。”
唐寧走出房門,對眾人揮了揮手,說道:“回去晚了夫人會怪罪,諸位,回見。”
端王站在原地,看著唐寧的身影消失,臉色徹底的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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