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飯吃到一半就被幾個女人趕下了桌,可惜了趙圓煲的湯,不僅有營養,味道還不錯。
與專注于煲湯泡妹的趙圓相比,京中其他幾位皇子正撕的昏天黑地,不知疲倦。
這其中,又以端王手撕懷王最為激烈。
他這兩日在朝堂上,幾乎是處處和懷王作對,唐寧原本還懷疑是不是因為那天懷王和他搭話被端王看到,現在看來果然不是,怎么會有人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挑起這么大的朝堂紛爭。
懷王對于端王的猛烈攻擊,依舊是沒有什么回應,這倒是讓唐寧稍顯意外。
懷王雖然看起來與世無爭,但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連唐寧都不愿意無故招惹他,端王卻一點兒都不在乎,無知者果然無畏。
懷王府。
與端王,康王不同,懷王從來沒有主動參與過奪嫡,府中也并沒有什么謀士,只有為數不多的丫鬟下人。
此時,懷王與懷王妃正在廳中用膳。
懷王妃坐下之后,并未動筷,抬頭問道:“最近在朝事上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懷王看著她,笑了笑,說道:“你從哪里聽說的,沒有的事。”
懷王妃道:“我聽說,端王這些天一直在找你的麻煩。”
懷王搖了搖頭,絲毫不在意的說道:“放心,我能應付得來,你不用擔心這些……”
他話音落下,有一名下人敲了敲門,從外面走進來,說道:“殿下,國子司業有要事稟報……”
懷王回過頭,說道:“讓他等一等,本王吃完飯再過去。”
那下人面色猶豫,說道:“司業大人說,端王殿下的人在國子監鬧起來了,打傷了幾位博士,請殿下快些過去……”
懷王妃看向他,說道:“朝事重要,殿下先過去吧。”
懷王看了那下人一眼,目光望向她,點頭道:“那我先去國子監一趟,下午再陪你吃飯。”
懷王妃點了點頭,說道:“殿下去吧。”
懷王站起身,走到廳外的時候,腳步頓住,望著某個方向,喃喃道:“有完沒完了……”
國子監內,一片狼藉。
一直以來,國子監都分為了兩個陣營,國子祭酒唐琦屬于端王陣營,但他在國子監不是一手遮天,還有一部分官員,并未倒向端王。
如今唐琦走后,兩位司業,一位親近端王,一位則并未選擇站隊,又因國子監真正的主事之人是懷王,則被自動視為了懷王陣營。
端王奈何不了懷王,便從他手下的官員下手,兩位司業奪權,將國子監鬧了個天翻地覆。
懷王到的時候,一位司業額頭上纏著繃帶,大怒道:“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端王還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帝,本官要上奏朝廷,上奏陛下……”
懷王揮了揮手,笑道:“算了,他要什么,就給他什么,許司業不如回家養一個月的傷吧……”
“這怎么行?”許司業猛地擺了擺手,說道:“本官在時,他們已經這么囂張了,本官要是走了,那還得了?”
“回去吧。”懷王看著他,說道:“本王放你一個月的假,這一個月,國子監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
“殿下!”
“回去吧……”
國子司業看了看懷王,嘴唇抿了抿,最終點頭道:“下官遵命。”
懷王看著他,說道:“不要忘了,走之前,將你手上的所有事情,交接給王司業……”
許司業愣了愣,問道:“所有?”
懷王點頭道:“所有。”
許司業收回目光,點頭道:“下官馬上去辦。”
走出國子監,懷王剛剛走回懷王府,又有一名官員登門登門稟報,他們負責在京師推行的新稅制一事,被端王橫插一腳搶了去……
懷王揮了揮手,說道:“也都給他吧……”
他走回王府,看著一名下人,說道:“以后本王和王妃在一起的時候,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來打擾本王,知道了嗎?”
那下人立刻道:“知道了……”
京師唐家老宅,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乞丐的住處,在小范圍內引起了廣泛的議論。
唐家曾經高高在上,如今他們的老宅,卻被乞丐占據,唐淮和唐琦心中是何等滋味,眾人不得而知。
但他們能夠確定的是,定國侯的這一舉動,絕不僅僅是出于好心,給這些無家可歸的人一個遮風擋雨之所。
他已經使唐家失去了一切,如今還要在精神層面,給唐家一記重擊。
唐家老宅所處的京師東區,周圍都是官員權貴,對于他們而言,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鄰居是一些身份低賤的乞丐,但住在這里的乞丐都老老實實的,并沒有擾亂其他人的生活,這些權貴們也就隨他們去了。
畢竟,定國侯只是讓這些乞丐住在這里,沒有在唐家老宅養豬,不會有人因為這件小事去得罪一個瘟神。
得罪瘟神的后果是什么樣的,懷王已經為他們示范過了。
在端王瘋狗一般的攻擊之下,懷王不僅失去了對于國子監的掌控,奉陛下之命,一直以來都在推動的稅改一事,也在緊要關頭,被端王摘了桃子。
端王已經是瘋狗了,連瘋狗都不敢招惹的人,他們又哪里敢惹?
唐寧是從蕭玨的口中,得知他的外號已經換成了“瘟神”。
對他而言,被稱作是“瘟神”,比被稱作“掃把星”要好一點。
掃把星是人見人厭,瘟神是人見人怕,他更愿意自己是后者。
蕭玨看了看他,說道:“瘟神就瘟神吧,總比瘋狗好聽一些,懷王才慘,被一條瘋狗追著咬,手上本來就沒有什么權利,又被端王奪走了一半……”
唐寧看著他,問道:“你見過被瘋狗咬死的猛虎嗎?”
蕭玨愣了一下,問道:“什么意思?”
唐寧道:“即便是一只暫時收斂了獠牙的猛虎,也不是瘋狗能夠對付的。”
蕭玨怔了怔,問道:“你是說,懷王就是那只猛虎?”
唐寧看向他,問道:“京師這么深的水,暗流不斷,作為能夠參政的皇子,在朝中游走這么多年,你可見懷王出過錯?”
蕭玨仔細想了想,震驚道:“沒有……”
端王和康王斗了這么多年,雙方各自抓住對方的把柄,互相攻擊,卻幾乎從來沒有涉及到懷王。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根本抓不到懷王的把柄。
“做事不留首尾,身處漩渦,卻從來沒有被卷入過,你還見過有誰能做到這一點?”唐寧笑了笑,說道:“這才是真正的野獸。”
“你。”蕭玨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說道:“只有你卷別人,別人從來沒有卷過你,他是野獸,你是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