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和魏間一起回了御書房,躬身道:“臣參見陛下,不知陛下召臣,有何要事?”
陳皇剛才已經拒絕了唐寧的提議,此刻再命他去黔地調查,未免有些自己打自己的臉。
這件事情,還是要他自己再提出來。
他輕咳一聲,看著唐寧,問道:“黔地與江南的安穩息息相關,依你看,黔地的事情,朝廷應該如何應對?”
唐寧道:“臣覺得,江南雖然重要,但也不能莽撞,還是要派人去黔地調查清楚,再做打算。”
陳皇看著他,循循善誘道:“朕派去黔地的密諜,一個都沒有回來,你覺得,朕再派誰去合適?”
“臣首推懷王殿下。”唐寧道:“懷王殿下聰慧睿智,機敏過人,一定能完成這件差事,不負陛下所托……”
“懷王?”陳皇搖了搖頭,說道:“懷王于政事上,確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但這些事情,不是他所長。”
唐寧嘆道:“那臣就不知道了……”
陳皇看了看他,說道:“你剛才不是還自薦……”
“臣想了想,覺得幾位大人說得對。”唐寧道:“臣身為丞相,要以政事為重,國事為重,哪有丞相去做密諜的?”
“朕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這么多廢話!”見唐寧油鹽不進,陳皇終于撕開了面具,一點兒臉面也不要了,揮了揮手,說道:“朕給你半個月時間準備,過完這個年,你就給朕去黔地好好查查……”
唐寧就知道陳皇會這樣,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明明想要讓他去,還非要讓他自己提出來,保全他皇帝的面子。
他就喜歡看皇帝丟面子,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有不要臉的時候。
“陛下有旨,臣不敢不從。”唐寧想了想,說道:“可臣身為丞相,隨意離京,總得有個理由……”
陳皇擺手道:“朕不管,理由你自己去想……”
唐寧想了想,看著他,說道:“回陛下,臣正好想到了一個理由……”
現在的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丞相離京,有那么雙眼睛盯著,誰知道京師有沒有梁國余孽,自然不能大張旗鼓的去黔地,讓他們有所防備。
唐寧給陳皇的建議是,開年之后,放他幾個月的假,讓他帶著家人出游一段時間。
他將帶著夫人一路向東北方向而行,等到出了京師,唐寧再繞回來,轉向西南,這樣雖然花的時間會多一些,但卻能夠掩人耳目。
這個提議很快就在陳皇那里通過了。
這對于唐寧來說,是一石二鳥,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本來就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服小意,如此一來,反正他要去黔地,也不在京師了,她們在京師便失去了本來的意義,倒不如一路往東北方向而去,正好應了李天瀾之邀。
等到唐寧從黔地帶蘇媚回來,解決了京師最后的一些雜事,就可以去楚國找她們匯合了。
這個計劃簡直完美。
唐府。
鐘意聽了他的話,驚詫道:“相公不是已經是宰相了嗎,陛下為什么還要派你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我也和陛下說了,可是陛下說,只有我才能完成這個任務,君命難違啊……”
“那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讓相公做……”鐘意的思想到底還是傳統的,知道君命不可違,失落了一陣子之后,便抬頭問道:“那相公什么時候走?”
“等到過了這個年。”唐寧看著她,說道:“不過到時候,還需要你們配合。”
片刻后,鐘意看著他,問道:“相公要我們去楚國嗎?”
唐寧摟著她,說道:“等到我帶她從黔地回來,處理完京師的事情,就去楚國找你們。”
鐘意想了想,問道:“到時候,陛下會放你走嗎?”
唐寧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家相公自有妙計。”
鐘意想了想,點頭說道:“那好吧。”
她前些日子之所以拒絕去楚國,是因為不想和唐寧分開,但他如今要去黔地,一去便是數月,她們在京師和在楚國,便沒有什么區別了。
最難搞定的是大夫人,小如向來聽唐寧的話,到唐夭夭的時候,唐寧還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唐夭夭并沒有問唐寧去黔地的緣由,只是干脆道:“我和你一起去。”
唐寧這次去黔地,雖說和上次去江南一樣,都是執行秘密任務,但實際情況卻全然不同。
江南是魚米之鄉,風景優美,氣候宜人,他是半出差半游玩的性質,帶上唐夭夭也無妨。
黔地則不同,黔地地貌以高原山地居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稱,山地與丘陵占據了九成以上的面積。
雖說在如此的地貌之下,黔地的風景一定別具一格,但其中蘊藏的危險,也是無窮的。
江南起碼是陳國國土,唐寧憑借一枚令牌,就能調動一州的駐軍,黔地可是別人的地盤,唐寧自己的安全尚且不能保證,如何保護得了她?
他自然是不會讓唐夭夭冒這個險的。
他看著唐夭夭,說道:“你不能和我一起去,因為我還有件事要拜托你。”
唐夭夭問道:“什么事?”
唐寧道:“此去楚國,路途遙遠,小如和小意都不會武功,有你在身邊照應,我才放心。”
唐夭夭臉上露出為難之色,說道:“可是……”
唐寧抱了抱她,說道:“乖。”
唐夭夭頓時泄了氣,說道:“好吧……”
說服了她們二人,唐寧便沒有什么后顧之憂了,但正如他所說的,江南好歹還是陳國的地盤,黔地便徹底是異國他鄉,進了黔地,他便什么后援都沒有了,這對他而言,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進黔地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帶上數百上千人,唐寧這次進山,最多只能帶兩三人。
其中一人的作用是和陳國聯絡,這個人非陳舟莫屬。
另一人自然要擔當起護衛之責,唐寧現在的實力,大多數情況下都自保有余,但在人生地不熟,普遍人人都是蠱道高手的黔地,就有些不夠看了。
老鄭是唐寧的王牌護衛,許多次都是有他在身邊才能化險為夷,唐寧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他。
“萬蠱教高手眾多,十大長老每一位都是武道宗師,還精通蠱術,對上一位兩位,我還能夠應付,他們一起上的話,我打不過……”老鄭聽了他的話之后,搖了搖頭,說道:“要是去黔地,我可能保不住你。”
老鄭向來都是有的放矢,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他說打不過,就一定打不過,看來黔地的危險還在唐寧的預料之上。
他的目光望向老乞丐,老乞丐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說道:“那地方窮山惡水的,蟲子還多,不去。”
唐寧問道:“你就說你打不打得過十大長老吧。”
老乞丐搖了搖頭,說道:“打不過。”
唐寧看著他,問道:“這么說,數十年前,打敗了萬蠱教十大長老,還將他們脫的一絲不掛綁在樹上,玷污了五大女長老的人不是你?”
“污蔑!”老乞丐火冒三丈,大怒道:“老夫是那樣的人嗎,老夫給那五個女人還留了一件肚兜,更沒有占她們便宜,到底是誰在污蔑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