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郡主撇了唐寧一眼,問道:“作為朋友,我在你們家借住幾晚不行嗎?”
唐家空房間很多,如果是平時,安陽郡主要借住幾晚,自然不是問題。
可現在小如小意他們都不在,府上除了唐寧,老乞丐以及小小之外,連下人都沒有幾個,知道的人以為安陽郡主是和福王生氣離家出走,不知道的,還以為唐寧趁著夫人不在,和她亂搞男女關系呢……
唐寧想了想,建議道:“要不然我幫你在客棧開一間房?”
安陽郡主道:“我從來都沒住過客棧,住不習慣。”
都什么時候了,她考慮的居然是住不住的慣的問題,果然是嬌生慣養的皇室子弟。
唐寧還是有些猶豫,問道:“郡主朋友遍京師,難道還找不下一個住處?”
“你不是說要幫我解決和親的事情嗎?”安陽郡主看了他一眼,說道:“跟在你身邊,我心里踏實。”
她都這么說了,唐寧也沒什么好說的,再拒絕下去,很有可能會和她鬧得不愉快。
他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說道:“那就走吧。”
唐府。
唐寧領著安陽郡主走進唐家,對一名丫鬟吩咐道:“收拾出一間客房出來。”
安置好了安陽郡主,唐寧便一個人來到了書房。
他也沒想到,求親的事情會搞出這么大的烏龍,現在去阻止小宛使臣,未免有些晚了,只能等到他們來京之后,再想其他的辦法。
說起來,他這次本來是想風風光光的將趙蔓娶回去,不料沒吃到小白菜,卻得到了一顆大白菜。
如果陳皇堅持嫁安陽郡主,小宛似乎也不好挑挑揀揀,畢竟他們的本意是和陳國講和,而不是給自己選妃。
唐寧坐在書房里,思考著可能存在的辦法,一陣香風從外面飄了進來。
剛剛洗過澡的安陽郡主,披散著頭發,走進唐寧的書房,這里瞧瞧,那里看看,舉止頗為隨意,一點都沒有把她當客人的意思。
看完了之后,他還從唐寧面前的碟中捏了一塊糕點,放進自己的嘴里。
就連唐寧自己,心中都產生了一種很荒謬的想法,似乎她不是客人,而是這里的女主人。
這也讓他有些后悔,剛才應該堅持帶她去客棧開房的。
安陽郡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吃飽喝足之后,這才看向唐寧,問道:“你的那些夫人們呢?”
唐寧道:“她們不在京師。”
安陽郡主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氣,再次看向唐寧,問道:“你有沒有想到辦法?”
這件事如果是陳皇認定的,哪怕是唐寧,也沒辦法改變他的想法。
然而雖然她不能改變起因和過程,但他卻能改變結局,最壞的結果,大概就是安陽郡主真的嫁到西域,之后唐寧再還她自由就是了。
安陽郡主的問題不是問題,趙蔓的問題才是問題。
唐寧沒辦法再按照之前的計劃,大大方方的將她娶回去,說不定又要委屈她假死一次了。
安陽郡主見唐寧沒有理她,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道:“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唐寧回過神,目光望向她,問道:“你說,如果小宛國主想要同時娶你和小蔓,陛下會不會答應?”
安陽郡主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以為他是誰呀?”
因為安陽郡主的借住,唐寧不知道被老乞丐和小小,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了多少次。
總的來說,家里多了一個人,也無非是吃飯的時候多一雙筷子,每天多一個人在他眼前晃悠而已。
安陽郡主雖然是女子,但性子卻格外執拗,她決定的事情,便不會輕易改變。
這幾天里,福王親自來了兩次,也沒有將她請回去。
無計可施的福王,只好將矛頭直指唐寧,警告他如果他的女兒住在唐府的這段時間,身上少了什么不該少的東西,他是不會放過唐寧的。
這一點福王完全是多慮了,安陽郡主住在唐府的這幾天,一日三餐,餐餐不少,偶爾還要和唐寧一起吃些宵夜,身上的東西只會多不會少。
好在唐府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動靜了,倒也沒有人注意到這里,更沒有人知道,陛下剛剛冊封的安陽公主,已經和悄悄回京的當朝右相開啟了同居時代。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十天,這些天里,安陽郡主和唐寧混吃混喝,偶爾下下棋,聊聊天,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然而,某一日,從宮里傳來的消息,讓她徹底慌了手腳。
小宛使臣已經進京,欲要和陳國定下和平的盟約,并且提出了迎娶陳國公主的請求。
目前來說,小宛是陳國最大的威脅,他們對于陳國的態度,朝廷十分重視。
因此,自從小宛使臣離開西域,踏上沙洲之后,地方官府便一路護送他們進京,使得唐寧連和他們提前通個氣的機會都沒有。
宮里來的宦官看著安陽郡主,說道:“公主,陛下讓您進宮一趟……”
隨后他又看向唐寧,說道:“唐相,陛下也宣您進宮。”
雖然他心中疑惑,安陽公主怎么會在唐相這里,但陛下本來就是兩個人一起宣的,倒也為他省去了一些麻煩。
安陽郡主看向唐寧,目中滿是驚慌。
唐寧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說道:“走吧,進宮看看再說。”
御書房內,此刻的氣氛卻有些焦灼。
西域能提出和陳國和平共處,印證了唐寧那天的話,自然是讓陳皇喜出望外。
對于一名皇帝來說,沒有什么事情能比四夷安穩,百姓安居樂業來的重要。
然而西域使臣的不懂變通,卻也讓他的心中生出不滿。
他們想要和陳國結親,但卻只認平陽公主,哪怕是在這之前,他已經將安陽冊封為公主,但僅僅一字之差,西域使臣卻一步都不妥協。
幾名小宛使臣站在殿中,臉上的表情格外堅定,一點都沒有妥協的意思。
畢竟國主給他們的任務,就是求娶平陽公主,國主說了平陽公主,那便只能是平陽公主,其他人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
陳皇雖然惱怒這些人的不知變通,但在這件事情上,他也沒有想著妥協。
畢竟,蔓兒和唐寧的事情他心中清楚,若是他答應了這些人的請求,唐寧心中又會如何想?
恐怕只要他對小宛使臣點點頭,便會失去一位他最看重的臣子。
他對唐寧抱有極大的期望,自然不會去做這種蠢事。
他看著頑固不化的幾人,深吸口氣,極有耐心的說道:“安陽雖然不是朕的親女兒,但朕向來將她當成親女兒看待,他同樣是我陳國身份尊貴的公主,你們再仔細考慮考慮。”
為首的小宛使臣面色堅定,搖頭道:“很抱歉,這是國主的命令,我等無法更改,請陛下見諒……”
陳皇臉上終于露出怒色,正要發怒,一名宦官進來稟告:“唐相和安陽公主到了。”
陳皇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說道:“宣。”
唐寧和安陽郡主走進御書房,發現陳皇和福王都在,他對陳皇行過禮之后,目光望向了殿中的三位小宛使臣。
被他的目光一掃,三人的身體立刻一僵,連腰背都變得更加挺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