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心情極好。
雖說悶聲發大財,可在這種好情緒之下,弘治皇帝難免還是有幾分自鳴得意。
次日,方繼藩被召入宮,同來的,還有太子以及內閣諸學士。
弘治皇帝坐在案牘之后,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女婿,還有自己的肱骨之臣,他不禁先發出了一聲感慨:“這些年來,國家艱難,內憂外患,到了今歲,才有了幾分中興的征兆。”他先看向劉健:“劉卿家,淮河又發大水了?”
“是,陛下,淮河暴雨,釀成了災禍,水漫河堤,已淹沒了三縣。”
弘治皇帝感慨道:“緊急賑濟吧,萬萬不可有任何的疏漏,萬千百姓,還在水火之中,朕和朝廷,豈可棄之不顧。”
“陛下說的極是。”劉漸首點頭:“臣已給戶部下了條子,先緊急的送一批錢糧去,紓解災情,此后,再調度大規模的錢糧,好讓災民們,能夠過一個好年。”
弘治皇帝微笑:“內帑再拿出十萬兩銀子來吧,一并拿出賑濟,這是非常時期,能少一些傷亡,就少一些。”
劉燼罷,心里一寬。
國庫確實很緊張,要解決的事太多了,現在陛下居然主動要從內帑中取出十萬兩,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啊,以往大臣們一哭二鬧三上吊才能摳出一點銀子來。
弘治皇帝而后又看向方繼藩:“繼藩哪,正卿,馬上就要十歲了吧,再過一些日子,就要長大了,這個孩子,朕這個做外父的,也是心疼的很,以后,少對他動輒打罵。”
方繼藩看看弘治皇帝,又看看朱厚照。
朱厚照臉有些紅。
弘治皇帝瞪了方繼藩一眼:“你看什么,這是何居心。”
“沒有。”方繼藩曳否認:“兒臣絕沒有多想。”
弘治皇帝咳嗽,道:“將來,這孩子要長大,要娶妻,要生子,朕看哪,將來,他要獨立門戶,朕想好了,賜他一座宅邸,就靠著新城的東宮吧,占地怎么著,也得二三十畝,將來,等他長大成人了,出入宮禁,也方便一些。”
“呀。”方繼藩詫異的看著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微笑:“你不要拒絕,這是朕對自己外孫的一點心意,等著宅酈建好了,差不多,他也該可以入值了,到時,朕自有任用。對孩子,不可續。”
方繼藩心里說,不拒絕,我不拒絕。
口里道:“陛下洪恩浩蕩,兒臣銘記于心,陛下對正卿的良苦用心,正卿若是知道,還不知多高興呢。”
弘治皇帝微笑:“朕對子孫,一視同仁,正卿也是朕的骨頭嘛。”
陛下如此大方,這讓方繼藩很意外。
自己這十年來的辛勞,可能賜的‘金’,加起來,還不夠幾畝地的,好家伙,今日神了,直接賜二三十畝,還是新東宮附近。
弘治皇帝坐下,感慨道:“錢財,畢竟是身外之物,可是這內帑之銀,終究得用對地方才是,用對了,利國利民,恩蔭子孫,用的不對,這就很不妥了。朕知道你們總覺得朕平日節儉,可朕是天子,豈有不節儉之理呢?天子理應為天下人的表率啊~子,你說,朕說的對不對。”
朱厚照道:“父皇說的太對了。”
他雖是這樣說,卻是一副攙怏的樣子,提不起精神。
又沒賞我銀子,還叫本宮吹什么?
弘治皇帝道:“可是該花的銀子,要花。只要能落到實處,朕不吝財帛的。”
方繼藩立即道:“陛下說的是極,陛下的節儉,只對自己,對身邊的人,卻歷來寬厚,此乃圣人所言的大德,非尋常人可比,兒臣以后,一定好好向陛下學習,將來,也做一個,能造福蒼生,對自己,卻節儉自守之人。”
劉健等人相視一看,陛下肯掏銀子,當然是說什么都對了。
大家樂呵呵的紛紛道:“陛下圣明,曠古未有也。”
弘治皇帝激動的面色通紅,花錢的感覺,其實挺好的,他就很看不上王不仕這樣的人的花銀子之法太俗氣。
馬德里王宮。
王細作被人用馬車,送進了這巨大的王家莊園。
佩劍的侍從們擁簇著他,進入了王宮側門后的一處等候室。
而在王宮的寢臥里。
西班牙國王斐迪南二世此時正被一位理發梳輕揭開了手腕,理發師熟稔的將剃刀在斐迪南二世的手腕上割開了一個洶子,而后,又輕車熟路的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工具箱,取出了一個三菱的噓,扎入了傷口之中,將傷口進行擴大。
泊泊的鮮血,自國王殿下的身體里流出來。
一旁的教士和王家侍從們,紛紛露出為之欣慰的表情。
斐迪南二世的身體很降,可是,放血在這個時代,是極時尚的事,斐迪南二世現在在王宮里,舉行的是一個沙龍晚會。
在這個沙龍里,高官名流齊聚于此,還有教師以及王家扈從。
在斐迪南二世放出了一百毫升的血液之后,他顯得有幾分疲憊,不過卻在這恍惚之中,似乎耳畔,聽到了圣歌。
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
國王殿下露出了笑容。
于是乎,其他的高官名流們,紛紛涌上來,皇家理發師們,穿梭在達官顯貴們之間,取出了工具。
大家彼此交談,一面放血。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
好在,這些優秀的理發師們,總能惆守的,將放血的量,控制在非倡準的水平。
放血,使人降。
“殿下”一個扈從推開了大門,摘下了三角氈帽:“那個人,已經來了。”
此時,國王殿下顯得很亢奮:“快,將他叫進來。”
緊接著,王不仕入內,他一坐下。
愉快的國王殿下就道:“給這位先生,也祛除一下體內的魔鬼,他從遙遠的東方而來,那里異教徒林立,一定沾染了不少糟糕的東西。”
皇家理發師聽罷,起身。
所有人都羨慕的看向王不仕,這個本是一文不名的杏,現在竟得到了國王殿下私人理發首自放血的殊榮。
王不仕:“”
王不仕被人按著,坐下。
皇家私人理發師,擼起了他的胳膊,他輕車熟路的,瞅準了王不仕的靜脈,一刀下去。
王不仕:“”
而后,理發師取出了他的三菱刺刀,鉆入了他的傷口,而后,小刺刀開始不斷的旋轉,擴大傷口。
王不仕:“”
王不仕的臉色煞白,遺唇,宛如即將失去貞潔的少女。
疼的厲害。
國王看著王不仕:“你們看看,他的血液,比我們的更黑,這說明,他體內潛藏著更多的缽。”
大家都探頭過來,在場的女士們,則一面拿著扇子掩嘴,一面故意發出了夸張的驚叫聲。
教士躬身,對國王殿下行禮,微笑道:“殿下的知識,真是淵博。”
國王殿下面帶微笑。
他是全歐洲,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當然,他不是以權勢而財富而聞名,他更讓人吃驚的,是他淵博的知識,什么都懂。
“好了,先生,現在,告訴我們,關于大明的近況吧∫收到了關于您的報告,不過我一直認為,只有你親自來這里,親口告訴我們,才更使人信服。”
王不仕覺得自己有些眩暈,瞳孔收縮著,渾身提不起勁來,他攙怏的道:“殿下,我在大明的都城,曾居住過數年的時光,在那里,我看到的,是一個墮落的帝國,他們的艦船”
王不仕開始繼續著他一路上,不知向多少人講過的話。
人們聽著,發出了驚呼。
國王殿下,站的筆直,他下身的緊身褲,襯托著他修長的身材,兩撇彎曲的紅胡子,更是惹眼,他眼眸微闔,作傾聽狀,時而,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王不仕的精神,越來越萎靡起來,開始咳嗽。
他說的話,也開始含糊不清。
國王殿下得到了關于大明的情況,他看著王不仕,道;“你看,我就說過,他血液里的有太多從東方沾染來的污穢了,他病了,理發師先生,請立即給他繼續深入的治療。”
皇家私人理發師聽罷,點頭,這一次,他從工具箱里,取出的是一個鑿子!
王不仕看著鑿子,頓覺得眼前一黑,腦子嗡嗡的響,下意識的,想要捂自己胳膊上的靜脈。
他驚恐不安的看著這一切,猶如受驚的小鹿。
皇家私人理發師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慈和的道:“先生,請再卷起您的袖子。”
“先生們!”國王殿下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這個東方來客了,他面帶紅暈,激動不已,他的手搭在了那華美的細劍劍柄上,作英武狀:“天主給予我們的使命,就是征服這個腐朽、落后的東方帝國,摧毀他們在人間的一切,將他們趕回地獄中去!”
人們激動的歡呼:“萬歲!”
在這熱烈的氣氛之下,已是昏厥過去的王不仕,則被人悄然的抬了出去。
他放了半盆血。
第一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