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城內馬路上。
三名黑衣騎士緩緩地前行著,他們的目光陸陸續續掃過四周圍許多廢棄的建筑物,眼神變得嚴肅了許多。
他們并非沒有來過野火城,也深知這座城市之前的面貌,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讓他們不得不有些駭然。
那一夜,野火城到底遭遇了什么?
走在最前頭的那名騎士一聲不吭,反倒是跟在他身邊的少女有些喋喋不休,一直在刨根問底:
“說罷,你和野火城的城主到底是什么關系?”
“別以為沉默我就會善罷甘休!”
“雖說我覺得那家伙肯定也是有點變態的,但他不至于喜歡一個男人吧!”
秦樂樂滿臉納悶。
憑借著智慧錦囊斐波那契給的那支筆,她成功地在冰座預言上書寫了自己的命運,逃離了內憂外困的天界神國,墜入暗影界之中。
作為飛天大盜,暗影界對秦樂樂來說本來就是如魚得水,再加上麥肯賜予的神性,秦樂樂很快鎖定了徐楠的位置,抵達了野火城。
只不過坐標終究是沒有那么精準,抵達了郊外,還得步行一段路才能找到徐楠。
秦樂樂滿心以為,以費爾蘭多對冰座預言的敬畏程度不難看出這玩意兒應該是個實打實的神器,自己已經在上面寫下自己的身份了,事情應該是穩穩的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這徐楠的面還沒見到呢,居然突然冒出來一個徐楠的未婚夫!
未婚妻也就算了,未婚夫是什么鬼?
哪怕秦樂樂向來人小鬼大,也有些暈了。
不是她不信徐楠,而是這些日子被費爾蘭多囚禁,她隱隱約約也知道了徐楠的職業背景,心中的擔憂更加深沉了。
“據說羅恩術士這個職業,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會慢慢變態掉……”
少女心中長吁短嘆:“剩下百分之五的人,則是會快速變態掉!”
“徐楠把持不住也很正常,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一樣,在面臨神靈的威壓的時候仍然能守身如玉的。”
一時間,秦樂樂心中無限傷感,她越發地看身邊的這個黑衣騎士不順眼起來。
特別是對方裝逼似的一聲不吭,讓秦樂樂心頭的惱火越發熾熱。
在黑暗的夜里,這種情緒輕而易舉地發酵。
突然間,她有一種想要將其就地刺殺的沖動!
就在她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那名騎士忽然拉住了韁繩,看了她一眼。
這個時候,秦樂樂才注意到他的瞳孔竟然是豎瞳!
“龍脈……”
她的心頭浮起這樣的詞匯。
“這位年輕的女士,不論蘇和你曾經有怎樣的際遇,我想最后終究只會不了了之。”
騎士的嗓音低沉而具有磁性:“我能感知到你身上有一些不凡之處,但如果你將我視為敵人,那么你定然會選錯了對手。”
“我并不會因為你的敵意而對草率地你抱有惡意,畢竟我深知蘇的魅力,你我都是沉淪于其中的可憐之人……只是,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終究只能有一個贏家。”
“很抱歉,圖梅爾蘇是我的。班陀港與流沙地早有婚約,此約神圣——在寶藏巨龍與冰雪女神的見證之下成立,凡人無法更改,無法褻瀆。”
“到此為止吧,年輕的女士。”
說罷,他突然翻身下馬。
秦樂樂還在琢磨圖梅爾蘇是誰呢,這個動作讓她嚇了一跳,飛天大盜的本能讓她迅速后撤,遁入了陰影之中!
然而對方并沒有發動襲擊動作,他只是頗為紳士地看了陰影之中的她一眼,聲音逐漸柔和:
“暗影之中,不見得安全。”
“既然你也是來找蘇的,那么您先請吧。”
“城主府到了。”
五十米外,被大量廢墟包圍著的可憐的城主府邸里,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不斷。
城主會客室。
徐楠背手而立,有些不淡定地來回走動著。
葛雷一臉無欲無求,繼續抱著小莉娜,哄她睡覺;這種場景令徐楠頗為鄙夷,然而讓他覺得無語的是,想要哄小莉娜睡覺的人不在少數,比如此時此刻,那只和冰雪女神頗有淵源的黑貓便一臉羨慕地看著葛雷。
這廝多半是嫉妒葛雷能和小莉娜這么親密,而它自己貌似在那一夜里有過和小莉娜培養感情的機會,卻沒有怎么珍惜……事實上,如果被那位女士知道了它一直是隨意地叼著小莉娜奔走于野火城的大街小巷的話,搞不好就連冰雪女神的不死詛咒都未必能救它一命。
“其實你沒必要這么擔心著急。”
葛雷悠悠道:“班陀港的城主聽聞是個正人君子,這年頭少有的紳士、騎士;在北方,不知道有多少少女做夢都想嫁給他。”
“只可惜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在多年前的一次打獵中遇到了蘇小姐,然后便念念不忘,甚至發動了大量關系求婚,最終在雙方家庭以及宗教的見證下定了個親,可惜由于蘇小姐的任性,他們并沒有確定婚期,所以退婚什么的隨時都可以,只要你能說服寶藏巨龍和冰雪女神……”
徐楠的嘴角微微抽搐。
你特么只是一個小小的高階雇傭兵啊!
為什么談及寶藏巨龍和冰雪女神的時候,像是在聊隔壁的二大媽和巷尾的四叔公似的!
很顯然,跟著徐楠漲了一波見識之后,不僅徐楠自己,就連葛雷也飄了不少。
冰雪女神暫且不提,別看她的圣者之軀淪為小莉娜的口糧,整個多元宇宙,能奈何她的人還真不多,遇到那位女士真的是她倒了血霉;至于寶藏巨龍,那是活躍于北方大陸的著名人物,實際影響力在龍族里僅次于那頭沉睡的坤宇級冰霜巨龍。
鬼知道班陀港的城主怎么找到這兩個上位者的見證的。
“我并不是在擔心他。”
徐楠實話實說。
未婚夫什么的,大可以賴賬,反正這也是羅恩術士的強項;而是那個未婚妻,讓徐楠有些敏感。
他隱約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現在之所以這么焦躁,僅僅是因為等待證實的過程確實有些難熬。
畢竟大秘境之戰過后,唯一讓徐楠放不下心的,就是被麥肯拐賣到天界神國去的城管大隊長了。
“如果不是她,那就是瞎搗亂的,直接趕走就是。”
徐楠左思右想,那邊終于傳來了動靜。
依然是那身材魁梧的象人衛士:
“報告城主大人!”
“您的未婚夫和未婚妻都已經在門口等候!”
“其中,班陀港的城主——蓋里奇子爵派人傳來了口信。”
徐楠有些激動地點點頭:
“讓他們進來!”
“嗯?口信是什么意思?”
會客室大門處,一名干練的黑衣騎士走了進來,單膝跪地行禮之后,恭恭敬敬地說道:
“尊敬的野火城城主,圖梅爾蘇小姐,我家主人蓋里奇子爵命我向您致以誠摯的問候;自從野火城事發之后,他便坐立不安,最近聽說有人想要不利于您,便干脆親自帶隊過來拜訪;只是現在是深夜,聽說您又有賓客在款待,所以今天就不打擾了。”
“班陀港的五十名騎士現在駐扎在城外,隨時聽候您的調遣;至于子爵本人,他明天白天將會正式登門拜訪。”
說完,那名騎士深深地鞠了個躬,準備退下。
徐楠有些驚訝。
這個蓋里奇有點古怪啊,班陀港和野火城不過三天路程,出了事想要過來看看,大可以早點過來;早不來晚不來,現在半夜三更來,又故作矯情吊人胃口……這和葛雷說的是圖梅爾蘇的舔狗人設不太相符啊!
突然間,徐楠只覺得頭上一熱,一根湛藍色的頭發陡然豎起,照亮了整個會客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超感毫毛!
“有敵人?”
徐楠有些警惕。
這玩意只有在神使、惡魔、魔鬼或者艾略特本人靠近的時候,才會有反應;他剛剛從失樂園得到這件道具,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只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陰影突然沖了進來,直接撲了過來。
“哇!”
秦樂樂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徐楠身上,二話不說開始嚎啕大哭。
徐楠心中的喜悅也被沖淡了許多。
雖然這些日子的擔憂被放下了,但他見秦樂樂哭的這么痛心,也有些被感染到。
甚至,他產生了其他的擔憂——大秘境之戰后,她隨麥肯去了天界,至今才歸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這家伙再怎么沒心沒肺,也還只是個孩子啊……”
徐楠能理解她的感受。
于是他輕輕地抱住了秦樂樂,然后給了其余人一個眼色。
眾人知趣地退下。
會客室里,只剩下徐楠和秦樂樂兩人。
后者哭了好久,才稍稍有些停下。
“徐楠,我好命苦啊。”
“麥肯那個王八蛋跑路之后,我被無惡不作的費爾蘭多抓了起來,每天施虐……”
她哭訴著這些日子的遭遇。
徐楠心頭一緊,旋即無名怒火涌上心頭!
費爾蘭多!
每天施虐!
他的手有些顫抖,輕輕扶住秦樂樂的小臉蛋,咬著牙問:
“他對你做了什么?”
白晝之神!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他心里暗暗發誓。
秦樂樂想了想,帶著哭腔回答道:
“他每天都讓我抄書,抄好多好多的書,嚶嚶嚶……”
“哈?”
徐楠懵了。
“別的呢?”他有些不敢置信。
秦樂樂瞪大了眼睛:“沒有了。”
“這還不夠么!”她理直氣壯地說。
徐楠摸了摸腦袋上的超感毫毛,納悶道:
“你是不是對無惡不作這個詞有什么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