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營,某處廠房之中,燈光昏暗,寒氣森森。
一具具白布掩蓋的尸體擺放在地上,一字排開。
空蕩的廠房中,隱隱約約有啜泣聲回蕩,十余名身穿著訓練服的薔薇營學員依靠在墻角,低聲啜泣,滿臉都是淚痕。而在另一個角落,幾名利劍營的男眼眶微紅,死死握著拳頭。
在一旁,衛部的曹定基,以及秋夢月、伍錚三人站立在原地,臉色鐵青,正在低聲交流著什么。
哐當一聲。
地下廠房厚重的鐵門被打開,陳沖魁梧雄壯的身影邁步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眼眶通紅的席雨瀾。
“陳沖?”
“教,教官......!”
注意到陳沖到來之后,秋夢月和部分神情悲痛的學員同時發聲。
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秋夢月和廠房里的其他人,陳沖一言不發,直直向著地上整齊擺放的尸體走去。
廠房的面積不小,但是地上擺放的尸體更是不少,粗略一眼掃過去起碼有數十具之多。
陳沖來到第一具白布掩蓋的尸體跟前,一把揭開,頓時露出一張蒼白、有些驚恐的男性臉龐。
這個人,正是利劍營的主教官,當時險些被端木青玄殺死的趙均烈。
陳沖輕輕將白布蓋上,掀開了第二張白布。
依舊是一張青年男性的面孔,陳沖卻要更加熟悉一些。赫然是當場和他一起帶領三隊,那個玩世不恭的青年教官,余杭。
陳沖的目光幽深,緩緩揭開了第三張白布,頓時露出一張精致、美麗、卻慘白沒有絲毫血色的容顏。
正是曾和他有過兩次露水之緣的夜鶯。
此時此刻,夜鶯雙目閉合,表情平和,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唯有眉心處一點嫣紅點綴其上,反而給她整個人增添了一分詭異的美感。
當夜鶯的白布被掀起時,角落里的哭泣聲更大,而陳沖目光平靜的凝視著面前這個好像睡著的女人,輕輕伸出手來,撫在了她眉心處的致命傷口上。
這是時隔一個多月他第一次再見到這個女人。
他沒有想到,這個世界唯一和自己有過關系的女人,會以這種方式再見到。
“你走的當天,那個......就出現了。”
這個時候,秋夢月緩緩走了過來,聲音冰冷而低沉:
“你走的那個早上,我們就發現東外區的勞工宿舍,半個樓層,三十六個勞工都在無聲無息中被殺死。”
“然后第二天,就是衛部士兵的營地,一個精英營的士兵集體死亡,無聲無息。”
“而就在昨天深夜,利劍營、薔薇營,趙均烈、余杭、夜鶯這三名超凡者級別教官,還有四十二名新人類學員,都.......”
說到這里,秋夢月眼神之中沸騰的驚怒已經抑制不住,散發出驚人的煞氣。
任誰也想不到,沉寂了近一個月的人魔,再度出現就會掀起這樣的腥風血雨,短短三天的時間就有上百人喪生!
陳沖眼簾低垂,平靜道:
“夜鶯她們都算不上弱者,出事的時候就沒有人發現么?”
秋夢月嘆了一口氣,望了一眼墻邊上兩個營的教官和學員:
“教官各自的住處是獨立的,其中趙均烈、余杭是在自己的住所中被殺死。而夜鶯據說因為前兩天的事情擔心學員出事,所以親自搬到了學員們的宿舍樓,但是沒想到......”
“先是普通的勞工,再是精英士兵,最后是新人類,它這是在試探,試探不同目標帶來的收益和效果。”
這個時候,伍錚走過來,面沉似水,緩緩道:
“另外,還有一個極其糟糕的消息。”
說著,伍錚眼神悲憫的看了一眼趙均烈、夜鶯等人的尸體,深吸一口氣道:
“能瞬殺這三位資深教官,它的實力,恐怕已經進入了掌控者的界限。避難區已經進入了最高警戒狀態,我們必須要盡快把他揪出來,否則......”
伍錚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秋夢月和曹定基無不面色沉重到了極點。
以人魔的特性而言,二階掌控者級別的人魔實力恐怕遠要比他們這些普通掌控者要強大,更重要的是如果任由對方做大下去的話,結果不堪設想!
只可惜,在事情發生第一天起,他們就立刻啟動了全范圍新人類生命場的登記復查,直到目前為止并沒有發現任何一個生命場增長異常的人。
“該死的東西!”
曹定基語氣中控制不住的顯露出絲絲急躁:
“這三天里,戰部的生命場復查晝夜通宵進行,把所有登記在冊的人員全部重新測試了一遍,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那么它是如何隱藏的?難道它原本是普通人,從來沒有進行過新人類的登記?”
陳沖雖然一開始就沒有進行測試,但是事發的時候曹定基也知道陳沖受刑戰的命令前往了北部戰區,也因此排除了嫌疑。
但是人魔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依舊是一團濃重的陰霾和迷霧,給所有高層帶來了由衷的驚懼和不安。
秋夢月、伍錚、曹定基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低聲說著,陳沖卻一直面無表情,沒有插話。
和所有人不同,他自然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什么人所為。
腦海中的主神光球輕輕震動,陳沖以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在心中無聲自語:
“這樣的世界......”
“難道你和我一同出現在這個時空,就是想讓我來糾正這個世界么?”
最后凝視了一眼夜鶯冰冷、如同沉睡過去的容顏,陳沖輕輕理了理她耳邊的發絲,拉上了白布。
“教,教官......”
這個時候,席雨瀾,以及十余個淚痕滿面的女學員豁然抬頭,發泄似的哽咽大喊道:
“夜鶯姐,她們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偏偏是她們?”
“到底為什么?”
“找出兇手......”
“求你,為夜鶯姐她們報仇.......!”
陳沖目光緩緩從面前一張張悲戚的面孔上掃過,平靜的道:
“她們不會白死的。”
隨后,陳沖漠然站起身來,在秋夢月等人錯愕的目光中離開,只留下身后隱隱約約的哽咽、低泣聲。
人類的悲歡離合并不相通,留在這里他只覺得吵鬧。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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