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老板今年看起來有四十幾歲,他那些皮膚黝黑滑膩的埃及人不同,這個中年埃及男人有一種陽剛之氣,他的身形很健碩,咖啡色的皮膚,右臂上紋著刺身,眉骨上打著耳釘,眉宇之間有一種堅韌不拔的孤傲氣質。
雖然他和米娜很熟悉,對陳智的團隊非常友善,但當陳智問及他關于沙漠里的軍隊時,他的臉色當時就變了。
“你怎么會問起這個,我只是個生意人”
老板用英文說著,然后把手中的無花果放在了籃子里,拍了拍桌面。
“沙漠中都是除了沙粒就只有烈日,行走的都是我們的商隊,沒有軍隊駐扎在里面,亞洲人,如果你們要進沙漠里去,那就早一些趕路吧,我不奉陪了!”
老板說后又拍了拍桌面,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在埃及人的家里,主人拍桌面其實就是送客的意思,而且是非常不客氣的送客。
這讓米娜感到非常意外,急忙跟過去追問了幾句,但老板給他的回答似乎并不理想,所問無果后,米娜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你為什么要這樣唐突的去問他呢?”,
米娜有些責怪陳智的說,
“這里是埃及,本地人對外國人本來就非常敏感,如果這沙漠中真的有只軍隊,你這樣去問他他一定不會說,還不如委婉一點,先給他一些美金,然后再套取消息。
而且這個老板常年在這里做生意,如果他和那些劫走孩子的人有聯系,你這樣唐突的去問,消息很可能會傳出去,到時候我們就打草驚蛇了。”
“這個人不會在乎美金”,
陳智喝著茶水,淡淡的回答,
“他食指關節上有兩個厚繭,而且他走路的方式左傾,習慣沿著邊緣快速行走,膝蓋位置和腰部動作都非常靈敏,這是狙擊手的特征,他原來絕對當過野戰兵。
對這種訓練有術的人來說,沙漠中駐扎的部隊肯定瞞不過他的眼睛,如果說他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那就證明沙漠中的部隊是官方軍隊,那這件事涉及到外交問題,那事情就麻煩了。
但既然他有意去回避,那就證明這沙漠中肯定有一支隊伍,而且這支隊伍是見不得光的”
“那又怎么樣?即便是知道有這支隊伍存在,我們依然找不到它呀!”
米娜不解的問道。
“這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
陳智轉動著手中的土陶杯,看著里面緩緩轉動的茶水,
“但這沙漠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我們想以最快速的時間,順利的找到目的地,必須有一個熟悉這片沙漠的人給我們做向導,我看這個人就不錯”
“哈哈,你可真是太奇怪了”
米娜無法理解的笑了起來,
“這個老板常年在這里生活,自然熟悉這片沙漠,據我說知,他經常帶駱駝隊往來綠洲之間,但你剛才也說了,他不是一個可以被美金打動的人,他憑什么心甘情愿的帶你進去呢?”
“他當然愿意帶我們進去”,
陳智忽然抬起眼睛看向了米娜,
“因為我看到,他心中最大的執念,就是等一個機會,讓他能夠進到沙漠里,把他在乎的人帶出來。”
“你怎么會知道他”
米娜說到這里的時候,忽然停住了,他忽然想起了陳智今天在地下城時,用入心咒鉆進入了獨眼蟲的腦子里查看他記憶的情景,當時的時間太緊迫了,米娜還沒有來得急多想,現在想起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原來,你剛才和他握手的時候”,
米娜驚訝的看著陳智,
“你看見心里想什么了?”
“對!”,
陳智微笑的點了點頭,
“但是這個人和獨眼蟲不同,他的心智非常堅強,大部分的思想我都看不清楚,不過我可以確定是,他一直對這片沙漠有恨意,而且他一直都在思念著一個人,想要到沙漠中把那個人帶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今晚就會來找我們”
“陳,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米娜驚訝的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眼神去看陳智,
“在地下城時,我還看見你用法術封印住了那些埃及人,那些人就像被通明罩子禁錮住了一樣,我以前聽說過東方有很多古老的法術,只有特別血脈的人才能掌握,世代相傳,但沒有想到會是真的。
陳,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有這種神奇的能力?”
“哈哈,米娜妹子,你可就別大驚小怪的了”,
胖威一只在大口大口的咬著無花果,沒參與他們的對話,現在終于吃飽了,抹著滿是果漿的嘴說道,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這點麻煩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我們這支隊伍是無敵標配,跟我們在一起你就安心吧!
還有你以后可要有點心理準備啊,真正神奇的事你還沒看到呢”,胖威說完后嘻嘻的笑了起來。
大家正在這里說著話,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下來了,這里沒有路燈,周圍是一片漆黑的死寂,他們正要動身回民宿去,姬盈忽然碰了碰陳智的肩膀,指向前方。
陳智順著她的手向前方看去,只見在前方暗淡的燈光下,老板的女兒正站在前方的門縫里,露出半個腦袋,偷偷的看著他們。
這個女孩子從身形上來看也就是十四五歲,按埃及人的風俗習慣,十四五歲的女孩子早就該嫁人了,而這個女孩子還呆在家里,說明她的父親很疼愛他。
而埃及女性的地位很低,傳統觀念非常保守,除了丈夫和父親以外,她們是不會摘下頭巾去給外人看的。
而這個小女孩看見陳智發現他了之后,直接從門后走了過來,她大大方方的走到眾人面前,一層層的摘下了頭巾,露出了發藍色的大眼睛,和一頭蓬亂厚密的黑色卷發,隨后用非常流利的英語對陳智等人說,
“你們想要去沙漠對嗎?我們可以幫助你們,跟我來,我父親正在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