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聽到左旸的話,賀蘭雪又是失神了一下,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
而其余三名隊友和直播間里面的觀眾粉絲卻又是精神一振,腦中瞬間浮現出了許多腦洞大開的問題:
“居然還要避嫌,這是要為什么問題呀?”
“小內內?初體驗?還是……”
“腿精雪不希望我們知道的問題……我靠,這樣的問題我們也想知道啊,無缺公子你不能這個樣子,你這叫吃獨食,會遭雷劈的!”
“腿精雪,你不許下播,有什么問題就在這里說,不然就取消關注啦!”
“夭壽了啊!無缺公子又要變身致郁公子了,不讓我們郁悶他渾身難受吧!”
“過分啦……”
然而任他們腦洞再大,思想再墮落,也完全不可能想到左旸要問的問題,因為他們不是相師,根本就想不到這方面的事情。
“你答應過我的。”
見賀蘭雪有點想逃的意思,左旸笑了笑,說道。
“嗯。”
賀蘭雪的人品還算是堅挺,默默地抿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下頭,而后扭頭看向不遠處的三名隊友,開口說道,“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們三個也先回避一下?”
本來這三個隊友還在慶幸,就算賀蘭雪下了播,他們也在現場,說不定能夠探聽到一些別人根本聽不到消息。
結果沒想到,賀蘭雪根本不給他們機會,于是這三個家伙也瞬間郁悶了。
可是賀蘭雪都已經提出來了,他們總不能死乞白賴的賴在這里不走吧?再說,就算他們不走,人家不會私聊么,何必自找沒趣呢?
于是。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我先走了,雪姐。”
這三個人當中功力排名最高的一劍封神,同時也是最要臉的人,率先提出了告別,而后便一臉難受的退出了副本。
“雪姐,我們也走了。”
其余兩人也待不住了,依次退出。
隨后賀蘭雪又笑了笑,對直播間內的所有觀眾和粉絲說道:“各位水友,今天的直播就暫時先到這里了,我們明天早上9:30再見,新來的朋友,點關注不迷路哦。”
說完,也不顧直播間里面成片的反對之聲,以及那些取消關注的威脅,便直接關閉了直播,回頭看向左旸用一種類似于“我洗完澡了,今晚你隨意”的語氣說道:“有什么問題你問吧,如果方便回答我會盡量誠實的回答你。”
“好。”
左旸也不去與她摳字眼,直奔主題問道:“首先,我想知道你的出生年月日,還有出生的具體時間,這個應該沒什么不方便吧?”
賀蘭雪有些意外的望著左旸,顯然不太明白他為什么會問出這個問題來,也完全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這對于她來說并不算什么不方便回答的問題,于是便也沒有多去想些什么,直接答道:“2008年2月29日,凌晨四點。”
“陽歷?”
左旸確認了一遍。
“是的。”
賀蘭雪點頭。
“那就是戊子年、正月、廿三、寅時……”
左旸心算了一番便已經說出了賀蘭雪的農歷生日。
作為一名相師,陽歷與天朝傳統的農歷(也叫陰陽歷)之間進行換算乃是最為基本能力,甚至可以說是最小兒科的能力。
按照大部分天朝人的傳統,每當遇到紅白喜事都要去找一些所謂的“陰陽先生”幫忙算算好日子,如果你只能說出陽歷的出生年月日時,“陰陽先生”還需要翻開他那本萬年歷進行核對才能說出你的生辰八字,那么不需要懷疑,這樣的“陰陽先生”要么道行尚潛連入門都算不上,要么就是個胡說八道的騙子。
“對,就是正月廿三,不過到底是什么年什么時,我也不清楚。”
賀蘭雪頗為驚奇的望著左旸,像她和左旸這個年紀的人,除了從自己的父母或長輩那里聽到一個農歷的出生月日,大部分對農歷都一無所知,就更不要說還能夠說出什么年什么時了,就憑這點,左旸在她眼睛就算得上一個異類了。
“嗯……”
左旸這邊點著頭應了一聲,眼睛卻已經閉上,右手的手指不停的變化,儼然一副在掐算著什么姿態。
片刻之后,等他再瞪開眼睛看向賀蘭雪的時候,眼中也是閃爍著驚喜的光芒,目光熱烈的說道:“沒有錯,你果然是三奇貴人!”
“什么貴人?”
賀蘭雪頓時又是一愣,這個名詞距離她無疑更加遙遠。
“三奇貴人。”
左旸重復了一遍,不厭其煩的解釋道,“這是一種神奇而又特殊的命理,擁有這種命理的人從一出生就與一般人不一樣……”
說到這里,左旸上下打量著賀蘭雪,仿佛要將她看穿一般。
賀蘭雪本來心里就有秘密,此刻被左旸一下子就點了出來,又被左旸用這種眼神上下打量,頓時只覺得背心發冷渾身發毛,不自覺的抬起手臂護住胸口向后退了幾步,故作鎮定道:“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左旸淡然一笑,咋了下舌道,“聽不懂這個沒有關系,你是否和別人不一樣,這個你肯定要比我更加清楚,這才是我找上你的原因。”
“我不清楚!”
賀蘭雪矢口否認,隨后頗為忌憚的看著左旸,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哦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請放心,我沒有惡意。”
左旸笑了笑,說道,“除了游戲玩家之外,我其實是一名相師,也就是專門研究命理的人,你的命理便是我通過面相看出來的,剛才又通過你的出生年月日時四柱進行了確認,因此我可以肯定,你就是三奇貴人,因此,你也一定有一些異于常人的地方。”
“我沒有!”
賀蘭雪再次堅決否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副本的時候,你曾經失神過那么幾秒鐘,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了一些有關‘五遁陣法’的一些細節,據我所知,你之前好像還沒下過這個副本,能解釋一下這是為什么么?”
左旸繼續追問道。
“沒什么好解釋的,你看錯了。”
賀蘭雪十分果斷的搖頭。
“我不可能看錯。”
左旸向前一步,身體與語氣都展現出了一絲的壓迫感。
“我……”
賀蘭雪的眼中竟隨之出現了一抹恐懼之色,掙扎了一下之后才終于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開口反擊道,“你說過如果你的問題我不太方便回答,就可以選擇不回答,我不想繼續與你談論這樣的問題!”
但當她將這番話說完之后,卻發現左旸的眼神不知何時已經有些不對勁了,他似乎還在看著她,但是又不像是在看著她,直勾勾的失去了之前的靈動,與她出現“那種情況”時候的狀態一模一樣……
“喂,你、你怎么了?”
賀蘭雪詫異的問道。
她哪里知道,就在左旸剛才逼問的過程中,就在她的眼中出現那抹恐懼之色的同時,被她雪藏于心底的心魔幻境已經呈現在了左旸的眼中,現在左旸正作為一名游客在她的心魔幻境中暢游,窺探著她最不愿提及的秘密。
在賀蘭雪的心魔幻境中,左旸看到了小時候的她。
第一幕:
在一個公園之中。
這時候的賀蘭雪大概只有四五歲的樣子,雖然梳著兩個傻傻的羊角辮,但是已經展現出了腿精和美女的雛形。
“麻麻,你快看那個叔叔,他馬上就要被前面的那條大狗咬傷了,我們快去提醒他一下吧?”
賀蘭雪使勁搖晃著媽媽的手臂,仰著頭奶聲奶氣的對自己媽媽說道。
“別瞎說,那是最溫順的金毛犬,很少有咬人的,再說還有人牽著它呢。”
賀蘭雪的媽媽滿不在乎的摸了摸她的頭,笑道。
“可是媽媽,我剛剛親眼看到他被咬了呀,我們還是去提醒一下他吧。”
賀蘭雪堅持說道。
“剛剛?”
賀蘭雪的媽媽一臉迷惑,“要被咬了”這是即將發生的事情,而“剛剛”卻是已經發生的事情,這兩者不論是從邏輯還是先后順序上,怎么都無法聯系到一起……自己的女兒又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呵呵,小姑娘真可愛。”
那個男人聽到賀蘭雪的聲音,又見賀蘭雪正指著他,也是滿不在乎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喜歡亂說話。”
賀蘭雪的媽媽連忙沖那個男人抱歉一笑,回頭蹲下身來,神色嚴肅的看著賀蘭雪說道,她顯然是把這當成了思想品德的問題,開啟了說教模式,“雪雪,媽媽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許說謊……”
但就在這個時候。
“砰!”
“唉唉……哎呦!”
“嘰——汪汪!”
“啊!這畜生怎么咬人,誰家的狗!”
一連串吵雜的聲音傳來,再回頭看去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被狗咬了,不過好在傷得不重,只是腿上留下了幾個牙印,流了一地的血。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一個小男孩歪歪扭扭的騎著自行車,騎到遛狗人身邊的時候,一下子沒有把握好方向,撞到了遛狗人,遛狗人一時沒有防備打了一個趔趄,手中的遛狗繩便脫落了,隨后又一腳踩在了金毛犬的尾巴上,金毛犬一時吃痛又受了刺激,陰差陽錯的便沖到那個男人面前,照著他的腿狠狠咬了幾口……
“這……”
賀蘭雪的媽媽頓時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麻麻你看,我沒有說謊,我剛剛真的看到那個叔叔被咬了。”
賀蘭雪奶聲奶氣的為自己爭辯道。
這話說者無心,但此刻聽在被咬的男人耳中卻是格外的刺耳,甚至產生了一種被羞辱的感覺,因此這個男人瞬間便失去了之前的和善模樣,破口大罵道:“臥槽!都怪你這小喪門星咒老子,遇上你真他娘的倒了八輩子血霉!”
第二幕:
一個幼兒園內。
“哇——哇——!”
一個摔倒在地的小男孩捂著嘴巴哭的稀里嘩啦,鮮血順著他的指縫不斷流出,地上還有兩顆掉落的門牙。
“冬冬,你怎么了,快讓老師看看。”
幼兒園老師一臉緊張的跑了過來,看到小男孩的慘狀之后,頓時吸了口涼氣,連忙問道:“冬冬,快告訴老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在幼兒園受了傷害,幼兒園肯定是要負很大責任的。
“報告老師,是小雪,她剛才說冬冬會從這個滑滑梯上摔下來,冬冬果然就從滑滑梯上摔下來了。”
一個小朋友立刻站出來指著年幼的賀蘭雪說道。
“老師,我……”
賀蘭雪紅著眼睛,小臉之上盡是委屈之色,試圖為自己辯解。
她只是好心提醒冬冬不要去玩滑滑梯,因為她在這之前剛剛看到冬冬從滑滑梯上摔了下來,還摔掉了兩顆門牙,可是冬冬根本就不聽她的,最后果然就受傷了。
“小雪,這是這個學期第幾次了?老師之前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詛咒其他的小朋友?”
幼兒園老師根本不給賀蘭雪說話的機會,板著一張臉語氣嚴厲的訓斥道。
這倒不能怪這個幼兒園老師沒有常識,她是真的信了賀蘭雪的邪,自打這個小姑娘來到這所幼兒園之后,總是會時不時的說出一些諸如“某某小朋友會摔倒”、“某某某小朋友會燙傷”之類的怪話。
最開始幼兒園老師也沒當回事,但是當這種事連續應驗了幾次之后,她就真的有點虛了,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么,但她依然只得告誡賀蘭雪不要再說這樣的話……結果沒想到,今天又發生了這樣的事。
事實上不只是她,就連幼兒園的其他老師、甚至是園長也非常虛,有一次賀蘭雪告訴園長不要走門口的那截樓梯,結果她沒當回事,于是就胳膊骨折修養了好幾個月……
與此同時。
“小雪是個烏鴉嘴!”
“小雪是個喪門星!”
“烏鴉嘴呀喪門星!”
“說誰倒霉誰倒霉!”
其他的小朋友們已經唱起了自己編造的出來的童謠,雖然根本沒什么好聽的調調,但是聽在年幼的賀蘭雪耳中,卻是分外的刺耳。
“為什么會這樣,我只不過是想幫助他們……”
晶瑩的淚珠在賀蘭雪的眼中打轉,忍了許久,終于還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為什么我和別人不一樣,以后,我再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