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告訴你,你剛才雖然躲過了致命一擊,但卻也中了我精心調制的獨門毒藥。”
迎著古墓派掌門人……或者根據她剛才的自稱現在應該叫她龍妤幽……迎著龍妤幽不解的目光,張丹靈用嘲弄的語氣說道,“相信你已經察覺到了,現在你全身經脈逆流,若是強行催動內力,只會死得更快,不過這樣也是好的很呢,免得我親自動手了,呵呵呵呵……”
“你……嚶!”
龍妤幽氣的意欲大罵,只可惜剛提起一口氣張開嘴,便又有一口鮮血涌了出來。
只因剛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強行運功那一下,已經令她受到了極為強烈的反噬,因此受了不小的內傷,此刻她便是正常說話都有些困難,就更不要說出手反擊了。
“早就聽說古墓派喜好修身養性,歷來講究一個‘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沒想到龍掌門的火氣卻依然這么大,真是教人大開眼界呢。”
張丹靈卻是笑了笑,更加氣人諷刺道。
說完她便不再將龍妤幽看在眼里,更加不在意守在她身邊的賀蘭雪,而是再一次看向了擋在她們前面的左旸,眸子之中閃過一抹恨意,嘴上卻又道,“無缺公子,我雖恨你入骨,巴不得立即將你殺了拿去喂狗,但怎奈愛才之心始終作祟,恰巧聽聞你此刻又是移花宮代理宮主,總領移花宮的大小事務,所以……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
說到這里,張丹靈略微停頓了一下,口氣便已經變得柔和起來,循循善誘的道:“只要你率領移花宮歸順我們‘密宗’,我今日便放你安然離去,至于真正的移花宮宮主曦池,你亦不需放在心上,待她閉關出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若她不依不饒,我還可以助你將她一并除去,從此移花宮便是你一人說了算……我的提議如何?”
很顯然,這才是她真正肯放左旸一條生路的原因,她的胃口可不僅僅只是古墓派而已,既然如此,移花宮自然也在她的目標范圍之內。
此番若是能夠順手便將移花宮收了,那也算是省了不少的力氣,并且填上了古墓派這個虧空呢……
結果。
“我覺得你的提議……不怎么樣。”
左旸冷眼看著張丹靈,卻是絲毫不領情的道,“不過看在你如此為我著想的份上,我也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倘若這次你帶著人悄然離去,不再為難龍掌門與古墓派,這件事便算揭過,我們自此井水不犯河水,如若不然,從今往后不管是你的‘天外天’,還是所謂的‘密宗’都將是我的敵人,對待敵人,我只會比你更加絕情。”
左旸其實一開始并沒有為這個龍妤幽以及古墓派出手的打算,因為這姑娘剛才對他的態度很不好,他也是有脾氣的人,以德報怨的事他才沒興趣,而事實上,他剛才那一劍也只是在救賀蘭雪而已……
只不過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知道張丹靈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自己走的,因此這場戰斗也是絕對不可能避免……而既然要打,氣勢上首先就不能輸了,這樣的場面話自然也是非說不可。
畢竟,不管說到哪里,移花宮宮主曦池出身古墓派的事實都不能改變,而移花宮與古墓派也怎么都能算的上半個同門的事實也不會改變……且不說這次到底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算是逃不出去,龍妤幽死了,古墓派滅了,而他這個玩家身份的移花公子卻很快就能夠復活,以后也還得繼續玩游戲呢。
要繼續玩游戲,他就得顧忌一下自己的身份和立場。
否則別人的感受和看法他雖然并不在乎,但是宮主曦池他還是得考慮一下的,試想日后宮主曦池閉關出來,知道了古墓派滅亡的消息,又得知他這個無缺公子當時就在古墓派,結果卻只是冷眼旁觀的話……左旸覺得曦池宮主立刻就能炸了,他這個無缺公子也立刻就當到頭了。
暫且拋開他對曦池宮主的情感不說,如果沒了這個無缺公子,他在實質上的損失也是一點都不小呢:整個游戲唯一的服飾將立刻被收回,所有關于移花宮的武學層數也要大打折扣,花神七式(無缺)更是要直接被廢,而且永遠都無法繼續提升……
玩了這么久的游戲,他早就對這個武俠世界有所了解,因此很清楚的知道,游戲中的任何一門武學,都永遠無法取代花神七式(無缺)的作用。
也正是因此,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覺得自己此刻都必須得站在張丹靈的對立面,至于最終的結果如何,也只有盡力而為了。
這樣的選擇,左旸能夠想到的最好的結果就是:他沒有掛,龍妤幽沒有死,古墓派也沒有滅,然后……出于對他此番仗義出手的感激,龍妤幽還將目前階段對他而言極為關鍵的“雙人同修”傾囊相授……
當然,最差的結果他也想得很明白:龍妤幽死了,古墓派滅了,他也因此掛了一次,不過以可能掛上一次的代價保住自己無缺公子的身份,同時還可能有機會為了“雙人同修”搏上一搏,這并不算太虧。
更何況,左旸的感情也不容許他做出其他的選擇,就比如張丹靈那樣的提議,他是絕對不可能令曦池宮主陷入不義的。
“呵呵呵呵……就憑你?”
聽罷左旸的話,張丹靈已是滿不在乎的笑了起來,但眸子之中卻透過一抹冰冷的殺意,“既然如此,你便與古墓派一同消失吧,反正我本來就很想殺了你!”
說著話的同時,張丹靈已經抬起手來。
“嚯!”
附近的十多名殺手見狀全都極有默契的向前一步,這無疑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殺手,只待張丹靈將手放下,他們便會不顧一切的剿殺面前的敵人。
就在這個時候。
“無、無缺公子,你且過來一下……我有話與你說。”
龍妤幽已是虛弱的說話都有些困難,但不知為何,她卻又強行提起一口氣,發出了十分艱難的聲音。
“我?”
聽到龍妤幽的聲音,左旸詫異回頭看了一眼,身體卻完全沒動,而是立刻又回頭小心防備張丹靈與那些殺手。
雖然不知道這姑娘到底想要說什么,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個節骨眼上絕對不是分心說話的好時候。
“雪兒,你去將無缺公子拉過來,有些話我必須要現在與他說清楚。”
見自己叫不動左旸,龍妤幽只得指使身邊的賀蘭雪去叫左旸,說著話的同時,她還不忘對張丹靈說道:“你已占盡先機,不會連幾句話的功夫都不給我吧?”
“請便。”
張丹靈抬起的手倒也沒有立即放下來,反倒是饒有興致的笑道,“反正我最喜歡看的就是生離死別當前、你們這些人徹底展露人性的戲碼了。”
當然,之所以沒有立刻大開殺戒,此刻又肯給龍妤幽說話的機會,主要還是因為張丹靈此行的根本目的本來就不是殺人,而是想辦法籠絡更多的武林門派壯大“密宗”的勢力,因此殺了龍妤幽、滅了古墓派、又或是殺了左旸對她而言都只是下下之策。
也正是如此,張丹靈雖然將話說的很絕,但殺人滅門依然只是毫無拉攏希望之下才會做的事情,那么說只是為了不斷的增加龍妤幽與左旸的心理壓力,如果能夠迫使他們二人回心轉意,她依然還是會張開雙臂表示歡迎……
與此同時,賀蘭雪也已經來到了左旸身后,拽住他的胳膊就強行向后拉去:“掌門人與你說的話,必定十分重要,你先聽聽再說。”
見張丹靈確實沒有要立即動手的意思,左旸這才跟著賀蘭雪退到了龍妤幽身邊,卻是依然謹慎的盯著張丹靈與那些殺手,頭也不回的說道:“龍掌門,你有什么想說的,便請快些說吧……唉?”
話未說完,左旸的腳下已經感受到了一陣異樣。
下一秒。
“咵嚓!”
一聲巨響傳來,左旸只覺得腳下一空,竟是他與龍妤幽、以及賀蘭雪所在的這塊石板也是如同之前東方羽遭遇的翻板一般翻轉過來,直接將他們三人一起扣了下去!
“我去,原來是這么回事!?”
這一瞬間,左旸立刻便明白了龍妤幽的意圖。
原來她是想借助活死人墓中的機關逃生,或許是因為自己之前所說的話還算是大義凜然,因此她便也想帶上他,所以才非要讓他過來說話!
“該死!”
眼見著左旸等三人落入地下,張丹靈也是一驚,瞬間便意識到自己這是上了龍妤幽的當,連忙施展輕功搶上來試圖阻止。
然而,她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鏘!”
手中的匕首刺在已經完成了翻轉的石板上,濺起一個明亮的火星,卻沒有傷到左旸三人分毫,他們已經落入了古墓下層。
“龍妤幽!”
張丹靈抓狂憤怒的聲音在活死人墓中回蕩,“這活死人墓就這么大,你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待我再抓住你,定要親手將你殺死!”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給我搜!”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他們給我找出來!”
左旸等三人落入的下層,乃是一間石室,石室中非常昏暗,朦朧中可以看到桌椅之物。
“嚓!”
聽從龍妤幽的指示,賀蘭雪取來一個火折子將桌子上面的半截蠟燭點燃,雖然石室亮堂起來,左旸才看清楚石室中的擺設。
其實倒也沒點什么,除了桌子椅子,便只剩下一張石床而已。
此時龍妤幽也已經摘下了那塊被鮮血成紅色的薄紗,露出了自己的真面容,她雖然嘴角依然帶著血絲,面色也十分不好,但正如左旸之前所想的那樣,她的容貌極為精致,便是與曦池宮主比較起來,也絲毫沒有遜色。
“掌門人,我先扶你去石床上歇息片刻。”
賀蘭雪見龍妤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方才扶著她的時候,也能夠感覺到她身體一陣冷一陣熱,心知她的傷勢非常嚴重,連忙關切的說道。
“不必了,我此番傷到了筋脈,一時半會肯定是好不了的。”
龍妤幽卻是搖了搖頭,慘笑道,“我們雖然避開了那伙歹人,但這也僅僅只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他們便有可能尋到這里,就算沒有尋來,他們只需守住出墓的要道,假以時日,我們也要被困死在這墓中,因此,我們萬不可在此處坐以待斃。”
說著話的同時,龍妤幽已經掙脫了賀蘭雪的手,獨自來到石床邊上,在石床下面摸索了一陣,似是觸動了某種機關。
下一刻,這間看起來根本沒有門的石室一扇墻壁便緩緩開始轉動,露出一道門來。
“你們二人隨我來。”
龍妤幽步履蹣跚的走在前面,帶領二人走出石室,沿著一片黑暗的甬道轉來轉去,最終又不知道觸動了什么機關,進入了另外一間石室。
這間石室中東西便要多了許多,除了一些衣物,還有一些看起來很是書卷,和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罐。
龍妤幽也不說話,拿起一件衣物擺在桌上,將幾個大瓶子包入其中,又從一個極為隱蔽的暗格當中取出一部竹簡古籍,也同樣包入那件衣服當中,隨后將其捆成了一個包裹,這才轉過身來遞到了賀蘭雪手中。
“雪兒,看來這次我們古墓派怕是難逃一劫了。”
龍妤幽嘆了口氣,仿佛交代后事似的道,“這里面有幾瓶玉蜂漿,還有你一直想學的玉女心經心法,稍后我送你走一道暗門,你便帶著這些東西隨無缺公子一道離開活死人墓逃命去吧。”
“掌門人,那你呢?”
賀蘭雪連忙下意識的問道。
龍妤幽搖了搖頭,黯然說道:“我曾向師父立過誓,終生不會離開活死人墓,除非……除非……”
說到這里,龍妤幽忽然又不說話了,停頓了一下看向左旸,方才開口說道:“無缺公子,你雖為人有些下流無恥,但大是大非面前還算拎得清,看來曦池師叔選了你也并非全無道理,不知能否請你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