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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一輛豪華商務車駛入曾先生所在的小區。
一個身穿黑色綢緞氣功服的中年男子從上面走了下來,徑直進入相應的樓道,敲響了曾先生所租居室的門。
“咔嚓。”
房門很快打開,里面露出了曾先生那張充滿死氣的臉,聲音沙啞而虛弱的叫道:“師叔,您來了……”
他的這位師叔喚作姬天祿,自號“天祿居士”。
從模樣上來看就能看得出來,實際上曾先生這個師叔比他大不了幾歲,兩者都是中年人的模樣,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不過兩者年齡雖然相仿,卻也要遵守師父留下來的輩分傳統,曾先生這聲師叔非叫不可。
當然,如果光是如此,還不至于令曾先生如此尊敬與局促,最重要的還是自身的實力與手段。
他的這個師叔可不簡單,他出生時就帶了“魁罡貴人”的命理,因此很早就被曾先生的師傅看中,收做關門弟子。
這“魁罡貴人”與賀蘭雪的“三奇貴人”一樣,都屬于“四柱神煞”中的一種,有道是:“壬辰庚戌與庚辰,戊戌魁罡四座神,不見財官刑煞并,身行旺地貴無倫。”,這便是命理口訣中對“魁罡貴人”的描述。
這幾句口訣大概的意思是,“魁罡貴人”分為兩個極端,好不好全看自身的強弱:若自身不夠強,則徹骨貧寒,財氣官運不來還好,來了反而要倒大霉,禍患立至;而若是自身夠強,則絕倫顯貴,各方各面的氣運都是好的離譜,簡直已經可以稱之為天選之子了。
而在曾先生眼中,他這個師叔顯然屬于后者。
這時便有人要問了,曾先生既然與他這個師叔是同一個師父的弟子,那么他們二人便是同輩,應該以師兄弟相稱才對,怎么好端端的就亂了輩分,要叫他做師叔?
實際上很小的時候,曾先生確實是叫他師兄的,但隨著兩人逐漸長大,他的這位師叔逐漸展現出了令人咋舌的潛力:他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半步玄階,二十三歲的時候順利突破成了一名貨真價實的玄階相師,后來又在三十四歲的時候突破成為地階相師,再到現在,他已經到了半步天階,只差一步便能成為天階相師。
如此驚人的進階速度,不要說年近四十還卡在半步玄階無法突破的曾先生,便是他們二人的師父也只能仰望。
畢竟,他們的師父直到幾年前過世的時候,也僅僅只是一名玄階相師罷了。
也正是因此,當他們的師父自知已經沒有資格再給他這位師叔任何教誨,甚至更多的時候還要仰仗他的能力時,師父便摒棄了與他的師徒關系,從此以師兄弟相稱……既然他成了師父的師弟,自然也成了曾先生的師叔。
其實對于這件事,曾先生心中還是頗有些微詞的。
畢竟,天朝歷來講究一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曾先生看來,無論師父到底什么想法,師父始終都是師父,他這個師叔是怎么都不應該坦然接受這種由師徒轉變而來的師兄弟關系的,這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不過微詞歸微詞,懾于這位師叔的實力,以及一些此前見過的六親不認的雷利手段,曾先生也就只敢想想罷了。
至于那些手段……這么說吧,如果不是自己馬上就要沒命了,曾先生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絕對不會向這位師叔求助的,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與這位師叔扯上任何關系,否則很可能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現在的曾先生,真的就是病急亂投醫了……
“嗯。”
姬天祿目光在曾先生臉上掃了一眼,只是微微點了下頭,便閃身進入室內,在客廳正北方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無論到了哪里都要坐在首座,便是此前接觸過的許多達官貴人也不敢多說些什么。
等到姬天祿落座之后,曾先生即使虛弱得很,也連忙將提前準備好的好茶端了上來,恭恭敬敬的用雙手捧著輕放在姬天祿面前,這才終于陪著笑說道:“多謝師叔不辭辛勞前來救小侄,小侄此次若能僥幸活下來,以后定當為師叔鞍前馬后效犬馬之勞。”
“多余的話就免了,先將那天大的機緣說與我聽聽,我再決定你是否值得一救。”
姬天祿卻是斜睨了他一眼,頗為冷漠的說道,“你須知道,你此前的許多作為有違天道,此番落得這般下場也是報應所至,而我若救你便無異于助紂為虐,亦要承擔天道報應,如此一來只怕馬上便要進階天階相師的進程又要被拖延,因此你若不能給予我相應的補償,我便沒有理由救你。”
“師叔,這……”
聽到這番話,曾先生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些許難色。
他這天大的機緣便是此刻活命的最后籌碼,一旦說出來他對姬天祿就沒有任何用處了,到時候救不救他,便全憑姬天祿的心情。
而對于他這位師叔的人品……曾先生自小與他一同長大,實在是沒有什么信心。
“怎么?此刻我已親自坐在你面前,你卻仍然心存疑慮,你眼中還把我當做師叔么!?還是說你那天大的機緣只不過是騙我救你的謊言!?”
姬天祿忽然雙目圓瞪,一只手已是重重的拍在茶幾上面,順便將上面的茶杯也一同掃在了地上,沉聲喝道。
這一瞬間,整個房間內氣壓陡增。
曾先生本就虛弱,此刻更是嚇到瞬間伏倒在了姬天祿耳邊,連連說道:“小侄不敢……小侄不敢……”
“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姬天祿沉沉的發出一聲鼻炎,又道,“若你當真不肯說,我便立即轉身離去,從此你是生是死也與我再無關系。”
說完,姬天祿便又靠回了沙發上面,一雙眼睛逼視著曾先生,給他壓力的同時卻不給他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
“師叔莫要生氣,我說,我說便是。”
曾先生自知自己若是執意不說,最終惹惱了姬天祿的話,只怕就算姬天祿被迫救了他,待他隨后將那天大的機緣說出來之后,姬天祿也定然不會輕饒了他,那時的下場只怕不會比現在強上多少。
于是咽了口口水,曾先生只得無奈的選擇了屈服,指著客廳另一端的一臺尊享版游戲倉說道,“不瞞師叔,這天大的機緣其實與那臺機器有關。”
“那是什么?”
姬天祿看向游戲倉,直了直身子有些疑惑的問道。
作為一名半步天階的相師,他在現實世界中結交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平日里應酬也是多的很,自然從未接觸過網絡游戲,就更不要說大江湖這種最新推出的全息游戲了。
“此乃用來玩游戲的游戲倉,能夠復制一個人的樣貌體型、并將一個人的意識一同投影在一個虛擬的世界當中,以此來達到人與人之間在意識層面的交流互動,但是一切又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曾先生按照自己的理解詳細的介紹了起來。
“說重點!”
姬天祿顯然對曾先生說的這些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聽到一半便直接打斷了他,沉聲說道。
“呃……好,我說重點。”
曾先生連忙點了下頭,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師叔,重點就是這臺游戲倉可以讓人進入一個仿真世界,在這個世界里像我們這樣的相師依然可以給其他人看相,最重要的是,在這一方虛擬世界之中,天道亦無法插手,我們可以為所欲為!”
“你說的……是真的!?”
聽到這里,姬天祿的身體再一次直了起來,一臉驚奇的問道。
作為一名已經達到半步天階的大相師,姬天祿自然要比曾先生更清楚可以規避天道到底意味著什么,為所欲為又意味著什么……
在這種情況下,因為沒有了天道報應的限制,他便能夠在盡自己所能謀求福利的同時,不受任何限制的提升自己的境界,再無需擔心五弊三缺!
這確實是一個天大的機緣,一個對于任何相師而言,都絕對無法拒絕的機緣!
“小侄怎敢欺騙師叔,若師叔不信,只要進入這游戲倉一試便知真假。”
曾先生趕忙俯首說道。
“好,我信你!”
姬天祿既是半步天階的相師,自然也有望氣入微的本事,因此只是通過曾先生那真誠與求生欲望極強的眼神便知道他說的八成是真的,于是進入游戲去嘗試的事倒也不急,凝神思索了片刻之后,他忽然又問道,“這件事你可曾與其他人說起過?”
姬天祿本就是個極其自我而又自私的人,如此大的機緣,他自然不希望與別的什么人分享,因此才有如此一問。
“師叔是唯一的一個,不過……”
見姬天祿忽然這么問,曾先生對他的性子本就有些了解,自然已經猜到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故意大喘氣的說道。
“不過什么?”
姬天祿眼中立即露出了戒備之色。
“不過這游戲里卻已經有了一名相師,也是我唯一知道的一名相師。”
曾先生果斷將左旸拎了出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若是能夠讓姬天祿去對付左旸的話,他也順便出了此前的氣,“此人在游戲中喚作鐵口直斷,我曾與其打過一些交道,他乃是江湖派的傳人,境界可能要略微比我高上一些,不過應該也沒高出多少,與師叔相比肯定差得遠了去了。”
“鐵口直斷?好大的口氣吶!”
姬天祿不屑的說道。
“正是,便是師叔這樣的神人,也未曾似他這般囂張,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曾先生低眉順眼的附和道,心中卻是偷笑,以他對姬天祿的了解,這下左旸必定已經被姬天祿盯上了,好日子也要自此結束了。
直到現在,曾先生還是沒有懷疑將他害到如此田地的就是左旸,他始終不肯相信左旸能夠強到這種程度,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江湖派相師傳人罷了,何德何能?
“呵呵。”
姬天祿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再看向曾先生時,眼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狠之色,臉上卻笑意盈盈的道,“賢侄,你既然將這天大的機緣告知于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你且過來,我這就為你解除身上的符術。”
“多謝師叔。”
曾先生心中大喜,連忙抬頭望去。
卻見姬天祿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來一張黃紙化成的符咒,那符咒上面紅色的筆跡閃爍著微光,一眼就是使用極為精純的精血謄畫而成。
“來!”
姬天祿沖他招了招手,臉上的笑意更盛。
“謝過師叔!”
曾先生哪里敢怠慢,即時此刻再虛弱,也是連忙提起最后的力氣動作麻利的湊了過去。
然而。
就在姬天祿手中符咒即將貼上曾先生命宮的時候。
“等一下!”
曾先生卻又忽然用力抓住了姬天祿的手,一雙眼睛驚恐的盯著那張符咒上面的紅色筆跡,沉聲問道,“師叔,你給我用的是什么符咒?”
“那還用說,自然是救你的符咒。”
姬天祿笑道。
“你放屁!”
曾先生已是咬著牙罵了起來,“我曾在師父的相術古書上看到過這張符咒,此乃奪魄符,尋常人用了并無影響,但用在我這樣的人身上,所有欠下的天道報應都將一并爆發,非但如此,三魂七魄也將一并被這符咒驅散,無法進入輪回!”
“呵呵呵呵……竟被你認出來了。”
姬天祿挨了罵卻并不生氣,只是咧開嘴冷笑了起來,“你倒有些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你也應該知道,若是我果真救了你這樣的人,必定要受到不小的拖累,想要順利進階天階怕是又要多了一層阻礙,反之,若你最終死在我的符咒之下,卻可以成為助我突破屏障進入天階的一股強大助力……反正你都要死了,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便宜了別人,倒不如便宜了我,你說呢?”
“你休想……咳咳……咳咳咳……”
聽了這番話,曾先生氣急攻心,甚至就連眼睛都充了血,再一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邊咳口中還一邊有大量的鮮血不斷噴涌而出,喉嚨里只能發出含混的嗚咽聲。
“呵呵。”
姬天祿卻是不管不顧,手臂又用上了一些力氣,試圖強行將奪魄符貼上。
“咳咳!咳咳咳!”
掙扎之中,曾先生的咳嗽更加劇烈,更多的鮮血自口中涌出……
終于。
“啪!”
伴隨著一聲清響,曾先生的手臂猛然一軟,那張奪魄符貼在了他的命宮上。
但奪魄符卻沒有出現任何異變,只因在這之前,曾先生便已經咽下了最后一口氣,也正是因此,他的掙扎才會猛然停止。
“他娘西皮!”
看著毫無變化的奪魄符,以及曾先生那已經瞳孔擴散卻依舊圓睜著看著他的眼睛,姬天祿已經知道他最終還是沒能成功將這一大包可觀的修為奪取過來,到底還是便宜了那個破了靈降又給曾先生中下符術的“高人”。
“吃里扒外的東西!”
姬天祿站起身來,有些憤恨的踹了曾先生的尸體一腳,這才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