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答應了左旸,水寒秋果然發力將最后那道石門推開,做完了這件事扭頭便要離去。
確實如她之前所言,自打宮碧若叛門去了移花宮之后,如今念蘿壩剩下的人武功都略顯稀松,基本上全靠她一個人苦苦撐著,若是她真有一個三長兩短,在這險惡的江湖之中,念蘿壩便再也不能夠獨善其身了。
說到底,現在的念蘿壩與五仙教其實有著同樣的無奈,即使某些事情并不符合水寒秋的心意,就像這次的正邪大戰,她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派人前來助陣。
因此,她的牽掛太多,自然便無法像左旸這般灑脫了……
“回見。”
看著她快步離去,左旸笑著揮手道了個別,便深吸了一口氣,打算進入最后一道石門。
就在這個時候。
“咻——鏘!”
背后忽然傳來一個破空聲,緊接著便有一道銀芒射在了石門旁邊的巖壁之上,火星四濺,石屑紛飛。
左旸嚇了一跳,詫異回頭。
卻見水寒秋不知為何又轉過身來,遠遠的看著他,勾起嘴角嫣然笑道:“你與本尊好歹有過一場露水情緣,本尊對你的天賦與氣魄都頗為欣賞,實在不忍看你白白送死,卻又不知該如何勸你……罷了罷了,你愿去就去吧,本尊雖然不能與你一同前往,但卻從不平白無故受人恩情,那支飛鏢喚作銷魂鏢,關鍵時刻或許能為你幫上一些小忙,你若真死了,也與本尊再無瓜葛,便當做本尊還了你為本尊解毒的情分。”
“這……”
左旸是一點都不覺得他對水寒秋有什么恩情,畢竟那場“露水情緣”從本質上來講是在他被水寒秋打暈了之后發生的,在這之前他可是拼了命在反抗的,所以說,水寒秋根本就是憑自己的本事……上了他,哪來的什么恩情?
不過,他依然還是彎下腰將那支飛鏢從巖壁上拔了下來,絲毫不顧“小白臉”之嫌。
——銷魂鏢:媚魔眾生,蝕骨銷魂。念蘿壩獨門秘法,命中對手使其精氣外泄造成一次高額的外功傷害,并為對手添加“銷魂”效果。
銷魂:每秒消耗對手2的當前氣血和內力,持續8秒。(銷魂鏢可回收重復使用,但不會導致死亡,若對手氣血值不足2,“銷魂”效果將自動消失)
這玩意兒也算得上是一種強力暗器了,而且上面并沒有標明是否只對玩家有效,也就是說它在對付NPC或是BOSS的時候也有著同樣的效果……這就有點厲害了,每秒鐘消耗2的氣血和內力,持續8秒,即是說從此以后左旸在面對任何對手的時候,都擁有了一個強力輸出技能,一招便可以總共干掉對手16的氣血和內力。
要知道,許多BOSS和NPC動輒就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氣血上限,對于他們而言,16可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只要用對了對手,比左旸的任何一個招式造成的傷害都要高出許多!
“那就多謝了,不過這東西我不會白要,便當做你入了股,倘若我在這里獲得了任何好處,都一定不會少了你的。”
左旸果斷將銷魂鏢收入囊中,又頗為感動的沖水寒秋拱了下手謝道。
非但如此,其實在他心里,不管水寒秋是什么人,也不管念蘿壩是不是邪派,從這一刻開始,這個人和這個門派便與他有了密不可分的關系,以后念蘿壩若是有什么事情,他都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這便是他在心中對水寒秋許下的承諾。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左旸一直以來都秉承著這樣的行為模式,從未改變過。
“就憑你……呵呵,你甚至都不知道本尊是誰,還是先能夠活著再說吧。”
水寒秋卻并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不置可否的輕笑了一聲,“本尊不便在此處久留,你要進去便進去吧,本尊先走一步。”
說完這句話,水寒秋終于化作一道黑影,快速閃出石門,消失在了左旸的視野當中。
“誰說我不知道你是誰?”
望著空蕩蕩的密道,左旸也是撇嘴一笑,扭頭貓著腰潛入石門當中。
最后這道石門當中,倒是沒有什么危險的機關。
左旸輕手輕腳的在其中行走,也并未發現什么異常之處,只是如此走了大概十幾米之后,那個震耳發聵的聲音便再次傳來了:“你這小賊不識好歹,還不與老夫止步!老夫本不想傷你性命,因此提前出言警告,你竟將老夫的話當做了耳旁風,真當老夫不會殺你么!?”
左旸對此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依然還是立刻停下了腳步,仔細觀察周圍是否有人來襲,結果依然密道之中依然還是空無一人。
光說不練假把式,動手就動手,說這么多廢話干什么?
左旸先是在心里吐了個槽,卻依然覺得這個家伙還是在嚇唬自己,于是便故意抬起一只腳向前邁了一步,就像公交車上瘋狂在生死邊緣試探的熊孩子一樣。
“站住!老夫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若你速速離去,老夫便不再追究,若你膽敢再向前一步,老夫便立即將你碎尸萬段,絕不留情!!!”
喬北溟顯然可以察覺到左旸的一舉一動,在他那只邁出的腳剛落到地上的時候,那個震耳發聵的聲音便再一次響了起來,而且比之前的聲音更大,以至于左旸腦仁都略微有點疼。
然而,這番更加嚴厲的警告在左旸看來,卻明顯是又一次的讓步。
試想一個人擁有輕易碾死一只螞蟻的能力,再假設這只螞蟻能夠聽懂他的話,那么這只螞蟻在沒有經過同意的情況下爬進了他的家,這個人會怎么辦?
當然是立刻將這只螞蟻碾死,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它出言威脅警告吧?
就算這個人一心向善,非要先出言警告一番,那么在這只螞蟻不聽勸告的情況下,他還會與它繼續廢話,并且再給它一次機會么?
當然,左旸并不承認自己是螞蟻,但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反正換了是他,對于這種不聽勸告瘋狂在死亡邊緣試探的螞蟻,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它碾死,更何況喬北溟還是一個縱橫邪派的大魔頭,這種人必定是殺伐果斷的主兒,怎么會和他這樣的小輩廢話?
除非,這個人剛好被伴侶用手銬在了床上,暫時騰不出手來。
所以……
喬北溟的這次警告非但沒有令左旸感到危險,反而越發確定喬北溟現在就是正處于某個無法騰出手來殺他的處境,膽子也比之前又大了不少。
于是。
“你要殺就殺,哪來這么多廢話,真以為小爺是被嚇大的,你隨便傳個音就能把嚇跑了不成!”
左旸不但沒有退縮,反倒直接扯著嗓子在密道里面大喊了起來,如果現在喬北溟就在面前的話,他說不定就真敢用自己的腳去踹他,好試試自己是不是真的會死。
這一嗓子過后,那個聲音便沒有再響起。
也不知道喬北溟是真的懶得再與他廢話,直接來殺了他,還是見使用天遁傳音無法鎮住他,無奈只得不再使用這種方法來嚇唬他了……左旸依舊覺得應該是第二種可能,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如此想著,左旸便又向前邁了一步。
這一次同樣沒有任何聲音傳來,相反左旸已經知道了他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喬北溟的掌握之下,完全沒有偷偷摸摸的必要,便也不再畏首畏尾,干脆大大方方的沿著密道向深處走去,反正喬北溟如果真的對他出手,他大抵也是無處可逃、無力抵抗的。
如此大概又走了幾十米的距離,穿過一段十分曲折的通道之后,左旸忽然又聽到了一些其他的聲音。
“嘩——嘩——嘩——”
這是通道深處傳來的水聲,而且聽起來像是那種只有飛流直下的瀑布才能發出來的聲音。
唉?這里面難道還有一個隱藏的瀑布?
水聲聽起來不算太遠,但也不近,如果水聲的源頭才是這條密道的盡頭的話,那么這條密道可就要比之前兩條長多了。
不過這并不會成為阻礙左旸前進的事情,他繼續沿著密道深入,就這樣大概又走了百十來米的距離之后,水聲已經近在耳邊了,左旸也已經在空氣中感受到了陣陣潮濕的感覺,除了這些,還有一陣陣不知從而來的寒意。
這一陣陣的寒意非常奇怪,有時強烈的讓他忍不住想打冷戰,而有時又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一定不是密道中特有的寒意,因為整條密道中的整體溫度并沒有因為這一陣陣的寒意而下降多少。
“難道喬北溟就在前面了么?”
左旸知道修羅陰煞功本身修煉的就是陰寒至極的寒毒,所以他也有理由相信這一陣陣的寒意很可能就是喬北溟制造出來的。
因此左旸隨之便又提高了警惕,不過已經到了這一步,他更加沒有回頭的可能,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探個究竟。
“嘩——嘩——嘩——”
再次繞過一個拐角之后,左旸終于在前面看到了那個瀑布。
瀑布并不算大,稱之為山澗也是可以的,水的源頭便來自于密道頂端的山石當中,卻直接落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當中,也不知道到底流向何方,反正之前在嶗山下面,左旸是沒有找到什么河流的。
此處似乎已經到了密道的盡頭。
左旸看過瀑布之后,又在周圍查探了一番,并未發現密道或是暗門之類的岔路,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甘,于是便又來到瀑布旁邊仔細查探。
這一看,果然給他找到了一些端倪。
只見瀑布下面那個無底洞雖然很深但并不算大,想要從上面躍過去并不算難,而在瀑布的水簾后面、無底洞的前方居然還有一條通道,就仿佛四大名著《西游記》中的水簾洞一般,別有洞天。
就在這時候。
“嘶……”
一陣徹骨寒意再次來襲,左旸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而這陣寒意的源頭,正是在這水簾洞的深處……這就等同于給了左旸一個肯定的答案,他要進入這個水簾洞去一探究竟。
“唰!”
現在的左旸已經管不了那么許多了,剛意識到這一點,便直接施展輕功穿過了瀑布的水簾,輕輕松松來到了后面的通道當中。
再穿過水簾洞中十幾米的通道,剛進入一個寬敞一些的密室他就立刻看到了一個人。
此人身形有些佝僂,頭發已經全部變成了白色,如同獅子一般蓬松著披散下來,在看臉上的皺紋顯然年紀已經不小了,他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之上,一雙手交合在兩腿之間,身體在不停抖動的同時,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痛苦。
除此之外,左旸還能夠十分明顯的看到,此人左邊身體的表面此刻正浮現出一股紅色氣息,而右邊身體的表面則浮現出一股截然不同的藍色氣息,這兩股氣息雖然如同活物一般涌動著,但交接的地方卻有一條明顯的界限,不論紅色氣息越界或是藍色氣息越界,便會立刻被對方纏繞攻擊,要么將其吞噬,要么便被驅逐了回去。
而他之前感受到那股極為明顯的寒意,便來自此人……
“哎呦,我去!”
突然見到這個人,為了防止立刻受到襲擊,左旸自然是一個激靈下意識的退了回去。
畢竟此人頭上可是掛著一個現在的左旸只能仰望的武功境界——“驚世駭俗”呢,不用說,這個人除了喬北溟不可能是別人。
喬北溟也是早已睜開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充滿殺意的瞪向了左旸,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就這一眼便足以將左旸碎尸萬段了。
左旸雖然躲了回去,但卻并未跑掉,依然留了一只腦袋從拐角后面探出來,見喬北溟只是瞪他,卻并未起身有所動作,他這才略微安心了一點,咧開嘴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試探著說道:“如果我所猜不錯,這位老人家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邪派至尊喬北溟喬老前輩了吧,晚輩這廂有禮了。”
畢竟,他在喬北溟這里有所企圖,還是先禮后兵的好,也好先試探一下這個老頭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