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是眼下最要緊的問題么?
顯然不是!
眼下最要緊的問題是,雖然霍凌夫婦已經將喬少少真正的死因說了出來,但喬北溟在沒有辦法立刻分辨真假的情況下,干脆根本就不去求證,而是果斷選擇了雙方各打一板,無論是霍凌夫婦還是陽宗海,誰都無法躲得過這一劫……
對于這種情況。
左旸心中卻是有些慶幸,幸虧他一直以來都對此事守口如瓶,否則以喬北溟的脾氣秉性,肯定也是要將他算在其中的,若是那樣的話,他能不能活到今天還真不好說,就更不要說繼續這個隱藏任務了。
不過現在顯然也不是慶幸的好時候,他既然不希望霍凌夫婦死在這種地方,那就肯定需要做點什么,只是現在,喬北溟動手實在太過突然,已經打亂了左旸之前定好的計劃,現在他必須重新做打算才行。
而在這之前,若霍凌夫婦抵擋不住,根本就不給左旸任何機會的話,那就只能怪他們兩個運氣太差了……
與此同時。
“轟!”
喬北溟瞬息之間已經殺到了霍凌夫婦面前,隨即根本不與他們二人廢話,一雙肉掌便帶著雷鳴之聲向兩人面門蓋去。
現在喬北溟的功力境界比霍凌夫婦整整高了四階,又是帶著悲憤之情的全力一擊,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若是這一掌拍實了,兩人必定會腦漿迸裂,當場化作兩具血肉模糊的尸體……
“唰!唰!”
好在霍凌夫婦也是早有準備,手中長劍一同出手,一人向喬北溟上路刺去,一人則刺向下路,瞬間將喬北溟的一切動作封死。
這種情況下,若喬北溟仍要搶攻二人,也是免不了要被他們二人傷著。
下一秒。
“嘩!”
哪知道喬北溟這一掌竟只是虛招。
眼見便要與霍凌夫婦短兵相接的時候,喬北溟雙掌猛地一收,左腳只是微微點了一下地面,整個人便如同蒼鷹一般騰空而起,瞬息之間又來到了霍凌夫婦身后,緊接著又是一掌拍向二人背心。
“糟糕!”
饒是左旸的眼睛擁有望氣入微的能力,也是沒有辦法看出喬北溟這兩次出招是虛是實。
再見在喬北溟快速變招的過程中,霍凌夫婦似乎并沒有反應過來,以至于喬北溟這一掌已經拍出,他們二人的身體卻仍然沒有及時調轉過來進行應對,左旸心中一驚,已是不自覺的為他們二人捏了一把汗……
然而霍凌夫婦接下來的舉動,卻是又令左旸吃了一驚。
“喝!”
只見霍天都與凌云鳳都是忽的長嘯一聲,猛然便將手中長劍反握了過來,隨即劍鋒直向各自的腹部猛刺了下去,看起來便像是在剖腹自殺!?
不對!
“唰!”
并不是剖腹自殺,他們手中的兩柄長劍只是瞬間穿過了腰部一側的衣物,而后劍尖便自兩人之間的空隙中刺了出來,從一種十分詭異的方位殺向位于他們身后的喬北溟。
喬北溟臉上露出一抹驚色,顯然在這之前就算是他從未遇到過這么古怪的劍招,一時之間竟沒能及時避過。
只聽“噗”的一聲。
其中一柄長劍刺中了喬北溟的手臂。
接著又聽“嘭”的一聲,霍天都與凌云鳳也被一股巨力震得直接向前飛撲了出去,而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原來此招便是霍天都新創劍法中的一式,專門應對的就是這種背后受敵的危急情況,雖然看似動作有些尋常,但是運劍的手法以及出劍的方位都經過了研究,設計的非常精妙,否則喬北溟這樣的高手又怎會輕易中劍?
而喬北溟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躲過此招,當下也是將修羅陰煞功運到了極致,強橫內勁從體內傾瀉而出,霍天都與凌云鳳無法抗衡,自然便被這股巨力震出了一丈有余。
“這……”
左旸以為眼下已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心中正在思索自己又應該做些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
“嘿!嘿!”
霍天都與凌云鳳各自一個鯉魚打挺,便已經跳了起來,看起來并沒有收到什么嚴重的傷害。
“好劍法!但對于老夫來說,仍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喬北溟則是神色驟然,剛才那一劍也僅僅只是挑破了他手臂位置的衣物,并未對他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原來都沒事啊。”
左旸心中感嘆了一句,但卻也清楚得很,剛才那一招之后,雖然看起來雙方都沒什么事,但實際上卻是霍凌夫婦落了下風。
畢竟他們只是挑破了喬北溟的衣物而已,而喬北溟卻輕而易舉的將他們震翻在地,如此之下,孰強孰弱一目了然,更何況霍凌夫婦乃是取巧,而喬北溟卻是實打實的真功夫,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勞”,霍凌夫婦一兩招取巧,或許還能夠略微占些便宜,若是時間拖得久了,最終獲勝的定然還是喬北溟。
不過,這次交鋒過后的短暫停頓,卻也終于給了左旸一個插手的機會。
于是。
“前輩莫慌,我來助你!”
左旸腦中急轉,不給雙方再次戰在一起的機會,便“唰”的一聲將涂了鐘靈貂毒的隱歌劍拔了出來,隨即施展輕功“殺”向霍天都與凌云鳳。
“回來!”
喬北溟哪能想到左旸會在這種情況下悍然出手,想要攔他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立即出聲阻止。
霍天都與凌云鳳自然也是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左旸,還有左旸手中那柄泛著湛藍色光芒的隱歌劍。
他是……!?
隱歌劍在江湖中本就是一種極有特色的武器,再加上上面那特有的湛藍色光芒……他們二人先前就在毒王谷與左旸有過一面之緣,因此對左旸的隱歌劍也是留下了一些印象,此刻再見到,自然是瞬間便猜到了左旸的身份!
這人竟是無缺公子!?
但是這怎么可能呢?
移花宮宮主曦池歷來不喜歡摻和江湖中的事務,無缺公子又怎么會加入邪派陣營,并且與邪派大魔頭喬北溟待在一起?
最近幾天左旸與喬北溟“同流合污”的模樣,直到現在還在霍凌夫婦心中揮之不去。
但是上一次在毒王谷,無缺公子還十分俠義的協助他們救下了故人之秀蘭,甚至陽宗海殺死喬少少的時候,他也在現場……
這兩個矛盾的形象,頓時令霍凌夫婦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所以說,無缺公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又在江湖之中扮演著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啊?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這又是……?”
霍天都與凌云鳳又注意到了一個十分古怪的情況。
只見左旸一邊挺著隱歌劍向他們這邊沖殺過來,一邊卻又在不停的沖他們擠眉弄眼,好像有什么話想說,卻又沒有辦法說出口似的。
他什么意思?
霍天都與凌云鳳心中疑惑,不自覺的對視了一眼,而此刻左旸已經殺到了面前,他們二人誰都沒明白左旸的意思,自然也是不得不防。
不過好在兩人并不算蠢,因為左旸的“擠眉弄眼”,他們提劍抵擋的同時,卻也并未像是應對喬北溟那般,招招都下殺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心中對左旸的功力境界也是略微有些數的,知道只要自己略微小心一些,左旸想要傷到他們便是極難,因此才敢如此托大。
下一秒。
“鏘!”
左旸手中的隱歌劍便與霍天都手中的佩劍短兵相接,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與此同時。
“唉!”
左旸卻是發出一聲痛叫,隨即便像是虎口收到了重創一般,隱歌劍竟直接從手中掉落了下來,而后手無寸鐵的左旸也借勢一頭“扎”向了霍天都懷中。
霍天都與凌云鳳又是吃了一驚,他們哪里想得到左旸竟如此“不堪一擊”。
而眼見著左旸就這樣向自己“撞”來,霍天都的內心更是復雜的很,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應該怎么做……
給左旸來上一劍么?不對,左旸一直在向他“擠眉弄眼”,明顯是想向他傳達某種意思,只是自己暫時還沒有辦法領會他的意思。
張開懷抱接受他么?也不對,這個家伙現在畢竟是邪派之人,與喬北溟的關系又明顯非常的不一般,萬一他有什么陰謀詭計,又或是藏了什么禍心,這么一來豈不是就中計了么?
而事實上,左旸這么做也在承擔著不小的風險。
這風險就是來源于霍凌夫婦的想法,就像霍天都猶豫的那樣,稍有差池,他就很有可能直接死在霍凌夫婦手上,那樣的話,不但霍凌夫婦依舊難逃一死,他也就白白送上了一條性命,里外里都虧的很。
不過,有一點左旸卻是非常堅定,既然是他將霍凌夫婦算計到這里來的,那么他對他們就有了責任,如果真在霍凌夫婦手中死了這一次,那也算是還了他們這個人情,如果他們因此死了,至少這樣他的心里還能略微舒服一點。
而正在霍天都心中猶豫不決的時候。
“休傷這小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喬北溟早已將左旸當作了自己人,此刻眼見左旸陷入“險境”,他哪里還能坐得住,早已重新運起修羅陰煞功向霍凌夫婦猛撲上來,意欲將左旸從他們二人手中救下來。
而與此同時。
“抓我……”
左旸也是抓住這種混亂的機會,連忙用僅有他與霍天都能夠聽到的聲音,十分急促的說了這么兩個字。
左旸的聲音太小,霍天都雖然并沒有聽明白左旸所說的這兩個字,但是結合喬北溟的表現,又被形勢所逼,這個家伙本能就將手中的佩劍想后縮了縮,而后借勢伸出一只手來,一把便捏住了左旸的脖子,而后長劍一橫將劍鋒架在了左旸的脖子上。
“呼——!”
左旸總算松了一口氣,這個家伙總算是開竅了。
說句老實話,他剛才真想把自己的計劃跟霍天都說一遍,但喬北溟這樣的高手聽力肯定異于常人,他又真心連半個字都不敢多說,只怕萬一被喬北溟覺察到他原來是個左右逢源的二五仔,非但救不了霍凌夫婦,連帶著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也要付諸東流。
“別過來,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霍天都隨之大喝一聲。
原本就要撲上來的喬北溟果然投鼠忌器,立即止住了身形,不敢再靠近半步,不過他的語氣卻依然強硬的很,“霍天都,老夫警告你,你若敢傷這小子半根汗毛,老夫定要你們夫妻二人生不如死!”
聽了這話,左旸的心中忽然有些感動,這老頭真的挺夠意思,反倒是自己有那么點不夠意思了。
可是他又能怎么辦呢?
他現在只希望兩邊都相安無事,畢竟NPC與玩家不一樣,這些有名字的NPC若是死了,那就要真的消失了。
霍天都與凌云鳳卻是更加無法理解左旸與喬北溟的關系,一個是視人命如草芥的邪派大魔頭,一個是移花宮的無缺公子,這兩個人本該沒有任何交集,為何無缺公子卻能夠成為令喬北溟投鼠忌器的羈絆?
但是眼下,顯然不是打聽這些的時候。
霍天都又將手中佩劍緊了緊,朗聲說道,“喬老魔,我們夫妻二人自知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日后我師父自會去嶗山與其一較高下,因此我們今日也無意與你為難,你若放我們安然離去,并且放過慕容山莊的上上下下,這個人我們自然也是不會傷的,但你若咄咄相逼,那就怪不得我了!”
霍天都雖然耿直,但是并不傻。
知道了左旸在喬北溟心中的地位,他自然能夠合理的利用起來,說到底,他留在這里不就是為了不連累慕容山莊的人么?當然,也同樣不希望將他們夫妻二人的命給搭進去。
雖然這種手段不太光明,但這已經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就算不想用,也得用。
“上道!”
見霍天都如此要挾喬北溟,左旸心中已經偷笑了起來,這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