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白面書生的話,長風鏢局的人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承認,白面書生所說的話還是有那么幾分道理的,他們這次護的鏢分量確實不輕,還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夠隨隨便便偷走的……尤其是像白面書生這樣的個體,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客棧內的其他人,像金懷玉、像烏日娜、再像左旸與海螺姑爺,他們也都一一為自己進行了開脫,乍一聽起來,每個人說的也似乎挺有道理,并沒有什么人展現出明顯的漏洞,這就讓長風鏢局的人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查下去了。
與現在這種情況相比,他們倒寧愿遭遇的是真刀真槍的劫鏢,這樣起碼不需要這么麻煩,要么殺了劫匪,要么被劫匪所殺,憑實力說話就是。
片刻之后。
“諸位,此事事關重大,可否請諸位行個方便?”
夏鏢頭只得硬著頭皮又拱手對所有人說道。
眾人只是看著他,并未有人說話,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家伙想要自己怎么“行個方便”,大家都是老江湖,如何能夠輕易應下一張空頭支票?
夏鏢頭見眾人不說話,卻也并不意外,停頓了一下之后繼續說道:“長風鏢局的鏢是在龍門客棧被盜的,而且就在今天下午,這次的鏢分量不輕,想來匪徒應該來不及及時運走,可能還在客棧之內,所以我希望諸位能行個方便,讓我們長風鏢局的人在各位入住的房間內搜查一番,如此便也能夠洗清諸位的嫌疑,如何?”
“我沒意見。”
這一次,率先表態的卻是白面書生周廣,不待其他人說話,他便已經站起身來,坦然說道,“我的房間在二樓東面第一間,你現在就可以帶人去搜。”
“多謝。”
夏鏢頭沖其拱手一笑,又看向了樓上的金懷玉,“金掌柜,龍門客棧是你的地方,不知你意下如何?”
“呵呵。”
金懷玉卻是撇了下嘴,皺眉說道,“怕是不妥吧,龍門客棧有許多不便為外人所知的秘密,若是讓長風鏢局的人隨意搜查,回頭再將這些秘密傳出去,對我們龍門客棧卻是有諸多不利,再者說來,你們長風鏢局丟了鏢,而那些鏢物一直由你們自己保管,我們便是連見都沒見過,如何能夠怪到我們頭上,難道就沒有你們自己人監守自盜的可能么?”
此話一出,頓時便有一些長風鏢局的人也是皺起了眉頭,而夏鏢頭更是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這些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老鏢師,我相信他們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但是我不相信。”
金懷玉虛著眼睛笑道,隨即又擺了擺手,很是隨意的道,“不過若是住店的客人愿意讓你們查他們所住的房間,我們龍門客棧卻是不會干涉,不過你需問過他們的意見。”
這話顯然是拒絕了夏鏢頭,然后將包袱甩給了另外一邊的韃靼人。
因為白面書生已經率先表示接受搜查了,而左旸與海螺姑爺又是剛進門,連房間都沒來得及開,自然也就只剩下這伙韃靼人了。
“呃……”
見金懷玉是這個態度,夏鏢頭只得先將她放到了一邊,又看向了那伙韃靼人,拱起手來打算詢問。
“你可知道,在我們那里,像你這種沒有證據便懷疑旁人的人,如果查錯了人,事后是要被拔了舌頭的?”
烏日娜拽過一條長凳,相當帥氣的將一只腳搭在上面側身坐了下來,而后一抹兇光自臟辮之中射出來,逼視著夏鏢頭,冷聲說道,“你要搜我們的房間,那就去搜好了,不過如果沒有在我們的房間找到你的東西的話,你的舌頭就不是你的了,怎么樣?”
場面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很顯然,金懷玉和烏日娜這兩個人都不是善茬,在如此基本上勢均力敵的情況之下,長風鏢局的人是絕對不可能隨隨便便對他們進行搜查的,否則一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甚至是他們無法接受的代價。
但長風鏢局的人又絕對不可能如此輕易放棄,他們是鏢局,將鏢物與信譽看的比天還大,如何能夠接受這種不明不白遺失了鏢物的結果?
片刻之后。
“總之,若是沒有找到鏢物之前,長風鏢局是絕對不可能離開這里的,所有有嫌疑的人也全部不得離開。”
見完全無法與金懷玉和烏日娜說通,夏鏢頭也是拽過一條長凳坐下,環視著幾撥人馬沉聲說道。
龍門客棧的前門、后門以及屋頂都是長風鏢局的人,雖然不能說是完全掌控了局面,但是也絕對不可能有人能夠安然無恙的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離開,而聽夏鏢頭的口氣,如果有人打算強行離開的話,那么便絕對無法避免沖突。
這個家伙也打算來硬的了。
“長風鏢局好大的威風吶,這是要封了我的龍門客棧么?”
一聽這話,金懷玉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再也沒了之前的嫵媚模樣,看起來就像一條危險的毒蛇。
“我便偏要現在離開,我倒要看看就憑你們長風鏢局這些人如何能夠攔的下我們,兄弟們亮出兵器,咱們走,誰敢擋我們的路,我們就砍下他的腦袋!”
烏日娜更是直接取下了纏在腰間的一條鞭子,帶著那伙韃靼人氣勢洶洶的朝龍門客棧正門走去。
長風鏢局原本也就只有十來個人,眼下又兵分幾路,以至于正門其實就只有4個表示駐守,而且功力境界與那些韃靼人也差不了太多,顯然無法抵擋的下韃靼人的正面沖擊。
但是夏鏢頭話已經說出去了,江湖人都好一個面子,此刻也是絕對不能妥協的。
大戰眼看一觸即發。
就在這個時候。
“稍安勿躁,各位稍安勿躁啊。”
白面書生卻是忽然站了出來,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跑帶了長風鏢局與韃靼人的中間,伸開手一邊阻攔一邊說道,“既然各方都心懷芥蒂不肯妥協,我倒有一個主意,不用傷了各位的和氣,又能夠公平公正的調查此事,不知諸位是否愿意聽我說上一句。”
金懷玉與烏日娜只是瞟了他一眼,并未說話。
而長風鏢局的夏鏢頭自知局勢對他最為不妙,又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見有人出來做和事佬自然是先將話接了過來,拱手說道,“愿聞其詳。”
“眼下客棧之中只有兩個人是完全沒有嫌疑的,并且不屬于你們任何一方勢力,所以我提議就由這兩個人來調查此事如何?”
白面書生笑了笑,先是看了左旸與海螺姑爺一眼,而后才道,“諸位各退一步,給他們兩天時間,就兩天,兩天之內諸位不要離開龍門客棧,盡全力配合他們調查,若是查出了結果,長風鏢局自然要給他們一份謝禮作為報酬,而若是沒有查出結果,長風鏢局便只好自認倒霉,不得再糾纏金掌柜與烏首領。”
這個提議倒是很有想法。
眼下雖然長風鏢局的人處于下風,發生沖突的話吃虧的八成是他們,但長風鏢局的勢力卻是三者之中最大的,若是事后長風鏢局纏上了龍門客棧與這伙韃靼人,金懷玉與烏日娜的日子應該也不會過的太舒心……因此金懷玉與烏日娜也未必就真得希望與長風鏢局動手。
所以他的這個提議,還是很有可能被三方接受的。
“靠,大哥,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們呢……”
海螺姑爺瞬間就明白了他和左旸即將在這個突發事件中扮演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