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談完,寧志恒親自送走了伊藤哲平和高野隆之,這才回來和何思明接著商量整個行動的細節問題。
何思明這一個月來,按照寧志恒的吩咐,已經提前做了許多的工作,也正要向寧志恒匯報進度。
寧志恒首先開口問道:“你在正金銀行有什么布置,人員可靠嗎?”
寧志恒之前知道是特高課負責監督中儲幣的印刷工作后,特意交代了何思明要想辦法插手其中,他要知道,以何思明目前在特高課的地位,做到這一點并不困難。
何思明笑著回答道:“您放心,人員絕對可靠,此人叫森田右暉,是我的親信死黨,我做了一些工作,把他運作到了正金銀行,專門負責監督中儲幣的印制工作。”
何思明這幾年來,隨著職務的升遷,在特高課地位越來越穩固,再加上他背景深厚,又善于交際,平時又和同事們打成一片,所以在特高課聚集了足夠的人脈,身邊自有不少人跟隨。
他的死黨森田右暉也是水漲船高,何思明為他花費了不少心力,才為他提了軍銜,升了職務,現在已經是一名小頭目了。
只是這個家伙和何思明一樣,在工作業務上的能力實在提不起來,所以即便有何思明的支持,也是難有大的發展,每日里也就跟在何思明身邊,做一些跑腿之類的工作。
這一次特高課負責監督中儲幣的印刷制作,需要安排一隊人員入駐正金銀行,可是這個工作因為枯燥無趣,行動又受約束,沒有人愿意接手,何思明便在佐川太郎面前推薦了森田右暉。
佐川太郎也知道森田右暉的能力不足,平時也派不上什么用場,正好安排在這個看守崗位上,也算是人盡其用,便點頭同意了,于是何思明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整個印鈔工作監管之權。
寧志恒聞言很是滿意,何思明的動作迅速,現在核心雕版有了著落,全程的監督工作又在何思明的掌控之中,目前來看,行動計劃出乎意料的順利。
“復制雕版的工作只是其中之一,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搞清楚中儲幣印刷所使用的紙張來源,還有油墨的配方,以及他們印刷機器的型號,更重要的是,中儲幣鈔票的防偽技術,總之,工作做的越細越好,每一項都要做的天衣無縫,一模一樣。”
何思明笑著說道:“這幾項工作我都在落實,只要核心的雕版能夠搞定,其他都不是問題,我會盡快搞清楚,向您匯報。”
何思明已經把這幾項工作都做到了前面,就是寧志恒不說,他也開始著手進行了。
寧志恒知道何思明如今遠非是當初那個懵懵懂懂的咸魚特工,心思縝密,論頭腦并不下自己之下,自己大可以放心,便不再多說,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那批法幣偽鈔投入市場后,反響怎么樣?”
之前從日本國內運來的那批法幣偽鈔,何思明專門給搞來幾張樣品交給寧志恒,仔細辨認了一番,就是寧志恒也難以分辨真偽。
后來寧志恒找來這方面的專家分析,才發現出了日本人仿造的水平極高,除了在紙張原料上有一些細微的差異,在其他方面幾乎是一模一樣。
何思明回答道:“據我所知,這項工作進行的很順利,現在大概有五百萬的偽鈔進入了市場。”
日本人通過正金銀行這個巨大的金融渠道,把這批偽鈔投入了上海市場流通,很快就散盡一空,期間并沒有引起波瀾。
寧志恒不由得有些頭痛,這個時代驗證偽鈔的能力匱乏,使用者都是憑借經驗來辨別真假,那點細微的差異根本不影響偽鈔的使用,對此,他也是無能為力。
他忍不住問道:“五百萬法幣,數目不小了,能夠確認嗎?”
何思明點頭說道:“可以確定,這段期間,我接觸了一下正金銀行的協理千葉正仁,此人之前和我有過幾次接觸,因為工作的關系,正金銀行和特高課關聯的公務很多,我們算是舊時識,他對我并不保密,這次從日本國內運來的法幣偽鈔就是五百萬,已經全部投入市場。
而且據我所知,此人即將被任命為南京中央儲備銀行的顧問之一,目前我正在盡力結交此人,以后關于中儲幣的一些情況,都可以通過此人獲得。”
寧志恒聞言笑道:“你倒真是交友廣闊,嗯,未來南京中央儲備銀行的顧問,這絕對是一個關鍵人物,你要用好這張牌,將來一定有大用場。”
以藤原智仁的身份,和正金銀行的協理,在地位上相差甚遠,平時很難接觸,可是以竹下慎也的特高課聯絡官的身份,就方便了許多,所以何思明在日本駐上海的部門中,交際面很廣,日積月累下來,在各個部門都有情報來源,情報能力越來越突出,現在已經是寧志恒手下最得力的助手。
上海七十六號特工總部,主任辦公室里,李志群正在和自己的親信余信鴻低聲交談著。
余信鴻是一個四十多歲中年男子,此人早年在上海商界是頗有些名氣,后來被李志群收攏在門下,是李志群門下少有的經濟人才,李志群在南京擔任警政部長之后,就提拔余信鴻擔任警政部的財務科長,可是因為財務狀況一直窘迫,余信鴻也是無能無力,這次被李志群調回上海,處理吳世財留下的一堆爛攤子。
此時他也是滿面愁容,向李志群訴苦道:“部長,滬西地區的財政狀況實在是混亂,經營方面更是漏洞百出,我雖然沒有撈過偏門,可是做生意的道理是相同的。
吳大隊長為了增加收入,短短的半年時間,大大小小新開設了二十一賭場,十六家煙館,可是效果卻是過猶不及,滬西地區經營了這么多年,原來的生意就已經飽和,現在可好,有的街區甚至一條街上有兩家賭場或者煙館,這樣的結果是分流了自己的客源,徒費成本和人員,甚至造成了很多內耗,彼此之間明爭暗斗,沖突不斷,吳大隊長在的時候,還能壓制不出事情,可是自從我接手以后,已經發生了多次斗毆事件,您是知道的,我是學經濟出身,幫會這方面實在搞不定……”
余信鴻對著李志群大倒苦水,自從接手滬西財政以來,余信鴻被這些事情搞的焦頭爛額,他雖然有經商的手段和眼力,可是卻沒有壓制本地青幫弟子的資本。
他所說的情況讓李志群也非常頭疼,在上海做這些黃賭毒的偏門生意,都是只有青幫弟子才可以參與,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所以之前才讓吳世財管理這些事情,可是事實證明,這些幫會人員的操守實在讓人不放心。
可是余信鴻雖然在經商方面有些手段,但又壓不住手下桀驁不馴的頑劣分子。
李志群坐在座椅上,半天沒有出聲,他眼睛閃過一絲幽光,嘴里緩聲說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我接到消息,是陳金寶那邊做了手腳,她這是想替吳世財出頭,舍不得滬西這塊肥肉啊!我早就說過,這些青幫分子都是喂不熟的狼狗,早晚是要吃人的。”
李志群雖然也投身過青幫,可在當時,那不過是為躲避災禍的權宜之計,所以從骨子里并不認同青幫,只不過在上海,實在是離不開青幫的支持,這才容忍至今。
可是他為人精明強勢,對青幫早有防范之意,在堂口里也安排了眼線,所以陳金寶的小動作,瞞不過他去。
吳世財是陳金寶的干女婿,關系一向親近,這一次吳世財出了事,滬西財政大權拱手讓人,心中自然不甘,所以陳金寶才暗自鼓動滬西青幫弟子,故意制造摩擦,引起沖突,讓余信鴻這個外來人坐不穩位子。
余信鴻聞聽,更是心頭一驚,他可是知道青幫做事的風格,真要是為了錢財利益,對自己也是能下了狠手的,想到這里更是有些坐立不安。
看到余信鴻一臉的惶恐,李志群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寬解道:“你也不用擔心,真要是動了你,那就沒有余地了,他們還不敢真的撕破臉,也就敢做這點小動作。”
余信鴻尷尬的一笑,辯解道:“部長,您知道我的情況,有些事情我實在不擅長,滬西的生意我真的很難掌控。
不過這一個月以來,我也把滬西地區的情況都摸了一遍,老實說,情況不容樂觀,滬西原本就是平民區,治安環境差,發展的也最為緩慢,經營的大商家也不多,不客氣的說,同樣一間賭場,開在租界里,利潤是滬西的十倍或者幾十倍,說到底,滬西地區的客源層次不高,潛力也就這么大了。
目前支持特工總部的經費還可以,可如果想要憑借它支撐警政部這么大的攤子,實在是不夠的,部長,您還是要想一想別的辦法。”
對不起了,昨天晚上頭痛的厲害,就沒有碼幾個字,今天單位的工作也多,實在無暇寫作,剛剛寫完這章,今天發的晚了。
還有,我的情況大家也知道,以后的更新如果不正常,就不再多解釋了,總是賣慘,大家也煩了!請大家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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