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月妃自然是做不出直接問這種事情來的。
她不動聲色地道:“本來我還想等豆豆睡著再走呢,看來等下又要哭了。”
關蔭當然也知道,豆豆沒睡,她媽媽要走肯定會哭。
可他已經答應胡大媽過去吃飯了。
“要不我給打個電話說一聲吧,房東胡大媽,哦,家屬是相聲演員貝觀海,你應該聽說過。”關蔭隨口說著,準備拿手機的時候,忽然很尷尬。
不記得胡大媽的電話啊。
貝觀海?
那確實還有一點印象。
這人好像并不是正統相聲演員吧?
前段時間,相聲界罵戰一片,聽說是革新相聲和傳統相聲之間出了點矛盾?
關蔭沒打算解釋,但景月妃似乎對此很感興趣,他也不端著,解釋道:“其實就是一些年輕相聲演員接地氣了點兒,賺錢多了,引起了一些老相聲演員的不滿,哪里有什么新派和傳統派,都是為了錢。”
景月妃很奇怪,不由問道:“相聲界也有為錢跟同行翻臉的人?”
關蔭呵呵一笑,道:“可別忘了,相聲原本就是為了掙錢吃飯才出現的,聽說過相聲八盼嗎?”
相聲八盼?
景月妃是帝都姑娘,小時候沒少去聽戲聽相聲,但她從沒聽說過什么八盼。
“那是什么?”她虛心請教。
關蔭想了想,這個時空沒有老郭,那八盼估計沒有出現。
輕咳一下,關蔭打著拍子,笑嘻嘻地念道:“數九隆冬盼春光,三更半夜盼朝陽;花容月貌盼大款,閑散二奶盼流氓。”
聽到這,景月妃啐的一下,雙頰又紅,道:“什么八盼,明明就是流氓話!”
“你別打斷啊,好不容易總結的呢。”關蔭再打拍子,道,“夜獨才郎盼女鬼,單身老頭盼大娘;演戲盼著能得獎,說相聲盼著死同行。”
噗……
景月妃沒忍住,笑出聲來,鳳眼飛波,搖頭輕笑不已,道:“你這嘴,忒損了些兒。”
“現狀。”關蔭一笑,道,“還好,沒把你們明星編排進去。”
“呵呵。”景月妃目光閃爍,道,“好像,你現在也是娛樂圈的人吧?!”
關蔭連忙擺手:“別,我可能做個演員,但絕不會去混娛樂,那是你們的地盤。”
景月妃一滯,又想打他。
撇開這個話題,景月妃低頭親親小可愛,小可愛安安靜靜坐在媽媽懷里,似乎知道馬上又要分開了,小臉兒上帶著強顏歡笑,低下頭時,大眼睛里的憂傷完全沒法控制。
可憐的孩子!
景月妃心中嘆息,孽緣呀,只是苦了豆豆了。
壓著心頭的傷感,景月妃問道:“去找貝觀海,你是要重出江湖了?”
景月妃并不是帝都戲劇學院畢業的,她是隔壁帝國影視大學畢業的,而且還是學霸,在影視系和樂舞系都拿到了證書,而且,人家還是全國大學生數學大賽中獲得過三次皇家金獎的牛人,妥妥的學霸!
但兩所學校幾乎是隔壁,上學那會,兩所學校的學生沒少走動,當時,關蔭很不務正業,明明一個學表演的,卻辦了個相聲社,在當時的帝都還是比較有名的,關蔭沒少上臺表演,最拿手的是貫口,現在景月妃還記著這個傻大個當時上臺一口氣連說三段貫口,臺下掌聲雷鳴的情景呢。
擺擺手,關蔭道:“是貝觀海的女兒,貝小小,不知道有什么事找我幫忙,過去看看,順便蹭個飯。”
貝小小?
漂亮嗎?
景月妃很好奇,因為她知道,說相聲的雖說不能認為全是歪瓜裂棗吧,但顏值畢竟不是那么高,她就很好奇,這個似乎還有點名氣的貝觀海,是不是有個漂亮女兒。
很奇怪,她就突然想到了這個。
“寶貝兒去過嗎?”低下頭,景月妃問豆豆。
小可愛點點頭:“去過哦,次過好多好次噠!”
瞥了關蔭一眼,景月妃嘲諷道:“你認識的人還挺多的,微博上,錢秋導演為你辯駁,郭子健也為你辯駁,人家可是從來不玩微博的人,特意為你申請的。連梁先生都為你說話,現在又多了個相聲演員,你還真準備扎老戲骨堆里去啊?”
這么多人力挺哥們兒呢?
關蔭有些感動,他跟神探鐵三角的接觸不少,但也沒想到有人往他身上潑臟水,那老哥仨能挺身而出為他說話。
“果然,人品好才是真的好。”關蔭看看時間,“還早,我先去注冊個微博吧。”
景月妃無語,前段時間,龍套帝張環那么火,這家伙居然沒趁機宣傳自己,他干嘛去了?
關蔭不是為跟人打口水仗才去注冊微博,他覺著,人家力挺他,他不能躲在后頭,要不然,那段錄音直接交到警局就可以了。
景月妃從電鍍椅子上站起來,側耳聽了下外頭的動靜,道:“還是晚點回來再注冊吧,反正明天早上才能給你加V,既然答應了人家,那就去吧。”
“也好,帶豆豆去散散心。”關蔭戒備地道。
景月妃啞然失笑,心里話:“你是豆豆的爸爸,我還能不讓你帶孩子不成?也忒小心了,怎么著這個時候我也不會把豆豆帶回去啊。”
她要跟一些人算賬了,不可能把豆豆帶在身邊,下午打電話給景持盈,景持盈毫不客氣地警告過她,說:“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想讓那小孩好,你就別想讓那男的全身而退,要讓他們好,你就別想好好過日子,我是絕對不會幫你的。”
對這個小妹,景月妃并不喜歡,她太無情了。
在她眼里,什么情義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真的,這一點,她倒完全繼承了父母的“優秀基因”,景月妃現在都覺著,豬腰子臉苛待豆豆,或許景持盈一早就是知道的。
她是比較欣賞宋中書的,家庭背景不高,但也不是很低,人也很努力,最重要的是,宋中書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且也愿意為了目的付出一切,這一點,跟景持盈很像。
“如果沒有豆豆,或許她會更希望我能嫁給那些世家公子,年輕俊杰吧?”景月妃稍稍有些嘲諷。
自己不回家,是因為有了豆豆,景持盈也不回家,是因為她算的很清楚,家里就兩個女兒,大姑娘已經不可能“高價賣出去了”,她當然就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她以完全違反她性格的理由也跑出了家門。
這份絕情的性格,還真挺有父母大人的影子的。
猛然間,景月妃想到了自己。
雖說和關蔭之間完全是陰差陽錯的孽緣,可既然發生了,孩子都有了,她為什么一直就沒有考慮過就這么生活算了?
仔細打量了一下找衣服的關蔭,不丑,相貌堂堂,而且也有點小本事,應該說,自己不會反感到壓根沒想過將錯就錯的地步。
再想想他的為人,那也不是很差,那為什么自己就沒想過呢?
難道,和景持盈一樣,自己也沒看得起過他這個泥腿子?
景月妃不想承認,可她無法對自己撒謊,的確,她從來沒想過這件事,以前跟關蔭打交道,也只是見面點個頭,就算是接觸過了。
她是排斥關蔭的,雖然不至于痛恨,但她的確沒看得起過這個人。
泥腿子?
現在想來,景月妃也不覺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是沒多大的本事,可他是豆豆的爸爸,那么愛豆豆,這似乎已經很足夠了呀。
景月妃有些小生氣,她也想起來了,跟這個人接觸的每一次,他對自己都沒有任何狂熱的想法,似乎一點都沒有!
憑什么?
景月妃有些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