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站在,青青的牧場,看到神鷹披著那霞光……”關蔭覺著,反正這會兒除了那倆眼神兒不好的大美女,再沒人能聽得到,索性亮開嗓子,在手機上把通話模式調成亮麗,一手按著小腹,一手拿著劇本當話筒。
別說,關蔭是真適合唱高音,中氣太足了。
趙子卿就很欣賞關蔭的嗓子,她在此前出的歌曲,有需要男聲和的話,一定會找關蔭,既是幫他,也是訓練他,如今,關蔭的嗓子越來越了不得了,趙子卿覺著,不帶他上帝國歌王爭霸賽都對不起自己這幾年的努力教育。
天路唱完,關蔭臉不紅氣不喘,問:“怎么樣?”
“好歌,譜子發我手機。”趙子卿哪會跟他客氣,張口就要,“還有沒有?”
關蔭差點哭了,姐,這是好歌,不是口水歌,就算我熟悉這些歌曲,那也不可能光腦一樣一搜索就給你來兩首,這可是傳唱度極其高,在原來時空幾乎每個人都會唱那么兩句的頂尖好歌!
關蔭一氣之下,張口唱道:“五十歲的老司機我笑臉揚呀,拉起那個手風琴咱們嘮嘮家常,想當年我十八歲就學會了開汽車呀,擺弄那個外國車呀我是個老內行啊……”
噗……
吃著火龍果的助理噴了一茶幾。
你?
五十歲的老司機?
趙子卿也樂了,道:“皮這一下很開心嗎?”
關蔭停下唱歌,得意道:“來,兩大天后心上紋,兄弟就是社會人,掌聲掌聲!”
趙子卿還真鼓掌,笑道:“了不得哦,這樣的歌,讓老人聽,肯定深有感觸,喂,你是怎么寫出這么老的歌兒的?我是說,味道很老,感覺特別好!”
關蔭笑嘻嘻地道:“那是,手風琴一響,這歌兒就是……”
話沒說完,砰一下,門被人推開了。
關蔭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李雪建笑呵呵地看著他,就跟看稀世珍寶似的。
“小關,歌曲寫的這么好啊。”李雪建笑著走過來,見關蔭拿著手機,看了一眼,“家里電話啊?”
“李老師找我有事兒唄?”關蔭連忙對電話說,“師姐,待會兒給你譜子啊,李老師來找我呢。”
李雪建點頭贊賞道:“小趙人品好,你要跟她好好學,這孩子好。”
放下電話,關蔭準備倒水,李雪建擺擺手,看著關蔭,咂吧著嘴,半天不知道該咋說。
關蔭奇了,連忙請李雪建坐下,把李雪建寸步不離的保溫杯里添上水拿過來,自己蹲在炕頭上說:“李老師,您要有啥要吩咐的,盡管說,辦不到的,想著法兒幫您辦了!”
李雪建也過來坐在炕頭,胳膊在炕桌上支著,很為難,又很驚喜地問:“我本想著來找你聊聊天兒,剛到門口聽你唱剛才那歌兒,這個,這是你寫的嗎?”
關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是,您,這是……”
“嗨,說白了不值一提,我啊,我父親是當年的汽車司機,我呢,去年接了個戲,就是寫當年那些老司機的,現在都剪輯好了,導演說,找不到合適的歌兒,我呢,也就上心了,你這首歌……”李雪建手指指了指,意思很明確,要歌兒。
關蔭立馬點頭:“您要就拿去,好歌兒就得配好影片,只要您覺著合適,我這沒說的。”
李雪建連連點頭,感慨道:“你這孩子本事是很大的,前幾天寫的那個春風一過天地寬,我喜歡的很,我又不會唱歌,”指了指自己,李雪建笑著,“我從小五音不全,但就是喜歡那首歌。”喝了口水,李雪建又說,“剛才你那首歌一唱,我馬上想到我父親那一代司機,當年,咱們沒有人家的先進技術,老式汽車滿大街,就是沒有新一代汽車,為了這個車,我們的總理呀,跟人家談判,幾天都吃不下飯,想起來都憋屈。”
李雪建口中的總理,當然是開國總理,關蔭明白。
他沒打斷李雪建笑呵呵的回憶,當年我們吃過的苦,現在都換成了甜甜的回憶。
李雪建輕輕拍著大腿,樂呵呵地道:“當時,我可小,整天就聽老人們說,什么時候我們的國產車也能跟上時代了,那就滿意了,現在趕上了,可惜,總理都沒見過,所以啊,這電視劇一拍,我就說,我一定要當這個里頭的演員,不給錢都要演,我有這個感覺,就跟我在那個年代一樣。”
關蔭抽了抽鼻子,道:“是啊,那一代的老人家們,可都沒享受過,帶著那一代的人,吃了三代人的苦,現在啥都有了,可我們不能忘了老人家們,沒有他們,就沒現在喲。”
這話說的情真意切,李雪建聽出來了。
“你這孩子跟別人不一樣,心是熱的。”李雪建說完,哼著唱了兩句“五十歲的老司機”,確認道,“小關,這歌子,我們那個劇組窮,可沒多少錢給你喲。”
關蔭一擺手:“就別提錢了,你們這一代人有情懷,我們青年人也不能落錢眼兒,您放心用,電視劇成績好,包個三百五百紅包我也樂呵,再說,網上一上傳,我不吃虧。”
李雪建點點頭,道:“這下可好了,我也能一百分滿意這個作品了。那,有時間,咱們去錄制一下,我給導演發過去?”
“您稍微等下,我找個人來唱,這首歌,我唱不出那股力量。”關蔭連忙用手機搜索,楊鴻基,這位老歌唱家,這首歌,關蔭只認楊鴻基版的,最有精氣神兒。
一搜,還真是,是帝國音樂學院和三軍聲樂大學的雙座教授,同時也是國內著名中音歌唱家,三軍藝術團的歌唱家。
剛推薦老先生,李雪建樂了,道:“我們這小小的電視劇,真就是請楊老師唱的。你這孩子了不起,心底好。”
關蔭赧然,連連擺手:“您可別這么夸我,我這人屬于炮仗,一點就著,沒那么厲害,就是吧,覺著自己不適合做的,別人擅長的,那就讓人家來,要不然,那不是跟戲文里的白臉奸賊一樣了嗎,做人不能太嫉賢妒能。”
李雪建笑道:“知道的人多,做不到的人更多。那行,我打電話聯系他們,我覺著,這首歌肯定沒跑,我很喜歡,認為很符合那個年代。”
電話一打通,關蔭又唱了一遍,這一次,他通過對李雪建的那番話的理解,加入了自己的感情,傾注了一點朦朧的,似懂非懂的情懷,那邊一聽,立馬拍板:“行,手風琴伴奏,這個簡單,這譜子……就是這報酬……”
一聽關蔭仗義,對方也沒客氣,本來就是經費極度緊張的劇組,李雪建半價出演,楊鴻基楊老不收錢傾情配樂,能省點錢也好,人家也清楚,李雪建青眼有加的年輕人,那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