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種歌聽著好聽。”景姐姐毫無誠意地夸獎一句,轉過身就問趙姐姐,“你覺著他今天會不會炫技?”
“不會。”趙姐姐都沒看,手里拿著大餅吃一口,哼一聲才說,“這又不是什么比賽的場合,別說炫技,《炫技》都不會唱。”
景姐姐奇道:“你都給教了?”
“沒有。”趙姐姐搖頭,“他自個兒有絕招,別的的訓練方式他也看不上。”
嘿,這話說的,訓練出多少歌唱家的方式還看不上?
“你了解他,這種場合,哪會糊弄人啊,就在那好好唱歌呢。”趙姐姐撇撇小嘴兒,“網上一幫人光想著看熱鬧,那哪是看熱鬧的地方,好好唱完歌就行了,不過,我覺著有點不對勁,你也看到了,剛才那個副司令過去跟他說過話,我估計應該是軍歌發行的事情,要是他把下一個專輯發行權交給軍方,我估計吧,可能選代表的時候,他會成軍方那邊的代表,不會在輔都大區選。”
景姐姐眼睛一亮,笑道:“那可太好了。”
“不過估計他還沒看出來,還有啊,我估計著不太可能只是選全民代表,可別忘了,他還沒進組織呢,像他這么三觀正的人,上頭要不想著樹立個典型,那都對不起上頭的智慧了,看著吧,這次進全國代表陣容,下一次估計就到全組織陣容了,這可能有點急了。”趙姐姐看得明白著呢。
景姐姐一想,那的確有點著急了。
“主要是還沒罵夠呢,進了那個名單,想再罵人,那就得有點顧忌了。”景姐姐悻悻道,“段家也太著急了吧?!”
那誰知道呢。
吃一口大餅,趙姐姐道:“還是有幾年緩沖期的,回頭看他怎么想吧,這人天天想著能進三軍藝術總團,等著給分配個房子呢,人家小資階層天天罵他小農思想嚴重,我看這事兒還得起波瀾,沒那么容易辦到。”
提起這事兒,景姐姐樂的不行,這家伙,簡直就是個守財奴,吝嗇的性子就改不了啊。
這都什么年頭了,還等著分房子,真以為傳說是真的啊?!
“你覺著咱們要不要給提醒一下?”趙姐姐沒覺著樂,雖然說那家伙的經歷離奇了點,但也不能離奇到天上去,上頭是什么?那就是往前一步是雷區,往后一步是萬丈深淵的地方,上去就下不來,就那家伙那性格,去了也不合適,惹出麻煩,現在還有人護著,將來要他自己走的時候可怎么辦?
景姐姐點頭贊同,嘆道:“鎮國公家的門戶不好立哦。”
可是,不好立也得立啊,誰讓他……
“算了算了,聽歌吧,看他還能唱出什么新花樣,還軍營民謠,能的他。”趙姐姐覺著煩,暫時不想想這些麻煩事兒。
舞臺上,關蔭湊近話筒嚷嚷:“《什么也不說》吧,我一琢磨,也不合適,咱都是有爹娘老子的人,離家千里衛國戍邊,要說沒點說的,那也沒人信啊。”
那你唱什么《什么也不說》呢?
段大人毒舌:“前后矛盾,一點邏輯性都沒有,真不知道在娛樂圈是怎么混下來的。”
小可愛馬上義正詞嚴地反駁:“爸爸又不是明星,爸爸是演員!”
在家里經常聽爸爸這么說,小可愛心里明白著呢,從小人家心里就明白一個道理,明星不好,演員好。
段大人立馬改變立場:“對對對,豆豆說的最對!”
小可愛點頭:“嗯噠,不能亂說。”
得,還被小家伙給教育了。
段大人只好閉嘴,沒辦法,隔代親,何況人家小可愛說的有道理。
關蔭說:“所以這該說的還得說,這么著吧,我給同志們唱一首《說句心里話》。”
你是歌手,你說了算。
彈幕里看熱鬧的都不知道該怎么嘲諷了。
你又是什么也不說,又是說句心里話,啥道理咋都你的了呢。
歌聲一起,所有人都安靜。
當兵的心里最清楚想家的滋味是個啥滋味,少年從軍,回到家,有物是人非,有舊貌新顏,也少不了分分合合,甚至生離死別,尤其是老兵,說起來,誰心里沒點苦水,誰不想跟人吐吐煩悶呢。
“這歌好聽,說的都是大實話,心里話。”楊軍士長點著頭,想著只在視頻通話里見過的孫女,心里的難受,一般人是沒法理解的。
不過,正像歌里說的,你不站崗,我不站崗,往大了說,這么大的國家誰守護?往小了說,你看看那些戰亂國家,有哪一個庶民百姓家是能幸免于難的?守好大家,也是守好小家啊。
“唱法跟上一首一樣。”金憶摩挲著下巴,心里很納悶,這可是露臉兒的時候,這小子怎么不賣弄技巧了?這種愛出風頭的人,怎么會錯過這么好的機會?不合理啊!
關蔭只想好好唱歌,技巧什么的,該賣弄的時候那得賣弄一下,不然人家以為你沒那本事,但真到唱歌的時候,有些技巧,那就成了花架子了,這是軍歌,他覺著,感情的宣泄是最重要的,作為歌者,你得讓聽者感受到你的感情,你的歌曲才有靈魂。
他挑選的這三首歌都很有代表性,《小白楊》是從小及大的戰士情懷的表述,《什么也不說》是家國情懷的表述,到了《說句心里話》,就像老班長拉著新戰士聊天,說家常話,每一句都是戰士們平時心里念的,耳邊聽的,甚至是思想里互相矛盾著,又相互統一著的感情,從最樸實的個人感情糾結到家國情懷,沒有一句假大空的,都是最樸實的道理,能唱到人心里去。
好的歌曲,是有強烈的號召力的,號召力是從每個人心里感同身受地,發自內心的油然升起的匯聚,每個人的感情都是一汪山泉,人多了,山泉匯聚成河流,河流匯聚成江海,關蔭認為,這樣的歌曲,其實本身并不是大江大河,只是為眾多愿意傾聽,愿意發出自己的感情山泉的人提供一個情感宣泄的渠道,僅此而已。
剛參軍的新戰士還有些茫然,可老兵懂這首歌啊。
“這是咱們唱的歌,好歌。”楊軍士長跟身邊的班長說。
班長悄悄擦了下眼角,沒說話,腮幫子鼓了起來。
舞臺上,關蔭緩了口氣,看看舞臺下,笑道:“我弟弟也是軍人,我從他的角度理解的軍人,理解的這么三首歌,要是不好,同志們見諒啊。這么著,接下來,我有一首唱給軍人,唱給所有堅守在自己崗位上,或者聞名天下,或者默默無聞的工作者的歌曲,我不代表任何人,就是今天見到同志們,見到南老,琢磨著非這首歌不足以表達我的個人的情感,大伙兒也聽聽,唱的不好,還請批評指正。”
你倒謙虛起來了。
“《祖國不會忘記》。”關蔭自己報幕。
這是一首原本歌頌在大山里為國家航空航天事業拼搏奉獻的工程師們的歌曲,也是屬于所有勞動者的歌曲,關蔭很喜歡這首歌。
有人說,這又是一首假大空的歌曲,某瓣上批評的聲音,甚至嘲諷的聲音可不少,甚至有人舉出無數的例子來證明這首歌有多么假大空,有多么無聊,有多么“具有嘲諷的現實作用”,關蔭覺著吧,這種人要么是死宅廢物,要么就是別有用心。
哦,辛勤工作不好,所以大家都回家混吃等死去?就因為所有勞動者并沒有被全部刻在紀念碑上,所以大家都別拼搏了,都回家當鍵盤俠算了?
當然了,這些歌曲也有被一些掌權派用來糊弄勞動者,光嘴上“鼓勵”,不拿出實際行動的用歪了的地方,可這并不能一竿子把歌曲本身打死。
何況,這種行為本
身就不屬于宣傳,那是野心家利用歌曲達到自己的目的,跟歌曲有什么關系?歌曲并沒有要求勞動者“只準講奉獻,不準講索取”,奉獻者可貴,無恥者可恥,這種歌曲本身也是具有鞭撻作用的。
奉獻者的精神是要歌頌的,是要贊揚的,要不然,難道反而要去贊揚那些“頭腦清醒”的無恥之徒嗎?
關蔭就覺著,時代在進步,物質生活條件也在逐步提高,固然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絕不能因噎廢食,把好的一面給忽視了,一個講公平的時代,必然不能不贊頌奉獻。
“鄙視奉獻,詆毀奉獻的人,必然是躺在別人創造的勞動陳果上擦脂抹粉夸夸其談的王八蛋。”關蔭認為,“活著,活得更好,本身就是拼搏,鄙視拼搏的人,本身也在鄙視自己,只是通過鄙視拼搏的人,達到掩蓋自己不拼搏而坐享其成的可恥行為的目的。”
這就等于“質疑”先烈,“懷疑”歷史的王八蛋行為,自己做不到就懷疑別人也做不到,這種人,從來就不知道尊重為何物。
在茫茫的人海里,幾個人能知道自己是哪一個?在奔騰的浪花里,又有誰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朵?絕大部分人都只是歷史進程中的一個小小的個體,要想在歷史長河里留下自己的名字,除了拼搏,沒有任何辦法。
總不能學某些人,用遺臭萬年的方式留名吧?
何況,真正遺臭萬年的,除了生的好的,又有幾個不是拼過?混吃等死就想遺臭萬年,那也想得太美了不是?
那問題就來了,既然都是要拼搏,為什么不想著往正面拼搏點,非要鉆“死后哪管洪浪滔天”的死胡同呢?往正面一拼搏,那就不管是否自愿,都屬于奉獻了。
關蔭覺著,也也是這樣的人,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正面地奉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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